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標兵，當然非唐學政莫屬。只是唐學政一整個晚上圍著符曉轉悠，就沒離開符曉三米之外。王小川沒找到機會，倒是臨散場，唐學政記起一件公事來找他，兩人聊完了正事，唐學政就迫不及待想走，被王小川拉住了。

王小川遞了煙給他，“上回銀河小區，你那哥們，認親認得怎麼樣了？”

“厲哥？我又去了，跟他重新聯系上了。”唐學政擺手不要，怕回去熏著符曉。

“那他怎麼屈材在小區里當保安？”

唐學政嘆口氣，“他家里出了點事，厲哥失手殺了人，被判過失殺人蹲了幾年。”

“原來是這，走霉運了。”王小川道，“改天你幫我約約他，我請他吃個飯，也算正式道個歉。”

“行。”

“那他現在怎麼樣？”

“哦，我請他到我的保全公司去，那里面以前的弟兄也多，但他說好歹得干完今年。”

“別啊，那哥們在，簡住那多安全，要不你讓厲哥再委屈當個一年保安，就當我聘用他，錢我來出。”

唐學政似笑非笑，“怎麼，逃避夠了，又開始關心李簡了？”

王小川哼笑兩聲，狠狠了兩口煙，扔在地下捻熄。

“你要是著這個人，就會心疼，怎麼對好也不夠，總想給更好的，讓再快樂一些，”唐學政著不遠的符曉，意味深長地道，“你想想為什麼你們都分了這麼久了，你還擔心。”

王小川若有所思。

唐學政拍拍王小川的肩膀，“跟著自己的心走，王小川，這事別人幫不上忙，只能認清你自己的心。”

過了兩天就是除夕夜，就算再在家待不住的，也得被家里人拉回去吃一頓年夜飯再放出來。王家過的總是大家族除夕，整個直系家族都聚在老宅子里吃團圓飯。王小川到了六點，還磨磨蹭蹭沒有回家。

才掛了王夫人的催促電話，王小川提著兩袋東西，大步流星地上了車。

他這回聽從了唐學政的建議，順應自己的心。

而他的心，現在全在李簡上。

他徑直將車開向了李家。李簡這兩年，每年的春節都是在李家過的，就算平時不回家，這一日一定在家。王小川如此篤定，因此也不管自己在電話里罵了李志業什麼難聽話，他拿著禮品就這樣厚臉皮上了門，其名曰給李家送年禮。

李志業顯然有點接不住。他出來看見滿面笑容的王小川還是有點懵的，他還以為王小川上回已經跟他撕破臉了，他也沒再拿自己的老臉去他的冷屁，沒想到今天他又自己上門來了。

王小川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一口一個叔得親熱，攀肩搭背地往李家客廳走。喻詩詩帶著一對兒坐在客廳里，桌前擺著許多年畫燈籠什麼的，正指揮著傭人裝飾屋子，畫面倒很溫馨。他們見王小川進來，都顯得很驚訝。李承業和李簡纓都開心地迎了上來，哥長哥短地他，但王小川惟一想見的那個人，卻沒有影子。

“你們姐呢？”王小川狀似隨意問他們。

李承業立馬答了，“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我媽打電話也沒人接，不知道去哪了。”

“肯定不回來過年了。”李簡纓添一句。

王小川道：“你們多久沒看見了？”

“啊？這麼一說，從爸爸生日那次見了一面以后，還真沒見過了。”

喻詩詩親自捧著杯茶水過來，與王小川苦笑道：“我給打了很多次電話，總是不接，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李志業還記恨李簡擅自解除婚約的事，他沒好氣道：“是翅膀了，眼里已經沒有這個家了。”

“那我看你們眼里也沒有，這麼久沒見了，只打了幾個電話，倒是一點也不關心的死活。”王小川知道自己這趟白來了，聽見這家人一個個毫不在乎的言語，差點氣得腦溢。他頓時變了臉，轉就走。

走了還不忘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拿走。

他們不配。

李志業到底是有頭有臉的人，被王小川一而再再而三的甩臉，這回還在家人面前，他氣得夠嗆，追上去大聲喊道：“王小川，你太囂張了！別以為我會一直忍讓你！”

王小川停下腳步，轉過頭來，濃眉下黑眸凌厲，刀削斧闊般的俊臉冰冷，“你忍讓我？大叔，你別搞錯了，是我看在你是簡親爸的份上忍讓你！”

“你……你這！”

王小川沒功夫等他“這”完，長大邁出了李宅。

這一趟無功而返，王小川心復雜，但他沒有死心，車頭一轉，往李簡母親家的地址開去。父親家不在，總該在母親家吧？

哪知值班的保安告訴他，蘇士又送到醫院去了。聽說每年的春節前后，蘇士總要發病一場，他們都習慣了。

“那兒呢，兒跟著去醫院了？”

“沒有，說來也奇怪，以往兒過年前總要來送媽媽去醫院的，今年沒看見人。”

王小川再次回到車，他將禮品袋甩到后座，挫敗地坐在駕駛座上。家里催他回去的電話又響了，王小川都懶得去接。

突然“咻——”地一聲，旋即“嘭！”地炸，車窗上映上廣場上放的煙花的彩。

王小川無神地盯著外頭遠裂的絕煙花，他還記得去年他和李簡雖然各自在各家吃年夜飯，但吃完飯后，他帶著李簡去了能放煙花的效外別墅，買了一大堆煙花陪著玩，因說小時候沒怎麼玩過煙花。

那夜眼里映出的亮是那麼璀璨，笑容是那麼燦爛。撲進他的懷里，笑靨如花與他道謝。上仿佛還殘留著的溫度與。仿佛就在昨天，一切歷歷在目。

可今天，李簡無家可歸。

他找不到。

買的一堆煙花沒有人玩。

“你在哪兒啊，寶貝……”想起一個人在哪家酒店孤獨地過年，王小川的心鈍鈍地疼。他的腦袋埋進撐在方向盤的臂彎里，發出懊惱的低吼聲。

如果這種心疼就是的話，那他一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