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的問題就是自己拎不清，得了建議又不甘心，以為前輩有所保留，更決意要在此盤桓。

他是無量觀觀主，但觀主是不理事的，底下有監院一名，以及客、寮、庫、帳、經、典、堂、號八大執事，本用不著心。

也就是說，他在這耗上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表示要去凰山上的紫觀掛單，以便跟前輩流請教。

請教你妹啊！

有你這麼個家伙在山上蹲點，我還怎麼修煉？顧玙腦仁都疼，這人臉皮太厚，就一副死乞白賴的撲街德行，沒轍。

好容易打發走老道，顧玙緩緩心神，又開始忙著制香。

話說曾月薇的朋友都很給力，接連訂了十五盒醒神香和七盒香丸。按建議的價格，線香一千二，香丸四百，這一票能賺兩萬多。

只是枯燥了點，一共九百支線香，都特麼能出火球了。

當初擺攤是迫不得已，現在有更好的營生，自然就轉了心思。這只是第一撥，如果訂香的客戶很穩定，以后也就告別小商販了。

對他而言，所謂的賀天賀尊已經是過去式了，結果第二天，就給丫來了個驚喜。

次日，上午。

顧玙晨練完畢，順便去市場買了點菜，晃晃悠悠的拎回來。剛拐過巷口，就見三個家伙在大門前徘徊，看他面，齊齊喚了聲：“顧先生！”

他一瞧，為首那個好像是賀尊的馬仔，正疑間，便聽那人道：“賀董和李董為了表示歉意，專程派我們過來。這是他們的一點心意，您一定收下！”

“啊？”

“別愣著，趕送進去！快點！快點！”

“哎哎，等會兒……”

沒等他制止，另倆人捧著東西就進了院，簡直神速。

那人也躬了躬，道：“顧先生，您別難為我們，我們就是跑辦事的，您要是不收，我們都沒好果子吃……那就這樣，我們先走了！”

得，人家七嚓咔嚓的說完，又七嚓咔嚓的抬屁滾蛋，連點反應時間都不給。

“……”

顧玙懵了半天，才進院繞著那堆禮品轉了兩圈。其實也不算多，一共六個盒子，有大有小，在房門口堆著極為顯眼。

“喲，小顧，今兒啥日子買這麼多東西？”

怕什麼就來什麼，正趕上有個街坊路過，抻脖子就喊了一句。

“呃，朋友送的，朋友送的！”

他汗了汗，手慌腳的搬進屋，架不住好奇拆開一看，嗬！

首先是個小擺件，應該是沉香雕的，做一艘孤舟的樣子。還有一塊雙魚玉佩，圓潤剔，一瞅就是上品。以這兩件為主，剩下的都是雜七雜八的東西。

賀、李的心思很到位，有價值又不算太貴重，甚至還有兩張實惠的購卡。一張是白城商場，一張是盛天商場，不曉得有多錢，但肯定不會差。

他們送東西來，無非是討好獻人。你收了，就會再送，久而久之，自然建立起一種固定的供應關系。等他們有需求，或者遇到麻煩時，你好意思不管麼？

所以顧玙一個個的重新裝好，往墻角一歸攏，準備哪天托曾家歸還。

搞定這些，他又上了會網，看時間差不多就進到廚房，利索的摘菜洗菜。

今天方晴就考完試了，中午會過來吃飯。小姑娘發揮不錯，方叔方嬸就放了心，加上白天有活，便讓他暫為照顧。

顧玙特意買了兩斤五花，正經的黑笨豬，先扔鍋里焯，再撈出來切塊。然后燒油鍋，冰糖翻炒，老上，水開加黃酒、姜片、八角和樹椒。

大火改中火，慢慢熬燉。

二十分鐘，香氣撲鼻，四十分鐘，加鵪鶉蛋和胡蘿卜塊。再等十分鐘，旺火收。時間掐得剛剛好，他這邊裝盤，那邊就聽小姑娘喊：“哥，我回來了！”

“哇，好香啊！”

方晴一進屋，就了鼻子：“哥，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媽都不給我做紅燒。”

“你媽怕你胖啊。”

顧玙笑著擺桌上菜，除了這盤紅燒燜蛋，還有道什錦撈拌，一葷一素。他盛了兩碗飯，坐下問：“這科怎麼樣？”

“這科最容易，都是背誦題。”小姑娘信心滿滿。

“喲，瞧你這樣子，一高都有希了？”他笑道。

“嘻嘻，一高還差點，反正不用去技校啦！”

方晴甩掉了一個大包袱，也是很嗨皮，拉拉的各種絮叨：“咱們班學習最好那個，今天考完都哭了，哎喲，就在校門口抱著他媽……什麼心理素質啊，還沒我強呢！”

“還有那個林俊龍，今天干脆就棄考了，一想就不怎麼樣。”

“那他還去打工麼？”顧玙問。

“肯定去啊！考試之前我問過了，他說有個叔叔在盛天開修車店，一個月能給他五百吧。”

“就那麼點？”

“一個學徒工能有多，慢慢漲唄。”

“那倒也是。“

倆人邊吃邊聊，一盤子紅燒全部消滅，撈拌也剩了點湯底。

顧玙收桌子洗碗，方晴吃飽了撐的到瞎轉，一抹就瞄見那堆禮品，問道：“哥，這堆是什麼？”

“給別人的，你別。”

“哥，這個小葫蘆是什麼？”

“燒香用的。”

“哥，這對手串啥時候買的？”

“晴晴，你沒事就玩會電腦吧？”他頭疼。

“哦！”

方晴一屁坐下，用鼠標一，頓時顯出屏幕，右下角還有個聊天件的小標志。

賊頭賊腦的點了一下，那件剛剛放大，就傳來滴滴的提示音。小姑娘嚇得一哆嗦，還好顧玙在外面洗碗，聽到也以為是自己在玩。

方晴良心不安啊，本想關掉，可一瞄那頭像：咦？竟然是特別關注的。

“嘖嘖，的荷爾蒙啊！”

特了解這位哥哥，一般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這就說明很在乎對方。

俗話說，害死全世界。轉了轉眼珠，張又迅速的中頭像，立馬彈出一個對話框，寫著三個大字：“干嘛呢？”

方晴也是網癮咖，套路兒兒的，噼里啪啦就敲了過去：“剛吃完飯，你呢？”

“我準備開會呢，部門團建，研究去哪兒玩。”

“……”

熊孩子不懂團建是神馬，但不妨礙熊，福至心靈的就回道：“那來凰山啊，又近又好玩。”

“……”

那邊似乎沉默了下，隔了幾秒鐘，才來了一句：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