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西以前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在家做菜只會做自己喜歡吃的。出去吃飯也只會點喜歡的菜，但如果飯店把喜歡的菜和不喜歡的菜炒在一起，一般只把喜歡的菜挑出來吃掉，不喜歡的就放在一邊，說起來其實有點浪費。

從來沒有用自己的行支持過盤行。

如今沈琉琛在旁邊，給了一種很新奇的覺，那就是——

好像不會再浪費菜了！

“你會挑食嗎？”問。

沈琉琛搖了搖頭。

“你吃臟嗎？”

沈琉琛點頭。

“那你吃的下水嗎？”

沈琉琛遲疑地點頭。

“……你什麼都吃啊！”宋錦西一臉驚嘆。

這句話有點歧義，沈琉琛咳了咳，沒有說話。

宋錦西嘆了口氣，“我就覺得你這樣非常好，都不會浪費，不像我，有些東西真的吃不下。”

提到這個，有很多話說。

“比如說吃很多人吃的大腸小腸，我總覺得味道怪怪的，覺得他們沒有理干凈，可是我自己又不會做。再比如說豬肝，以前爸爸媽媽沒離婚的時候，他們總我吃豬肝，說吃了有營養。”

說著說著，就苦了臉，垂頭喪氣。

“我每次都是咬一口豬肝，再喝一口開水吞下去……一邊吃一邊哭，好不容易吃完了，還容易反胃，要馬上吃很多飯，把那種想吐的覺下去。”說完，搖了搖頭，“實在是太可憐了。”

“后來他們離婚了，沒有人再我吃那個了，我倒覺得輕松了很多，從來沒有再吃過豬肝。”

“還有其他的臟，我也都不喜歡吃。除非那種經過多重理的，比如說做麻辣燙，或者做燒烤，用很多很多調味料把它們原來的味道都遮蓋掉，我可能才會吃一兩口，但是也吃不多，吃多了就覺得惡心……”

“后來上了大學，有一些學同學特別喜歡吃鵝肝，說好吃，每次去吃自助餐都必點，還瘋狂地跟我安利，但是我怎麼都吃不下，咬一口就吐了。”

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還不小心說了，說了卻又沒發現自己犯了個致命的低級錯誤，偏偏沈琉琛只是作頓了頓，并不拆穿。

所以一直都沒反應過來。

等發表完長篇大論，沈琉琛的飯已經吃了一半了，這才開始筷子。

等飯吃到一半，沈琉琛已經吃完了。

見他開始收拾桌子，宋錦西看著飯盒里還剩一半的白米飯，突然有點不想吃了，有些沉默地想要把筷子放下。

“怎麼不吃了？”沈琉琛問。

宋錦西了肚子，確實已經有了點飽意，便笑著跟沈琉琛說道：“我吃飽了。”

“把飯菜都吃完。”沈琉琛說。

宋錦西皺著眉頭，一臉苦瓜相，頗有些不愿。

沈琉琛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說道：“我給你打的飯不多，你就吃這麼一點，下午會。”

“可是下午育課我又不下去上，也不會到跑，不會的。”宋錦西給自己找理由。

“吃完。”沈琉琛停下作，目注視著。

男神的眼睛太好看，男神認真的眼神太迷人，宋錦西被秒殺了，默默地又拿起了勺子，舀起飯菜一口一口往里塞。

突然覺得飯菜好像變味了很多……

吃到只剩最后一口的時候，就覺得太飽了，只是沈琉琛坐在旁邊好像在監督，只好閉著眼，把那口飯吃了下去。

菜倒是剩了一點點，沈琉琛沒再吃完。

下午放學，施亞輝又開車送回家。讓宋錦西欣的是，沈琉琛這次同樣只是幫打開車門，沒有要送上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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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琉琛回到家時，在家樓下看到了鄭煙雨。

鄭煙雨好像專門在等他，見他來了，連忙站起朝他迎了幾步。

“琛琛哥哥。”言又止。

沈琉琛并不看，“我說了，不要再這樣我。”

鄭煙雨一臉委屈：“可是我小時候這麼你，你也沒有拒絕我呀，為什麼現在突然不讓了？”

聽鄭煙雨這麼說，沈琉琛有些沉默。

小時候他剛被張玫瑰接回家，就看到了鄰居家的鄭煙雨。鄭煙雨在知道了他的姓名之后，第一次開口的就是“琛琛哥哥”。

那個時候，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宋錦西的存在，乍一聽到鄭煙雨他“琛琛哥哥”，他還以為是他的小孩回來了。

后來就一直沒有制止這麼。

他確實給鄭煙雨補習過功課，但也只是出于舉手之勞，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討好張玫瑰和蔡小浩。

他以為張玫瑰應該會喜歡一個樂于助人的好孩子。

后來，張玫瑰不讓他和鄭煙雨來往了，他反而覺得松了口氣，他“琛琛哥哥”的次數也了很多，偶爾一兩次，他就沒有強調過不讓。

直到宋錦西出現，他才想到，這個稱呼，是宋錦西的。

除了宋錦西，他不想從任何人里聽到這個稱呼。

哪怕那時他還不確定宋錦西是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小孩，他還是制止了鄭煙雨，讓以后別這麼他。

“你告訴我呀，琛琛哥哥，你為什麼突然不喜歡我了？”鄭煙雨的聲音里滿是委屈，一雙眼睛更是含了淚，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像他做了天大的壞事。

沈琉琛只看了一眼，就轉開目。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他說，“我一直只把你當鄰居家的小妹妹看，似乎也沒有做什麼會讓你產生錯覺的事，所以，以后還請和我保持距離。”

鄭煙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沈琉琛會這麼冷漠無地對，說出這麼直白又傷人的話。

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一時間竟然覺得眼前的沈琉琛似乎有點陌生。以前的他雖然對自己有些疏離，卻不會像現在這樣直接拒于千里之外。

腦海中想起一個可能，又往前走了一步，著急地解釋道：“琛琛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怪我不該和張姨告狀？”

沈琉琛沉默不語。

“對不起，我也是太在意你了，我很害怕你會被那個學姐勾走。才讀高二就開始化妝，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生……”

“住口。”

鄭煙雨原本正說得起勁，被沈琉琛的呵斥驚住。呆了呆，沈琉琛的眼神好像寒冷的冰窟，冷得止不住發抖。

從來不敢想沈琉琛會這麼在意一個生，只是說了幾句壞話而已……而且還不是壞話是事實，他竟然就這麼生氣，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覺得沈琉琛更加陌生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我說的都是真的呀，不然的皮怎麼可能那麼好？你不要被的外表騙了！”

“比你好看一百倍。”沈琉琛聲音清冷，滿是不耐。

“琛琛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沈琉琛沒有說話，繞過直接要走。

鄭煙雨小跑著跑到他的面前，張開雙手攔住他。

“琛琛哥哥，你不要執迷不悟。我跟張姨說了你和那個學姐的事之后，張姨也特別生氣，你現在就應該好好讀書，不應該和那種不三不四的生……”

沒說完，被沈琉琛手推到一邊，踉蹌地往后退了好幾步才穩住形。

沈琉琛背直，側頭看著。

“你打小報告我管不著，但以后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的壞話，別我對你手。”說完，轉離開。

等回到家的時候，張玫瑰已經吃完飯了。

見他又回來得這麼晚，張玫瑰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說了句：“你回來了。”

放下手中遙控走到門口，從他肩上接過他的書包。

這是第一次幫他拿包，沈琉琛稍作遲疑，還是放了手，看把書包放到沙發上。

“吃飯之前，我們先聊聊天。”張玫瑰拍著一邊的沙發說道。

沈琉琛沉默地走過去。

只是張玫瑰還沒開口，門突然被敲響了。沈琉琛起去開門，門外站著鄭煙雨。

“是誰呀？”張玫瑰探著頭問道。

沈琉琛二話不說就要關門，被鄭煙雨猛地抵住。

整個人卡在門和門框之間，大聲朝客廳里喊道：“張阿姨，琛琛哥哥今天還是和那個生糾纏不清，中午幫打飯，晚上還送回家，他本就是在和那個生談！”

“說的是真的？”張玫瑰起走到門口，皺著眉頭，目在鄭煙雨和沈琉琛之間游移。

“是真的阿姨，我親眼看到的！”鄭煙雨說道。

“行了，我知道了，”張玫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先回家吧。”

“阿姨，你一定要好好勸他，讓他不要這個時候分心，馬上就要高三了……”

“他的事我心里有數，和你有什麼關系？天天就知道打小報告，你的績很好嗎？”張玫瑰在沈琉琛這討不到便宜，把氣撒到鄭煙雨上，手“砰”地一下關上了門。

門外鄭煙雨差點被到了鼻子，被沈琉琛推了之后，又被張玫瑰推，氣得牙。

可是讓就這麼走，不甘心。

著門聽了一會兒，發現門那邊特別安靜，什麼都聽不見，這才跺了跺腳，轉回了家。

客廳里，沈琉琛站在一邊，張玫瑰雙手抱站在他對面。

“我本來以為今天可以好好和你聊一聊，勸一勸你，讓你收收心。”張玫瑰一臉苦口婆心的模樣，“我知道你現在是青春期，容易叛逆，我們越不讓你做什麼，你就越想做什麼，所以才想靜下心來和你分析分析。但是你呢？”

“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和那個生早？”

沈琉琛：“沒有。”

“我不希你對我說謊。”

“沒有。”

他如此確定的回答，一點猶豫都沒有，張玫瑰松了口氣。

只是那口氣還沒有松下去，又聽沈琉琛說道：“但是我們以后一定會在一起。”

“你說什麼？”張玫瑰皺眉看他。

“考上大學我就會追，大學畢業我們就會結婚。”他半點猶豫都沒有，似乎已經下定決心。

張玫瑰被氣得頭發暈，話也不想說，目正好投到一邊的餐桌上，看著桌上盛的飯菜，怒極攻心，走過去端著菜就往垃圾桶里面倒。

一邊說：“行！你既然這樣，今晚的飯就別吃了。”

“我不會影響學習，也不會早，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一個人。”沈琉琛說著，提過書包走回房間，用力甩上房門。

他似乎聽到客廳里張玫瑰摔碎了一個盤子。

在這件事上，他不會對張玫瑰說謊。

張玫瑰對他有不正常的舉，他必須借機告訴，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七歲的小孩子了，不會再聽信的謊言，天真地以為和野男人關著門在房子里，真的是為了理工作。

也不能再對他有任何過分親昵的舉。

他隨手把書包丟到一邊，靠著墻慢慢坐下。

眼里有一頹廢。

他對家人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強烈一些。

小時候只因為老乞丐偶爾會分他一點吃剩的饅頭，他就想把老乞丐當爺爺一樣孝敬。哪怕后來被老乞丐賣了，他也沒有失去對親的，而是繼續著能有一個完的家庭。

蔡小浩夫妻倆收養他的時候，因為他算是個半大的孩子了，所以，決定以叔叔阿姨而非養父養母的份收養他。

他當時其實也有一些難過，他想他們爸媽……

不過后來叔叔阿姨，著著似乎也已經習慣了。

蔡小浩常年在外，一直都是張玫瑰照顧他。

他曾經一度把張玫瑰當親生母親一樣尊敬戴，結果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這麼惡心的人。

至于蔡小浩……

蔡小浩脾氣暴躁，他每一次回家，要麼是和張玫瑰在房里廝混，要麼就是各種挑他的刺，對他拳打腳踢。

在蔡小浩上，他從來沒有過父親的關。

而張玫瑰，又從曾經給他溫暖的長輩，變這樣讓他惡心的存在……

他想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骯臟的地方。他怕再在這里呆下去，他會心理變態。

不知不覺，眼前浮現出宋錦西的臉。在下笑得燦爛，就好像一樣，照進了他本來已經開始慢慢腐朽的心，給了他新的希。

是不是知道他正在困境中，所以特意來幫的？

說讀過大學，那麼……來自未來嗎？

他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沈琉琛才抹了把臉，慢慢爬起來，打開了燈。

門口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他聽到張玫瑰敲了敲門。

“你一定要叛逆的話，我是不會縱容的，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給你生活費。不讓你吃點苦頭，你可能還不知道怎麼向家里低頭。”

向家里低頭……

沈琉琛輕笑出聲。

這怎麼會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