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事,就是高興而已。”季聽說完,又忍不住笑了笑。
林瑯忍不住也跟著笑,季聽頓了一下:“你笑什麼?”
“奴才見娘娘高興,就也忍不住高興。”林瑯傻笑,明明長了一張小爺的臉,卻總做出憨憨的表。
季聽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目又在四周掃了一圈:“今日宮里怎麼這麼冷清,都去哪玩了嗎?”
“回娘娘,這幾日是奴才們的省親日,估計都忙著出宮探親去了,這些瑣事一向是嬤嬤打理,所以娘娘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林瑯回答。
季聽聽到探親二字,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眼中也染上了一抹惆悵。林瑯知道在想什麼,一時懊惱自己的多:“都怪奴才說話,娘娘千萬別往心里去。”
“我沒事,”季聽勉強笑笑,“對了,他們都去省親了,你為何沒去?”
“我無父無母,活不下去了才來宮里當差的,哪有什麼親人可見。”林瑯話語中出苦。
季聽嘆了聲氣,看著滿院子稀罕的盆栽道:“我倒是有親人,卻連一面都見不了,也不知你我誰更可憐了。”
“娘娘不必想太多,三年很快就過去了……”林瑯小聲安。
季聽無奈的應了一聲,轉過頭去做別的事了。可雖然這件事不提了,心里卻總是惦記著,一直到天黑下來,終于忍不住跑去司禮監了。
又一次被碎銀子召喚出來,申屠川冷著臉看向眼前的‘小宮’:“上一次我就不該將碎銀子還給你,一天天的往太監扎堆兒的地方跑,真是何統。”
“我不過是來了兩次嘛。”季聽說完,眼疾手快的從他手中將紅繩搶了回來,寶貝一樣掛在脖子上。
申屠川掃一眼,將帶回了自己屋里。這還是季聽第一次來他的房間,一進門便忍不住四看,直到要往他平日沐浴的地方去了,申屠川才忍無可忍的將人拎回來。
“老實坐著。”申屠川蹙眉。
季聽看到他難掩的疲憊,一時間聲音都小了:“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你說呢?”申屠川掃一眼,食指骨節輕輕按著太的位置。
季聽咽了下口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有事找你才來司禮監的。”
“你說。”
季聽的臉湊了過去,申屠川眼神恍了一瞬,差點閉上眼睛時便停在了離自己只有一寸距離的地方。
“我能見見爹娘嗎?”
申屠川的指尖一頓,不用想也知道:“可是看旁人都去見家里人,著急了?”
“嗯。”季聽誠實的點了點頭。
申屠川掃一眼:“不行。”
“為什麼?”季聽蹙眉,“你幫幫我不好嗎?我保證只見他們一面,就一面。”
申屠川依然拒絕:“不行。”
“那你給我個理由。”季聽抿。
申屠川頓了一下:“嬪妃省親三年一次,這是宮里的規矩,還用什麼理由?”
季聽不說話了,半晌氣鼓鼓的站了起來,在申屠川以為要走了的時候,突然在他后站定。申屠川勾起角:“怎麼,我不答應你便要襲……”
話沒說完,一雙溫熱的小手便按在了他的頭上,輕輕的幫他按,申屠川愣了一下,竟是沒有回過神來。
“一看就知道你頭疼,我爹每次上朝回來也總這樣,他最喜歡我這樣按按了,說是能舒服不,你覺得呢?”季聽小一邊叭叭的說,一邊不停的給他按。
申屠川沉默許久,突然開口道:“近日朝局,各皇子都明里暗里打探皇上的況,后宮中也被派了不眼線,現在不讓你出去也是為了你好。”
“嗯。”季聽聽完表示理解。
申屠川抿了抿,本想說過些日子帶出去,可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屋里檀香裊裊,申屠川不知不覺中有了困意,季聽察覺到后適時松開手,低聲道:“你去睡吧,我先回去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起:“我送你。”
“不用了,你還是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季聽說著,見他拿了披風,一時間著急起來,“都說了不用你送……”
話音未落,披風先落在了上,申屠川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打了個結,將整個人都罩在了披風下。季聽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臉上頓時紅了紅。
“我人送你回去。”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笑意。
季聽小心的看他一眼,紅著一張臉離開了。
因為申屠川拒了與父母見面的請求,季聽雖然依然掛念父母,卻再沒有過這方面的心思。雖然歇了心思,可對旁人能見爹娘一事還是眼饞的,遇到宮人從外頭回來,總忍不住問兩句。
一來二去的,林瑯忍不住了:“娘娘,你當真這麼想家?”
“怎麼突然這麼問?”季聽疑。
林瑯糾結片刻,終于鼓起勇氣道:“我可以出宮的,若你實在想家,不如修一封家書,我給您送信。”
“真的?”季聽眼睛一亮。
林瑯立刻點了點頭:“真的,您若是要寫信,那我今日便去找嬤嬤請假。”
“好好,你等著,我這就去寫。”季聽急忙往屋里跑,提起筆卻不知道該寫什麼了,想了半天從宮那日寫起,洋洋灑灑寫了三十幾頁紙,其中一半都是在寫申屠川對自己的好,另一半則是報喜不報憂。
等寫完,已經是下午時分了,林瑯趕拿了信匆匆朝外走去。他一離開,季聽就搬了把椅子在門口坐著,一直等到天即將黑了才把人等回來。
“我爹我娘還好嗎?”季聽看到他了忙問。
林瑯一把趕路生出的汗:“老爺夫人都好的,他們還給您回了信,您看看。”他說著便將信取了出來。
季聽接過信沒有立刻看,而是催他去吃飯:“趕去用點東西,今日就不必做事了,多休息一下。”
“嗯,多謝娘娘。”林瑯說完便轉走了。
季聽拿著信一路小跑到屋里,關上門后鄭重打開信封,眼便是娘親的字跡,還未看到寫什麼,眼眶就先一步紅了。
認真的看著信,一字一句的將娘親的叮囑記在心里,反復看了幾遍之后才繼續看下面父親寫的。父親的信比起娘親的簡短不,無非是說已經知道在宮里的況,安心在宮中待著,再過一段時間便會出現轉機,其他的卻什麼都沒說了。
轉機……他寫得模糊,季聽心中不安,拿著信便要去找申屠川,卻在走了幾步后突然停了下來,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出門,而是將父母的信仔細藏了起來。
父親口中說的轉機到底是什麼呢?這一夜幾乎沒怎麼睡,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很想去找父親問個明白,可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日日輾轉反側時,申屠川突然帶人沖到了宮里,二話不說將宮中所有宮人都趕了出去。
那時的正在用膳,看到臉冰冷的申屠川后嚇了一跳:“怎麼了?”
“這是你的?”申屠川將信件摔到桌子上。
季聽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寫的信,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申屠川看的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冷著臉吩咐后人:“將林瑯抓起來,杖斃。”
“是!”
季聽心中一驚:“不可以!”
然而沒有任何人聽的,眼看著那些人要出去,季聽急忙去追,卻被兩個太監強行按在了椅子上,半點都彈不了。
季聽瞪眼:“你這是做什麼?!”
“季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朝外泄宮中消息!”申屠川震怒。
季聽恐慌中出一茫然:“我什麼時候……你是說這封信?我沒有……”
“你還說沒有!如今皇上子不適一事,只有你知我知,為何二皇子會知曉?”申屠川眼中滿是被背叛的怒氣,他那麼信,才會在面前毫無防備,可倒好,轉眼將此消息傳遞給旁人。
外頭傳來林瑯的慘聲,季聽徹底慌了,掙扎著想要起:“我只是給父親寫了一封家書而已,家書上沒有半點關于皇上的事,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看,再說了二皇子知曉此事關我什麼事……”
“沒有在信中寫,就代表沒讓林瑯傳話了嗎?!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與二皇子勾結圖謀皇位,二皇子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后意圖謀反,現在我的人正在去抓,只要抓到了,你爹和二皇子,一個都別想活!”申屠川怒極,一把抓住了的領,眼中的怒氣幾乎要將融化。
季聽怔愣的看著他,門外又一聲慘傳來后,不知從何生出一力量,竟然撞開了抓著的太監,頭也不回的沖出門去。
當看到庭院中淋淋的林瑯后,想也不想的撲到他上,行刑的人一時沒收住力道,直接狠狠的打在了上。季聽只覺得眼前一黑,等能看清東西的時候,后背傳來斷裂般的疼痛,只一瞬間冷汗便浸了的衫。
沖出來的申屠川瞳孔一,厲聲制止:“住手!”
行刑的人忙停了下來,站在一旁不敢。申屠川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的胳膊:“你怎麼樣,傷了嗎?”
林瑯口鼻都出了,奄奄一息的看著季聽。季聽和他對視一眼,勉強出一個安的笑,接著摳住地面起,朝著申屠川的方向跪下。
“我沒有讓林瑯往外傳過消息……”季聽每說一個字,腹腔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的臉白得像鬼一樣,角不斷溢出鮮紅的,“他只是替我送了封家書,僅此而已……此事是我季家事,還請督主饒了他命……”
想起爹爹那時在信上提到的轉機,季聽的板晃了晃,絕的閉上眼睛。既然申屠川能查到爹爹跟二皇子勾結,那不管有沒有傳遞消息,都不重要了,昔日五皇子和同黨的下場仿佛還在眼前,已不奢能保全命,只希不要害了無辜的人。
“你到此刻,都還要保他命?”申屠川松開了,語氣不辨喜怒。
季聽虛弱的睜開眼,忍著巨大的痛楚緩緩道:“我只是不想督主冤了好人。”
林瑯眼皮漸漸沉重,聽到季聽的話還在強撐:“督主大人……奴才罪、罪該萬死,求督主大人饒了娘娘……”
他還不知道發生何事,只知自己送了一封信,督主便派人堵了棲宮,所以自己如今的下場應該是與信有關。
申屠川面無表的看著這對主仆,許久之后角閃過一諷刺的笑:“好、好……來人!看著棲宮,今日起一只蒼蠅都不得放出去!待將證據拿到,再做置!”
他說完轉便走,院中人頓時呼呼啦啦走了一大群,只剩下季聽和林瑯還在地上,林瑯幾次都差點昏死過去,卻靠一口氣撐著:“娘娘……不該惹督主生氣。”
季聽苦一笑,徹底跌在地上,半晌才淡淡道:“林瑯啊,我季家可能這次要撐不過去,若是我死了,你可以幫個忙,將我跟父母埋到一嗎?”
“督主不會讓您死的。”林瑯安。
季聽沒有再說話了,小小的板不知是疼的還是怎麼,一直不停的抖,很快青石板地上便洇了一大片水跡。
這邊申屠川離開后,便收到了抓住二皇子的消息,他立刻前去審問,一直到天即亮,才冷著臉從牢中出來。
“二皇子這次,就是大羅神仙也護不住了。”李公公嘆息。
申屠川將所有證詞拿在手中,沉默許久后全部撕毀,李公公一驚:“督主……”
“重做一份證詞,將季明前摘出來,至于其他人……”申屠川目黑沉,“二皇子一黨自知罪孽深重,招供后盡數服毒自盡,以求保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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