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擎被皇帝召進了宮。
書房中,皇帝坐在椅子上,生了許多白髮,眼角是細的皺紋,顯得蒼老,周帶著威嚴。
或許是因寄以厚的兒子死而複生,皇帝心愉快,蒼老的麵容上添了幾分神氣。
“烏卿,朕覺得煊兒被殘匪追殺這件事有蹊蹺,想讓你去追查這件事,看看究竟是誰想謀害皇嗣。”皇帝道。
衛擎垂首,認真聽著,腦子也在思考著。
其實趙景煊這件事,大家都能猜得出來是誰的手。
趙景煊出事,誰的益最大?
自然是趙殊。
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若是不查,冇證據,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很明顯,皇帝不想這件事不了了之。
派出自己的心腹,便是要查個水落石出。
待找出證據,肯定不會放過趙殊。
皇帝此舉,便是對這兒子忍到極限,要對他下手了。
也可以說,是要為趙景煊登基掃清障礙。
這種對付趙殊的任務,衛擎自然是欣然應允,定然要查個水落石出,讓趙殊死的不能再死。
“臣遵旨,定將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衛擎道。
皇帝頷首,烏煜辦事,他放心。
這些年,他最信任的就是閣段孚玉了。
閣以段孚玉為首,段孚玉能力強,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忠心耿耿,在爭儲的鬥爭中從不站隊。
可惜的是,段孚玉的年紀大了,越來越不好,這段時間天氣冷,突然生了場大病,病來勢洶洶,告了大半月的假,未來早朝。
幸好有烏煜,年輕力壯,正直但不迂腐,看著大老,其實很細心,很會事,很可靠。
他任職刑部尚書這段時間,替自己解決了不棘手的難題。
且對他忠心耿耿。
皇帝很信任他。
有了烏煜,纔沒至於青黃不接。
皇帝將這件事給他,很放心。
烏夫人救了景煊之事,他都一併記著。
待這個案子查出後,再論功行賞。
烏煜如今是刑部尚書……
閣如今兩位臥病在床,這個案子結了,肯定會空出更多的位置來。
到時候,就讓烏煜閣好了。
皇帝心中有了打算。
衛擎離開皇宮,便去了刑部。
趙景煊被殘匪追殺失蹤這個案子,之前被定為梁家護衛不利,是由都察院負責審理定案,因此卷宗都在都察院。
衛擎派人去將相關的案宗從都察院拿來。
拿到卷宗後,他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宣召相關人來問話,還去翰林院,問了趙景煊這個當事人。
問過話後,衛擎回到刑部,坐在書房中,整理思緒。
據那些問話,差不多還原當初發生的事。
當時,梁家二郎帶著兵剛剛剿滅了最後一個匪寨,趙景煊則在一個小鎮上休息。
趙景煊收到一封梁二郎的傳信,讓他去另一個小鎮彙合。
趙景煊帶著人去,中途遭遇了殘匪的刺殺。
那些殘匪一波又一波的,雖然穿著山匪的服,但是明顯有備而來,且訓練有素,用的弓箭也不是普通的弓箭。
可惜的是,兵並冇有抓到活口。
趙景煊失蹤後,梁家在找他的過程中,也查了一遍,並未查到那些山匪歸屬於哪個山寨。
最終的證,便也隻有幾支刺客用的箭。
衛擎看著眼前的箭,仔細地看著。
經工部確認,這種箭產自仙郡隴縣,因為那裡有鐵礦,朝廷便就近建了個箭局,在那裡製造箭。
隴縣產的箭很堅,質量很好。
“這箭都是供朝廷使用,怎麼會到山匪的手中呢?”工部那邊發出這樣的疑。
為什麼呢?
因為那本不是山匪,而是朝廷的人。
衛擎想,想要更多證據,看來隻能親自去隴縣一趟,說不定能拔出蘿蔔帶出泥,查出更多的事來。
此去隴縣不過三四日的時間,他調查完回來,說不定他媳婦也到家了。
衛擎定下這個決定,便從刑部回了家。
回到家後,先去看了兩個糖寶和沐寶兩個小傢夥,兩個小傢夥長大了許多,糖寶清瘦了一些,懶洋洋地躺著,沐寶胖乎乎的,像是有用不完的力一般。
衛擎陪著他們玩了一個時辰,被糖寶嫌棄後,才不捨地離開。
翌日一大早,他便帶著幾個下屬,前往隴縣。
三日後。
隴縣,箭局。
衛擎到了後,冇有歇息,便來到箭局,讓他們拿出賬冊,他要看看近一年來,箭局共產多支箭,送往何。
衛擎看了賬冊,去年共造五十萬支箭,一半送往京城,供守衛京城和皇宮的十六衛使用,一半送往西北邊城,供梁家軍使用。
表麵上看,並冇有任何問題。
衛擎看完賬冊後,便被箭局的負責人陸提舉送到了驛館休息。
接連三日趕路,大家都疲憊不堪。
衛擎讓下屬早點休息,自己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衛擎簡單洗漱了一番,用了晚膳,便在這床上躺下。
驛館的床很,但是衛擎睡過比這更的床,因此冇什麼覺,很快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衛擎便醒來,洗漱用膳後去了箭局,瞭解了更多資訊。
比如箭局共有多人,生產一支箭需要多鐵料,生產過程如何……
衛擎不像來查案的,倒像是來調查如何造箭的。
衛擎在箭局待了大半日,下午的時候便去了礦上。
鐵礦在隴縣郊區,行了一段山路纔到。
山坳中,搭著許多帳篷,有男有,有老有,都穿著破破爛爛的服,各個麵黃瘦,看起來缺食。那些人好奇地看著衛擎,待衛擎看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又畏懼地移開了目。
礦上為何如此多的老人婦孺?
見衛擎有些疑,那陸提舉連忙解釋道:
“烏大人,我們此鐵礦與彆不同,其他鐵礦都是尋青壯年來做活,我們此鐵礦做活之人,全是罪臣之後或罪臣相關,所以都是拖家帶口的。”
衛擎看著那些孩子,這些都是罪臣之後,罪臣之後便是罪人,世代都將在這礦上度過,如奴隸一般,過著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苦難日子,永世不得出頭。
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幾個孩子在毆打一個小孩,這礦上的小孩也比外麵的小孩兇,將人打出了也不停手,那被打的小孩隻能捂著腦袋,默默承著。
衛擎眉頭一皺,有些看不過眼,走了過去。
“住手!”衛擎冷聲道。
“憑什麼住手?他是蕭家人,我阿爹說了,都是被他害得我們為奴!”
其中一小孩憤怒道。
而當那小孩轉過頭,看到衛擎,見他人高馬大,麵無表的臉看起來又威嚴又兇煞,再看他穿著,明顯不是一般人,旁邊還跟著對他們來說有著生殺予奪大權的陸提舉,頓時嚇得跑了,轉瞬就冇了影。
隻留下地下躺著的小孩。
衛擎看向地上躺著的滿臉的小孩,眉頭微微皺起。
罪臣之後……蕭……
難道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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