東宮,書房。
趙景煊著儲君的服,筆直地坐在那裡,年輕清秀的臉上著一抹認真,倒是有模有樣。
“殿下,攝政王求見。”宮人回稟道。
縱然外麵各種傳聞,說什麼攝政王要取太子而代之,說得兩人劍拔弩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是實際上,趙景煊對衛擎很依賴,聽聞他來,神頓時一喜。
“快請。”
很快,衛擎就進來了。
衛擎著蟒袍,勾勒出修長高大的材,俊的臉上麵無表,出一抹威嚴和強勢,很有攝政王的威嚴。
趙景煊坐在書桌後麵,含笑看著他,很是熱道:“大哥,快坐。”
趙景煊在諸多皇子裡排行第六,哥哥弟弟不,但是皇家,勾心鬥角,他的那些哥哥們,哪一個不是想弄死他?有時候,趙景煊還是羨慕尋常人家的,弟弟有哥哥護著,其樂融融。他現在約就從衛擎上覺到尋常兄弟的覺,高興得很。
衛擎也不客氣,就在對麵的椅子上坐好,目落在趙景煊麵前的摺子上。
“批閱了多了?”衛擎問道。
之前,趙景煊的傷,所有的摺子都是衛擎理的。
現在,他好了,能行走了,衛擎便不讓他懶,將摺子給他。衛擎讓趙景煊自行將摺子分為三類,一類為他自己可以做主的,衛擎不再看,二類為他不確定的,批閱過後衛擎會再看一遍,三類為他無法解決的,則由衛擎理。
衛擎雖為攝政王,但是可是隨時準備跑路的,怎麼可能讓趙景煊閒著?
趙景煊知道自己肩上扛著重擔,也努力想要長變強,但是偶爾,懶蟲還是會犯,懶,想要衛擎幫他理。
外人都道這太子和攝政王奪權,水火不容,實際上,兩人都恨不得把事推給對方乾,自己落得個清閒。
趙景煊心虛地看了眼堆疊著的未批閱的奏章:“大哥,我隻是個太子,還不是皇帝呢。”
“登基不是遲早的事?彆想懶。這些冇批閱完,不準吃午膳。”衛擎道。
趙景煊耷拉著腦袋,像一隻可憐的狗狗,在衛擎頗威懾的目下,隻能乖乖地點了點頭。
趙景煊批閱了幾份奏摺,覺得脖子有些疼,地看了一眼衛擎。
“大哥,你這麼忙,坐在這裡,總不能隻是來監督我吧?是不是有其他事啊?”趙景煊問道。
“是有一件事。”衛擎道。
趙景煊立即坐直了,終於有懶的功夫了。
“哦?何事?”
“我想替蕭家平反。”衛擎道。
衛擎是攝政王,可代皇帝實行職權,直接替蕭家平反。
但是這般大的事,他還是想告知趙景煊一聲。
今日是皇帝駕崩的半月後了,其實第一日,衛擎就想替蕭家洗清冤屈,把無數無辜的將士摘去汙名。
這件事在他心頭太久了。
蕭家人和將士們也等得夠久了。
但是彼時,皇帝剛去世,朝堂不穩,這件事無疑是個軒然大波,會讓朝堂更。
所以,衛擎忍著,做了很多穩定朝政的事,如今時機差不多,這件事該做了。
趙景煊聽聞後,愣了一下,其實蕭家之事,他也有耳聞,但是並不清楚其中的事。
衛擎很有耐心地將當年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蕭家軍是如何被召回京城,又是如何被扣上罪名,然後被殘忍殺害。
不止口頭上說,衛擎還帶來了證據。
趙景煊翻看著那些證據,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著,沉甸甸的,眼眶也忍不住發紅。
明明是為了大周戰的將士們,卻要揹負著叛賊的汙名……
“大哥,這件事父皇知道嗎?”趙景煊悶聲問道。
衛擎點了點頭。
趙景煊畢竟出生皇家,衛擎這一點頭,他便知道其中的癥結。
趙景煊低著頭沉思著,再抬起頭的時候,神變得堅定:“為大周戰的將士們不該揹負這般汙名,該沉冤昭雪了,大哥,我支援你。但是,大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翌日。
一道聖旨,猶如驚雷一般,砸朝堂,引起軒然大波。
二十年前,蕭家軍並冇有通敵,冇有謀反,是被冤枉的。
這道聖旨,一為蕭家人和蕭家軍正名,二對蕭將軍和故去皇後進行追封,三則對王家、呂家中參與誣陷蕭家的人進行追責。
其中,並未提及皇帝,縱然皇帝可能是罪魁禍首。
這是趙景煊提出的要求,為人子,全了父親的最後一點臉麵。
這道聖旨下來,朝堂上無不震驚。
蕭家的案子是先帝判決的,如今替蕭家昭雪,無疑不是在打先帝的臉。
有些老臣心裡有些不滿,但是證據擺在那裡,也隻能歎一句先帝被人所騙。
有些與蕭家有關聯,或過蕭家恩惠,還有那些為蕭家昭雪努力的朝臣,此時都覺得長舒一口氣,他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
一座涼亭中。
兩道影站在那裡,一抹高大,一抹小,兩人依偎在一起。
這兩人,正是衛擎和棠鯉。
眼前有一片巨大的空地,二十年前,染大地,橫遍野,蕭家軍便葬於此。
一到夜裡,仿若有無數哭聲瀰漫,鬼氣森森。
衛擎之前隻來過一次,那一次是黃昏,冷風凜冽,樹影幢幢,瀰漫著哀慼聲,他覺得那是將士們的冤魂在哭訴。
衛擎以酒,祭奠著這些冤魂,告知他們,昭雪之事。
如今,那些冤魂終於可以安息了。
他們不用再揹負汙名了。
他們是大周的英雄。
衛擎的麵前,似乎出現了一排排穿著戰甲的人,都含笑著看著他。
一晃眼,人消失了。
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那地上生出許多小草,開著花,生機。
衛擎摟著棠鯉,在那涼亭中站了許久。
“相公,我們回去吧。”
“嗯,走吧。”
“把你三舅接來京城吧?”
“好。”
兩人雙手握,相攜離去。
……
仙郡,隴縣。
鐵礦上,那些被蕭家所累而淪為罪人的人們,因為那道聖旨,將改變一生。
他們不再是罪人,不再是奴,不必再過暗無天日的日子了。他們變回普通人,他們的子孫後代也再不必為奴,能離開這裡,能娶妻生子,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蕭老九那因過度勞作顯得衰老的臉上,出一抹開心的笑。
他就知道,蕭將軍那麼好的人絕對是被冤枉的,果然如此。
蕭將軍終於沉冤昭雪了,老天開眼啊,真是老天開眼!
他想起前一段時間,那出現在鐵礦上的高大男人,說蕭將軍能洗清冤屈,他們也能離開這裡,居然如他所言,這麼快就實現了。
也不知道蕭將軍沉冤昭雪這件事,和那高大的年輕人有冇有關係。
……
大周各郡城,街頭巷尾,也都議論著這件事。
“聽說了嗎?蕭家軍是被誣陷的,他冇有通敵,也冇有謀反!”
“我當年就覺得奇怪,蕭將軍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謀反?果然另有!”
“蕭將軍是誰啊?我知道顧將軍、曹將軍、梁將軍,就是冇聽說過蕭將軍啊。”
“你們這些年輕人自然冇聽過,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蕭將軍可是戰神,是我們大周的守護神!”
“是啊,蕭將軍戰功顯赫,夷東之戰、川之戰、秣南之戰,蕭將軍創造了多神話!”
“蕭家一門虎將,比現在的顧家還要厲害呢,蕭家大郎勇猛無雙,曾單騎擒敵首,蕭家二郎騎本事極好,他手下的騎兵可厲害了,蕭家三郎……”
幾個上了年紀的人湊在一起,細數著蕭家的功績,說得激彭拜,旁邊的年輕人,則聽得一愣一愣的。
人群中,一儒雅的中年人聽著那些議論聲,一聽就是大半日,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三爺,時候不早了,回客棧歇著吧,再過幾日就能到京城了。”他邊的老仆提醒道。
中年人頷首,與老仆一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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