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寶和弟弟晏二寶家就隔了一層樓, 都是屬於最早單位分的集房。
因為廠裡人多, 當初分房的時候,兩兄弟在廠裡的工齡都不算長, 能分到房也只是因為他們父親的原因, 所以他們現在各自分到的房子面積都不算大。
三十多平, 客廳加臥室,廚房和衛生間都是樓裡共用的, 這樣大小的房子想要住一家三口那是綽綽有餘了, 可要是想要住下五六口人,轉都顯得有些擁簇。
當初原鬧出那些事來之前, 幾個孩子一直是在晏家的老宅住著的,在他們長大點後老太太就學著學校裡宿舍的樣子請木匠打了那種上下鋪的床, 老宅子的面積還是大的, 住下幾個孩子綽綽有餘,尤其是弄了上下鋪之後, 還有空餘的地給他們擺書桌。
在原出事老宅子被抵押出去的時候, 晏大寶和晏大妮他們幾個大點的孩子已經到了畢業工作的年紀了,也可以在外租房子住,真正要搬去和他們夫妻住的,也就是底下小點的孩子, 所以從頭到尾, 劉慧和張巧巧都沒有思考過把孩子接來之後需要面臨的問題,去舊貨市場淘了一張大尺寸的床往客廳一放,就結束了。
晏大寶四兄弟, 晏大妮三姐妹興致沖沖跟著親爹親媽回家,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大妮,你帶著妹妹把家裡收拾一下,廚房就在轉角口那間,咱們家的爐子寫著名字,回來之前你把飯燒了。”
現在機械廠還沒裁員呢,工資福利什麼的也好,劉慧和自己男人商量了,暫時先不把工作辭了,等想好兩人做什麼生意,再從工廠退下來。
現在工作是按照工時算的,他們去老宅子找老太太把孩子帶回來請了半天的假,下午可不能再請假了,那是要扣工錢的。
“算了算了,還是晚上我和你爸回來的時候自己帶吧。”
劉慧看著大閨的小板,皺了皺眉,這麼大點的人,啥事也幹不了,真是三個討債的。
沒有三個孩子想象中溫馨相的畫面,晏二寶和妻子劉慧就鎖上門匆忙離開了。
三個孩子大點的大妮和二妮手上還拎著行李,三妮年紀小,又是被哥哥姐姐們護著的,看著爸媽走了,還問大姐媽媽是不是給買去了。
只是現在的晏大妮也回答不了,有些迷茫,明明之前媽媽偶爾來看們的時候對們也好的啊,尤其是爸爸,還會給們帶水果糖吃。
可是現在的爸爸媽媽怎麼變得那麼冷漠呢。
大妮抿了抿,讓二妹幫忙將們拿來的行李整一整,以後們可是要住在這兒了。
另一邊晏大寶家也是差不多的況,不過他們家更鬧騰了些,四個男孩圍著他們吵吵鬧鬧的,一個鬧著要出去玩,一個鬧著要吃,吵鬧的聲音聽的夫妻倆耳朵都要炸了。
“大蛋他爸,你說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呢?”張巧巧朝丈夫晏大寶問道。
四個兒子一人塞了一個蘋果,好不容易才安靜了下來,夫妻倆躲進自己的臥室,悄悄商量道。
“辭職,下海,這年頭發了多人啊,你看看我小舅,上輩子攢下了那麼多家常,八十萬說掏就掏,眼睛也不眨一下的。”
晏大寶咽了口口水,腦子裡翻來覆去想的都是舅舅上輩子西裝革履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明明年紀比他大了十歲,可看上去比他年輕了許多。
也怪晏褚,他不把媽氣死,這麼一個有錢的舅舅,手指裡隨便一點,都夠他們瀟灑了啊。
晏大寶想著,重生那是老天爺給他的機遇,他知道以後做什麼能夠發財,服裝、飲食炒房炒地皮,就不信他能比他舅混的差。
“反正咱們這廠十幾年後就要倒閉了,留著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果斷點,壯士斷腕。”
晏大寶意氣風發,“巧巧,你看看咱們家現在還有多錢,做生意可不能了本金。”
當初分家的時候他們一家分到了五百,晏大寶的工資從每個月四十五,漲到了現在的一百一,張巧巧比他了些,每個月也有七十五,家裡四個孩子,夫妻倆每個月給老太太二十塊錢,,其他也就是夫妻倆自己的花銷,以及一些人往來,最大件的支出估計要算家裡的黑白電視機了,花了三百塊錢,還有夫妻倆各自買了一個手表,算下來零零散散的,這些年也攢了四千多塊錢了,放現在,也是一筆不錯的財富。
“工廠裡的工作直接退了也太可惜,不如就給我娘家弟弟弟媳吧,他們倆一直做著零時工,家裡還有一群孩子要養,日子也有些困難。”
張巧巧想著工廠雖然開不了多年了,可至這十幾年裡還是有錢可以賺的啊,尤其是下崗後還能拿一筆錢,現在多人為了一個正式工的崗位搶破頭,還不如便宜娘家弟弟呢。
“隨你。”
晏大寶無所謂地說道,反正他將來注定是要掙大錢了,還不至於眼皮子淺到為了這些小錢和媳婦生出嫌隙來。
“對了,你覺得老二一家是不是和咱們一樣啊?”
張巧巧朝男人問到,不然沒道理他們夫妻也去老太太那接人了,上輩子可沒有這一出。
“我估計是。”
想到這兒晏大寶皺了皺眉,多幾個人重生,那可就意味著更多的人知道將來會發生的事。
“晚上你和我去找老二他們兩口子通通,有財一起發,可不要有那個做了什麼蠢事,拖累咱們一群人。”
晏大寶和晏二寶這個弟弟不錯,畢竟兩人同病相憐,後半生鬱鬱不得志,兄弟倆就一人一瓶小白幹,就著花生蘿蔔丁互倒苦水,都是在共同抨擊晏褚和老太太中度過的,在年老的時候,反倒比年輕時候更親了。
張巧巧沒有反對丈夫的意思,說起來和劉慧這個妯娌的也不錯,誰讓兩人一起面對一個偏心眼的婆婆呢。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這個妯娌一心想要生個兒子,卻連生三個娃娃,自覺矮一頭,張巧巧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高傲和憐憫,自然就認為和劉慧相的很愉快了。
不過比起丈夫那個弟弟以及妯娌劉慧,張巧巧更希家裡有什麼好事都想著娘家人。
一群重生的人帶著各自的心思,這日子能過的怎樣,還得往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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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那花老太為人太偏心,遲早要遭報應的,家那兩個兒子把孩子接走有一個多月了吧,以前十天半個月還會拿點東西回來看看老太太看看孩子,這一次都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回來過。”一個燙著短卷發的小媳婦說道。
“噓,這話可別讓花老太聽見了,不過大寶和二寶也是,再怎麼樣也是他們媽,金寶最小,出生就沒了爹疼,做娘的多疼他一些也是難免啊,再怎麼樣老太太也沒缺他們哥兩個吃喝啊,出錢給他們娶媳婦,家裡的兩份工作也全給了他們,當初孩子還小把孩子丟過來的時候知道這是他們媽,現在孩子長大了能跑會跳了,摘完果子就把娘拋一邊了,也夠不是東西的。”
這些日子四合院裡最大的八卦就是晏家了,那天晏大寶和晏二寶兩家來接孩子靜不小,大夥兒全看見了,原本想著爸媽接孩子回去一起住是常事,可都回去多久了,也不回來看看老太太一眼,這種做法未免讓人說。
四合院裡現在主要呈兩種態度,一種是覺得老太太偏心傷了另兩個孩子的,這種說法多數流傳在那些還沒做婆婆的媳婦之間,還有一種則是覺得晏大寶和晏二寶說的不對的,這種說法主要流傳在兒子娶了媳婦的婆婆之間,兩邊誰都說服不了誰。
“阿婆嬸嬸。”
晏褚已經開學兩個禮拜了,學校就是舅舅金盞德給他聯系的那個,全封閉式的,每個禮拜只有一天回家的時間,禮拜六晚上回家,禮拜天晚上就又得趕回學校上晚自習了。
這樣的學校在現在還是很見的,估計全京市就那麼一所,不過因為教學管理嚴苛,升學率很高,什麼時候都不缺乏子龍的父母,現在大學生熱在大城市裡流行著,金盞德能把這個外甥給送進去,塞了不錢,不過這些他都沒和媳婦以及老太太說。
“金寶回來了,你媽不知道燒了什麼好吃的正等你呢。”
見晏褚回來了,原本聚在院子裡洗菜閑聊的人們也停止了閑話,親熱地朝他說道。
“我也想我媽了,阿婆嬸嬸,你們慢慢洗菜,我就先回家了。”
穿著校服的年看上去十分神,加上現如今的原最大的喜好就是看武俠小說,不怎麼出去玩,皮捂得比一般孩子還白,他的五繼承了金盞花,看上去秀氣白淨,沒了以往的驕縱戾氣,看上去別提多討老人家喜歡了。
“你們覺不覺得這金寶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花老太把他寵的不知天高地厚,往日見到咱們哪會這麼禮貌的打招呼啊?”
見他走遠了,四合院裡的人們面面相覷地說道。
“我覺得也不一樣了,聽說他那個舅舅幫他重新換了一所學校,那所學校管的嚴,一禮拜也就能回家一天,把他看的跟眼珠子的老太太不能一直跟在邊了,估計在學校裡吃了點苦頭了教訓,整個人都變了吧。”
大家聚在一塊,剛剛就幫金盞花說話,覺得晏大寶和晏二寶不孝順的那個老太太又幫腔了。
“其實金寶現在的年紀又多大呢,以前也就是被寵壞了,你們看現在有人教不就變大樣了嗎,我覺得金寶他舅這個做法不錯,讓老太太和金寶隔遠一些,等學好了定了,將來不一定差。”
“就是。”
一個胖乎乎的大嬸也點了點頭,眼神看著晏褚離開的背影還有些羨慕:“剛剛聽金寶那孩子的話了嗎,我家那臭小子每天不和我幹仗就不錯了,還指聽他裡說什麼想我的話,可金寶不一樣,他和花老太那是真的好,只要在學校裡學好了,再加上他對老太太的親熱勁,就是沒有大寶和二寶,老太太的日子也不會差。”
再不濟不是還有三間大瓦房嗎,娶媳婦的錢老太太早就給兒子攢下了,到時候金寶他舅再給變乖的外甥找一份工作,現在那些看老太太笑話的人,將來還不一定有過得好呢,這些話胖大嬸就沒說出口了。
四合院裡那麼多人說老太太偏心眼,可偏心眼的長輩多了去了,金盞花好歹還錢幫前面兩個兒子養孫子孫呢,還不是因為晏家那三間空曠的大房子,比起四合院裡這些輒一家三代全都住在一起有些轉不開的人家,日子滋潤的讓人眼紅。
“我兒子可是說了,那種寄宿制學校管的特別嚴,金寶被老太太寵壞了,哪裡過的了那樣的日子,也就是現在剛開始,他能再堅持得了幾天。”
住晏家隔壁的卷發小媳婦撇了撇,兒子和晏褚一般年紀,以前四合院裡的人都是誇兒子的,尤其是在晏褚的對比之下,更加顯得兒子突出,可不願意相信晏褚會變好。
洗完菜,甩了甩漉漉的手,小媳婦端起洗完的菜葉子,站起朝自己搭的小廚房走去。
其他人手裡的菜也洗的差不多了,三三兩兩的朝自家的廚灶走去。
空氣中香噴噴的燒臘的味道,不用腦子都知道,花老太的寶貝兒子回來了,還不可勁造好東西,給那寶貝蛋啊。
低頭看著自己盆裡全素的菜葉子,誰讓人家有一個爭氣又孝敬的弟弟呢,比不來,比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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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乖乖金寶啊,你多吃點,學校念書不累吧。”
老太太可有好幾天沒見到自己最心的兒子了,燒了一桌子的菜,蒜苔炒熏臘,清蒸帶魚,豬燉條,滿滿當當一大碗的水蒸蛋,還有幾個素菜,其中熏臘和帶魚都是金盞德給老太太拿來的,可舍不吃,都留著等兒子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