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意把他這話細品了一遍, 雙眸不覺微亮：“世子的意思是…”

衛諺瞟了一眼，聲音帶了幾分調侃：“你不是一向聰明嗎？自己猜啊。”

沈遲意正要說話，衛諺已經返回了之前的營帳。

他直接命人把西戎王子帶進了帳子：“世子的那位小夫人丟了？”

阿那多忙拱手道：“正是, 不知世子見過？若世子能將還給我，我必有重謝！”

西戎子雖也有不人, 但西戎子熱大膽，在床笫之間一向放得開, 人有時候吃慣了重口味, 就想換著嘗些清淡的, 漢多是溫馴自守, 在床上也頗為害含蓄，再加上沈若渝貌難得，更稀罕的是好像還是漢人貴族出，阿那朵對正在興頭上，人就這麼丟了他還真舍不得。

不過他這話問的著實不怎麼高明，聽著倒似質問衛諺和他的姬妾有什麼似的。

屋里的周釗自是知道那位姬妾跑到哪兒去了, 忍不住看了自家世子一眼，又很快收回視線。

衛諺神淡然：“你自己的人自己沒有看好，跑來問我？”

阿那多并不知沈若渝就在衛諺這里躲著, 方才也只是急之下才有此一問, 聞言還滿面歉然道：“我并非此意，只是我在蜀中人生地不, 昨日又遭逢地之難，心下惶急得很，世子恕罪。”他又道：“我頗寵那位小夫人，還請世子留心幫我搜尋。”

衛諺神不變：“我自會留心幫你找尋，但蜀中已經十余年沒有這般厲害的地了, 又是一介弱子，孤流落在林里……你心里得有個準備。”

阿那多臉一變，也不敢真的胡攪蠻纏非著讓衛諺給自己找人，微微欠：“是。”

等阿那多走了，周釗才迫不及待地問：“世子，您…”

衛諺臉微沉：“吩咐下去，知道這事的人都管住，若是消息一旦傳出去，我拿你們是問。”

周釗忍不住看了眼自家世子，瞞下此事倒不費什麼功夫，這些侍衛都對世子誓死效忠的，但世子是個在公事上絕不含糊的人，他非留著那位明擺著是個禍秧子的姬妾，難道就是為了討沈側妃歡心？

這沈側妃到底給他們家英明神武的世子下了什麼藥喲！

他不由往后面沈側妃住的帳子瞄了眼，神發苦地應了聲：“是。”

衛諺沒顧得上自己下屬的復雜心思，想到把這個消息告訴沈遲意之后，可能在臉上見到的歡喜表，他心下已經開始期待了。

他調整了一下神，盡量讓自己顯得毫不在意此事，這才走進了沈遲意住的帳子。

這時沈若渝已經醒了，緒穩定不，只是仍舊憔悴，里反復念叨著讓沈遲意把送還回去，不要為此惹上麻煩。

沈遲意正耐心地哄喝藥，見到衛諺過來，面一喜：“世子…如何了？”

衛諺漫不經心地道：“已經將阿那多打發回去了，等過上幾日，我會找一被野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尸首給他，也算是能代了。”

沈遲意方才雖百般勸說，但畢竟做這事兒對衛諺丁點好都沒有，還是底氣不足，聽見衛諺這般回答，才終于放下心來：“多謝世子。”

沈若渝乍聽之下，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居然這麼輕易就得了自由！

再三確認自己終于擺西戎人之后，想到自己這些日子遭的苦難，忍不住趴在床上放聲痛哭，又在床上向衛諺不住道謝，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

沈遲意怕乍驚乍喜子不住，忙聲勸了一番。

衛諺隨意叮囑：“這些日子讓你堂姐不要面，假扮你邊的丫鬟侍婢什麼的，或者換上男裝，只要等到西戎人走了，便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他不輕挑角，看向沈遲意：“這下你可放心了？”

沈遲意心陡然放松，話里也帶了幾分打趣：“世子辦事若我再不放心，那世上就沒什麼人能讓我放心的了。”

衛諺難得被贊一句，頓時覺著上骨頭都輕飄了幾分，沈遲意又看了看衛諺：“世子上的傷記著換藥，蛇毒也該找個大夫來瞧瞧。”

別說此時讓衛諺打發走西戎人了，就是讓他和西戎在戰場上再打一場，他也覺著值了。

不過衛諺面上還是一副矜持神：“小事而已，你也記著讓大夫來請個平安脈。”他說完便矜持地走了。

沈若渝此時已經從方才的大喜大悲緒中離出來，看了看自家堂妹，又看了看衛諺，眸中漸漸泛起幾分疑來。

衛諺返回自己帳子之后，又想到沈遲意那破破爛爛的太監裳，轉頭問周釗：“營里還有多余的子裳嗎？”

周釗忍不住笑出聲：“咱們軍營里連個人都沒有，哪來的人裳？”他見衛諺微惱，忙道：“您是要幫沈側妃找裳？侍衛的裳倒還有兩件，我給拿去。”

衛諺自不會讓沈遲意穿別的男子穿過的裳，想也沒想就駁回了：“我記著我還有兩套備用的獵裝，你拿去給吧。”

沈遲意穿他的服…衛諺不覺在腦海中想了一下，角微勾。

周釗打量一下他的量：“您這型…和側妃娘娘差的也太遠了。”

“啰嗦。”衛諺哼了聲：“把裳給我。”

周釗只得取出他備用的獵裝，衛諺打發走所有人，自己在帳子里待了幾個時辰，等他再出來的時候，那繡房趕制的獵裝已經足足水了幾圈，繡工針腳也比之前差了賊多，整件裳看著怪兮兮的，唯一稱得上好的地方就是沈遲意勉強能穿了。

沈遲意接過試了一下，人生的好，穿這套也不顯得難看。

衛諺打量幾眼，想到這是自己之前的裳，心頗為愉悅。

只是忍不住奇道：“世子從哪弄到合適我量的男裝？”

就隨口一問，衛諺臉忽然變了，重重把裳往上一丟：“穿就是了，啰嗦什麼。”說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又帶著人在帳子里住了一夜，直到余震小的幾乎對人構不威脅了，衛諺才令人返回游獵的營地。

沈遲意回去之后先把沈若渝安置好，又換了裳，這才去拜見瑞王。

幸好瑞王這些天也一直病著，也沒顧得上旁的，不然沈遲意還得跟他費心解釋。

也是衛諺倒霉，他不在的時候，瑞王一直病的昏沉，他一回來，瑞王恰巧就醒了過來，又恰巧聽說西戎王子丟了姬妾的事兒，便揪住此事發作起衛諺。

沈遲意去的時候，瑞王正在沉聲叱罵：“…你知道西戎此次前來是為了和談休戰的吧？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半點不上心？稍有不慎，若西戎借機生事，我看你到時怎麼收場，難道你要和西戎再打一場？！”

衛諺不由嗤笑：“父王這話說的有趣，若是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丟的不是姬妾，而是王子自己呢。”

瑞王這病故意一大半都是給衛諺這個帶孝子氣出來的，他本想借機發落衛諺一番，好把和談這事兒牢牢控制在手里，這樣和談所得的好他至能夠拿住。

沒想到衛諺還是這幅德行，他一時了真火，當即聲俱厲地道：“不孝不悌的東西，這就是你跟本王說話的態度？！來人，把世子…”

沈遲意聽不下去，接過旁邊侍婢的藥碗：“王爺，該喝藥了。”不想到了‘大郎，該吃藥了’這句話，心中暗自腹誹了句。

衛諺畢竟是為了才擔責的，自不能眼看著衛諺被瑞王發落，走進去打斷父子倆劍拔弩張的氣氛，聲道：“國家大事我不懂，王爺的病可耽擱不得，您還先用藥吧，藥涼了可就沒效用了，您的病若是耽擱了，我是萬萬不依的。”

瑞王方才是在氣頭上，其實也沒想好該怎麼發落衛諺，正好沈遲意這時候進來，他被人溫言語一勸，怒火頓時散了不，便就著這個臺階下了：“也罷，就給你個面子。”

他冷冷瞪了衛諺一眼：“孽障，還不快去找人？”

衛諺嗤笑了聲。

沈遲意趁人不注意，給衛諺打了個眼，示意衛諺先離開。

衛諺并不懼瑞王，卻沒想到沈遲意這般關切自己，他心下微漾，好像有什麼東西漂浮起來，順著的意思轉走了。

沈遲意讓瑞王喝了一碗藥，看他又沉沉躺在病床上，裝模作樣地呆了會兒，這才反出了營帳。

沒想到衛諺就在不遠等著，他上下打量幾眼，角微翹地道：“還算你有幾分良心。”

沈遲意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從衛諺的角度出發，勸說道：“不管世子心里再怎麼想，瑞王終究是你的父王，他跟你對上，世人只會說你的不是，就算他要跟你爭權，你也不該這般強，婉轉避開才是。”

還要繼續說話，忽然心頭微了下。

如今瑞王已經不加掩飾和衛諺爭權的意圖，這對來說倒是個好機會，自打衛諺救了兩次，又幫著救下沈若渝，現在對衛諺已經很有些信任，兩人也有了點。倒是可以趁此機會和衛諺合作，幫著衛諺哄住瑞王，套取些消息，一來是報答衛諺救的恩，二來也等于為未來多一重保障，這樁買賣怎麼想怎麼劃算。

“如今王爺雖然沉疴久矣，卻并不甘心放權，反而對世子越發提防…”沈遲意琢磨了一下衛諺的子，干脆直接道：“世子…是否想跟我合作？”

這話顯然出乎他意料，他疑地挑了下眉：“你要和我合作？”

沈遲意輕輕頷首：“世子這回救了我和我堂姐，我相信世子。”

這話是真心誠意地道謝，神誠懇，雙眸湛然有神。偏偏衛諺對有些不可言說的心思，而且這份心思逐漸明晰，這話落在他耳朵里可就有了另一層意思。

沈遲意自打王府以來，見人都是提防三分的，從來沒對任何人表達過這般這般靠近信任之意，更遑論和人合作了，如今又是幫他又是剖白的，是不是意味著…也存了親近歡喜之意？

這麼一想，衛諺這個人都飄然起來，目不留神和的眸子撞上，耳尖迅速染上一可疑的紅暈。

作者有話要說： 衛狗這麼自，真是讓人想打臉呢【斜眼笑】謝在2020-12-25 19:50:49~2020-12-26 00:19: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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