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苒從未想過自己在後院角門那裡地見李徐氏這事能瞞得過程府的諸位主子。當時邊除了半夏這個屬於程府大小姐院子裡的二等丫頭外,還有個周婆子在。周婆子是哪一方的人,李君苒並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周婆子後一定有主子。再者說了,小七柳每隔幾個月便約見自家親娘這事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
所以李君苒也沒指今兒這事能瞞得過去。倒是小七柳見到親娘後那一聲別扭發音的娘,打了很多原有的安排。現在李君苒能做的,也就是盡量地補救,要不然也不會費力地再發出三個音節。
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告訴那些人自己其實是會說話的,只不過說話很不利索而已,這樣倒是勉強符合那因為高燒而燒傻的形象。
沒辦法,整天裡裝啞不說話也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李君苒沒穿越前,雖說喜歡宅家裡,可也不是什麼有自閉癥的孩子。所以既然小七柳提前開了口說話,那就乘機擺啞的帽子唄。至於三姨娘那邊,知道自己沒被毒啞,那位下藥之人會如何,李君苒就管不到了。老話怎麼說來著?出來混遲早就要還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應該的。
正如李君苒猜測的那般,這邊才見完李徐氏,跟半夏兩個將小七柳本就不多的隨品從後廚那邊搬到靜雅軒,三姨娘那兒便知道了李君苒已經見過了李徐氏。
“這麼說……小丫頭並沒有被毒啞,還能說話?恩?”三姨娘挑了挑眉頭,冷冷地看向跪在跟前,那個瑟瑟發抖之人。
“奴,奴婢……”芫花被嚇得渾發抖。
“沒用的東西!”三姨娘瞧著芫花那張白裡紅的小臉,這氣便不打一來。很是順手地拿著放在案幾上的茶盞,朝著芫花直接擲了過去。萬幸的是,芫花因為本能地了一下脖子,險險地避開了小臉。要不然這白瓷茶盞就這麼砸在臉上,非得破相不可。
可即便如此,芫花的背脊還是重重地挨了一下。滾燙的茶水就這麼生生地潑灑在芫花的背上。芫花只覺著自己後背是火辣辣的疼。
“夫,夫人饒命……”芫花咬著牙,輕聲求饒道。
按著三姨娘的份,原不過是程府的一個妾侍,是就沒資格讓底下的奴僕們稱為“夫人”。即便把持程府管家權多年,三姨娘也只敢在屬於自己勢力範圍的宜蘭苑裡,在沒外人時讓底下幾個親信這麼稱呼一下,過過幹癮。
因為禮法的關系,不能熬死前頭的正房夫人而轉正,可以說是三姨娘心目中永遠的一刺。之前聽著伺候自己的丫鬟恭恭敬敬地稱呼自己“夫人”,三姨娘還能因為心好,加上自我催眠下,覺著很順耳。偏偏今日,芫花的這一聲“夫人”,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三姨娘一記耳,使得原本就在盛怒下的三姨娘,越發暴怒了。
“夫人?賤**!你是在諷刺我癡心妄想,永遠都不可能為程府當家主母嗎?”三姨娘一回頭,便瞧見了在多寶閣花瓶裡的撣子,二話不說拿起撣子便朝著芫花上招呼了過去。
撣子好似雨點般被打在芫花的上,芫花咬著牙不敢求饒。生怕自己的求饒聲非但不能熄滅三姨娘心中的怒火,反而火上加油。
三姨娘見芫花像一坨死一般一團,任隨意責打,便下手更重了。打人畢竟也是力氣活,三姨娘養尊優那麼多年,平日裡又裝弱裝慣了,本就沒多力氣。拿著撣子連打了十來下後,也就沒剩下太多的力氣,便停了手。
正當三姨娘瞇著眼,考慮著是否將芫花打發去漿洗房幹活時,程語瑤邁著小碎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娘,這是怎麼了?”
一進門,程語瑤便瞧見擺放在屋子正中央的如意八寶碎花地毯上,還躺著個人。瞧著著打扮,卻是之前從未見過。
三姨娘朝一旁的秦嬤嬤使了個眼,就不用三姨娘多說,秦嬤嬤便讓人來了宜蘭苑裡的使婆子。
後院那些個使婆子,整個一個被當壯丁使用的存在,自然有的是力氣。對付像芫花這樣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片子,還不是三只田螺手到擒來的事兒。也就是李君苒(小七柳)運氣好,不是遇到一大早在後花園收集花瓣心好的程語瑤,便是到了有心搶走自家庶妹金手指的程府大小姐程語嫣。要不然,活埋什麼的那是必然結果。
“行了,這事你就不用管了。”三姨娘有些不耐煩地開口道。現在三姨娘只想著趕將芫花給理了,免得夜長夢多的。三姨娘倒也不是怕讓芫花給李君苒下啞藥這事給曝了。李君苒在看在不過是個黃口小兒,想要整死就跟死只小螞蟻沒什麼區別。即便現在這小丫頭住進了跟鐵桶似的靜雅軒,即便之前幾次都沒能功弄死,三姨娘依舊沒將李君苒放在心上。
現在之所以急著將芫花理了,除了瞧著芫花不順眼外,主要還是因為芫花原是三姨娘安在靜雅軒的一枚釘子。可自從上回程語嫣重病蘇醒過來後,三姨娘之前特意安排在靜雅軒裡的那些個釘子被程語嫣邊的夏嬤嬤給一一找了由頭打發出了靜雅軒。除了芫花運氣好,暫時沒被發現。若不是急著想要理掉那個七柳的黃口小兒,三姨娘也不會急著用芫花這枚棋子。
可惜,這芫花這小妮子不僅膽小怕事還蠢笨如豬,連那麼明顯的暗示都聽不懂,結果……連個黃口小兒都搞不定,還白白浪費了那麼好的機會。真真是可惜!
。
話說另一邊,半夏幫著李君苒將屬於小七柳的鋪蓋挪到了靜雅軒三等使小丫頭睡的六人間後,便將李君苒見過家人這事悄悄地稟告給了白薇。半夏之所以選擇白薇而非白芷,自然是因為早已看出白芷姐姐對李君苒的態度明顯不太一樣。打小報告什麼的當然是為了給某些個小丫頭一點點教訓,免得一個才進院子的新手仗著有人疼,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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