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事嗎?”季聽疑。
申屠川沉默一瞬:“無事。”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你休息吧。”季聽說完便了兩個人進來,扶著他去床上歇息了。
接下來每一天,季聽都盡可能的陪在他左右,只是每次用完膳便匆匆離開,許久之后才會回來繼續陪他。一連幾日都是如此,又一次午膳之后,季聽匆匆離開,申屠川終于沒忍住跟了過去。
他后背的傷已經開始結痂,不能有太大幅度的作,所以便只能慢吞吞的往前走,等到他跟到后院時,季聽已經進了一間屋子。他停頓片刻,抬腳朝屋子走去,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季聽的聲音——
“這個真的很好吃的,我今日剛嘗過,甜甜的又滋補,你多喝一點。”
申屠川頓了一下,眉頭剛皺起來,便聽到一個清澈的男聲不好意思道:“娘娘,其實我自己來就好,你不用次次都親自喂的。”
“你是因我而傷,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嘛,趕吃,吃完再試著走走,太醫都說你恢復得特別快……”
后面說了什麼,申屠川已經聽不清了,只知道一怒氣自丹田而起,直接朝腦門沖了上來,若不是還有一理智在,他真想沖進去將季聽揪出來。
屋里季聽還不知道自己被聽了墻角,仔細喂過林瑯后,便把剩下的菜肴收拾到食盒了,拎著朝屋外走去。
將食盒放到小廚房后,便轉去尋申屠川了,本以為申屠川這個時候該休息了,結果一進屋便看到他坐在外間椅子上,臉猶如寒冬臘月的生鐵,簡直又冷又。頓了一下:“你心不好?”
“你和林瑯到底什麼關系?”申屠川目黑沉。
季聽愣住:“什麼‘什麼關系’?”
“他是你什麼人,為何你要親自伺候他,這些日子,難道你一直都是這樣照顧他的?”申屠川猛地起,全然不顧后背發出的劇痛,“他一個小太監,也配你堂堂季嬪娘娘伺候?”
“他是因為我而傷,我照顧他又怎麼了?”季聽被他的氣勢得往后退了一步,可又忍不住頂,“再說若不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杖斃他,他又怎麼會傷?”
“還怪到我頭上了?”申屠川臉更差。
季聽咽了下口水:“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太喜歡你說起林瑯時的語氣,尊重他一點不好嗎?”
“尊重?他憑什麼讓我尊重?”申屠川目愈發冰冷。
季聽沉默一瞬:“你還傷著,我不想跟你吵。”說完便轉要走,卻被申屠川一把抓住了手腕,生生往屋里拖。
季聽被他拖著走,漸漸的慌了起來:“你、你要干什麼?”
申屠川一言不發,只管拉著走,屋里伺候的宮人都嚇傻了,誰也不敢上前勸解。伺候季聽的宮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剛往前邁了一步,就聽到申屠川冷冰冰的吩咐:“上些點心來。”
“啊……是!”宮稀里糊涂的跑出去了。
申屠川將季聽拖進里間后,啪的一聲將門關上了。季聽立刻警惕的捂住領:“你要做什麼?申屠川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你真以為我不會生你氣……”
“我背上的傷,是為了保住你季家才的。”申屠川不耐煩的開口。
季聽瞬間閉上了,這些事李公公已經跟說起過,可從當事人口中再聽一遍,覺卻是不同。
申屠川見不說話了,心中的火氣稍微降了些,卻依然心氣不順:“現在又因為和你吵架,剛結的痂又裂開了。”
“裂開了?給我看看!”季聽頓時急了起來。
申屠川正要說話,門口傳來敲門聲:“娘娘,督主,點心來了。”
他冷淡的瞥了季聽一眼,轉去開了門,將兩大盤點心端到手里后,一腳將門踢上了。
申屠川:“喂我。”
“嗯?”季聽愣了一下。
申屠川抿重復:“喂我。”
季聽明白過來后,一時間有些無語:“……林瑯需要人喂是因為他胳膊被你的人打斷了,你胳膊好好的,為什麼還要……”
“傷口好像開始流了。”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猛然閉,從他手上的盤子里了個點心喂到他口中:“甜嗎?”
申屠川面無表的吃完,才不悅的開口:“尚可。”
季聽假笑:“那可以讓太醫來幫你看看了嗎?”
“我還沒吃好。”申屠川平靜的看向。
季聽無語的接著投喂,慢慢的也覺出了樂趣,惡意的加快了速度,眼睜睜看著他的臉變得鼓鼓囊囊。氣質冷清的督主大人,里卻填得滿滿的,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好笑,季聽忍下了笑意,一臉無辜的接著喂,很快兩大盤點心都沒了。
“不如人再送兩盤來?”季聽假意關心。
申屠川掃了一眼,一張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先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瞬間屋里寂靜一片。
許久之后,季聽艱難開口:“我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你能別殺我滅口嗎?”
申屠川:“……”
吃下的醋莫名其妙的被點心給中和了,申屠川的怒氣不知不覺中消了許多,等到太醫為他重新包扎之后,他來到了林瑯的屋子里。
林瑯看到他又懼又怕,急忙要下地行禮,申屠川冷淡的看著他:“江南良田五十畝,兩進兩出的宅子一座,有賣契的仆人十個,這些你滿意嗎?”
林瑯艱難的跪到地上時,后背已經疼出了一層冷汗,聽到他說這些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當日未查明真相便對你手,這些算是賠禮,明日我會人將你的名冊從宮中劃去,你自由了。”申屠川不耐的說完,看到他傻愣愣的張著后,眼神頓時一暗,“自然,你若要留在季嬪邊,也并非不可以。”
只是若要留下,就必須是死人才行。
林瑯一向聰慧,聽出他的話外音后臉白了白,急忙磕頭道謝:“多謝督主大人,多謝督主大人……”
申屠川對他的反應還算滿意:“你且在此再養些時日,我便著人送你離開。”
說完他便轉走了,剛一出門便差點撞上冒冒失失跑來的季聽,他蹙眉將人扶住,眼神頓時涼了下來:“跑這麼快,生怕我欺負了他?”
“督主……我就轉拿點東西的功夫,你怎麼就跑這里來了?”季聽擔憂的往屋里瞟了一眼,看到林瑯神恍惚的在地上跪著時,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轉而對申屠川道,“你傷口還沒好全,不能老在外頭轉悠,還是趕回去歇息吧。”
“是關心我,還是關心他?”申屠川向前一步,的鼻尖頓時撞在了他的膛上。
季聽了發酸的鼻子,到最后一刻都沒有松口:“當然是關心你,趕回去歇息吧。”
“你陪我一起。”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本想拒絕,但看到林瑯一直跪著,只好點頭答應了。兩個人一同回到申屠川的寢房里,季聽終于忍不住問了:“你找他說什麼了?”
“不過是先前誤會了他,給了一些補償罷了。”申屠川隨口敷衍。
季聽蹙眉:“真的?沒欺負人?”
申屠川頓了一下,不悅的看向:“還說不關心他。”
“我就是隨口問問嘛。”季聽急忙否認。
申屠川冷笑一聲:“你最好是。”
季聽撇了撇,沒有再說話了。申屠川倒了兩杯茶,自己拿起一杯輕抿一口,這才緩緩開口:“林瑯上的骨頭有些不正,若不重新接,日后恐怕走路會有問題。”
“那該怎麼辦?”季聽頓時張了。
申屠川不悅的掃一眼:“急什麼,宮外有一名醫最善正骨,我待會兒人送他過去,待個幾日再送回來。”
“哦……”季聽一臉不放心,“那個,你不會趁機殺了他吧?”
“我為何要殺他?”
“因為你……”季聽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咳了一聲才自然起來,“因為你看他不順眼啊,我又不是看不出來。”
申屠川垂眸:“他不配。”
……不配你費心機是吧?季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嘆了聲氣后答應了:“既然如此,那你就人送他去吧,他這一傷是我和季家的連累,若是留下病,我此生都無法踏實了。”
“年紀輕輕,說什麼此生。”申屠川冷冷的看一眼,隨后想到了什麼,“先前你說過喜歡孩子一事,可當真?”
“這有什麼當真不當真的?”季聽疑的看向他。
申屠川沉默一瞬:“喜歡最好,若是不喜歡,那就放在別養著,你只管擔個名聲就是。”
季聽眉頭皺了起來,更加不懂他的意思了,正要追問,他便先一步開口了:“不是想醫治林瑯?”
“對對,一定要醫治。”季聽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申屠川出手,季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忙狗的扶住他,兩人一同朝外走去。等將林瑯送走之后,申屠川便了司禮監的人,偏殿議事了,季聽不便打擾,便回到了自己寢房。
這日起申屠川明顯的忙碌起來,宮里的氣氛也愈發張了,即便是季聽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也能覺到其中的風波涌。
一連三五日之后,申屠川突然對季聽道:“這兩日你人將棲宮打掃一番,明日會有圣旨過來。”
“什麼圣旨?皇上都那樣了,還能頒圣旨嗎?”季聽疑。
申屠川起眼皮看了一眼:“你等著便是。”
“哦……”季聽雖然好奇,但見他不打算多說,也就沒問下去了。
翌日一早,果然李公公來宣旨了,季聽接完旨,腦子還暈乎乎的,見李公公要走,急忙拉住了他:“李公公等等……我、我怎麼就貴妃了,還多了一位皇子?”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皇上寵您,愿意給您覲封,您就著吧。”李公公一臉假笑的恭喜。
季聽和他對視三秒鐘,恍然:“是申屠川搞的鬼吧。”
“貴妃娘娘慎言,若被旁人聽了去,您可是會有麻煩的。”李公公的笑更假了。
季聽訕訕的了一下鼻子,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許久后總算想到了:“那個,怎麼會給我個皇子啊,后宮不是有幾個失了母妃的公主嗎?。”
已經能猜到申屠川為何要這麼做了,無非就是給名下掛個子嗣,等到皇上駕崩以后就不用陪葬了。只是不懂為什麼要給個皇子,雖說給的九皇子只有六歲大,可那也是個皇子啊!注定要跟權力沾邊的,又只想混日子,可沒興趣幫他爭取什麼。
“九皇子聰明伶俐,沒有比他更好的選擇了,待他回宮后帶來給娘娘看看,娘娘定是十分喜歡。”李公公依然敷衍。
季聽好奇:“他現在在哪?”
“如今時局,督主護著呢。”李公公說完,半點廢話都不想多說了,行了一禮后轉走了。
季聽嘆了聲氣,興致缺缺的將手中圣旨給連聲恭喜的嬤嬤:“你這麼喜歡,送給你好了。”
正打算接過來的嬤嬤嚇了一跳:“娘娘,可不敢這麼說!”
季聽被的反應逗笑了,剛要說什麼,就聽到林瑯回來的消息,忙跑到大門前往外看,果然看到一輛馬車朝這邊走來。
往旁邊讓了讓,等宮人將林瑯抬到屋里后才上前,打量一遍后確定他神尚可,不由得放下心來:“你覺如何?”
“回娘娘,大夫幫奴才正了骨,原先一直疼的地方總算不疼了。”林瑯看起來神不錯。
季聽笑笑:“那就好,想來很快就能恢復了。”
林瑯聞言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奴才想多陪娘娘一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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