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善想不明白皇貴妃今日的反常舉。

知道皇貴妃喜歡孩子, 一直都想要大皇子。平日里看在皇貴妃對兩個孩子也是真心疼的份上，也教導兩個孩子尊敬皇貴妃，熠兒和玥玥跟皇貴妃也算親近。

失去記憶的事, 后宮中唯有敬妃知，皇貴妃們都還不知道。

若大皇子的世果真有問題，敬妃也會提醒。

念善不閃不避的迎上皇貴妃帶有審視之意的銳利目, 坦然鎮定的神讓皇貴妃有片刻的恍惚。

難道嘉貴妃不是大皇子的生母？

可蘇選侍說的推測合合理, 大皇子生得像宋驍更多, 讓人很容易忽略掉大皇子上跟他生之人相似的地方。

他和嘉貴妃宛若親生母子的親, 兩人的容貌上的一二分相似——

皇貴妃抑著心中的憤怒。

覺自己像是個跳梁小丑一般, 疼想親自養的孩子, 他的生母竟就在的邊, 一無所知！

看著皇貴妃近乎憤然離開的影, 念善回來時由銀星和意溪一左一右的扶著。

“娘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意溪見面不好，忙道：“奴婢去請李太醫過來。”

念善搖了搖頭，道：“我就是有些累了，你們先陪著大皇子和大公主玩，等會兒再帶他們過來。”

重新靠在了大迎枕上，念善才覺腰間的負擔小了些, 上也沒那麼難了。

映月拿來了毯子替念善蓋上，念善合上了眼，說是要自己待一會兒。

這些日子來，腦海中也時常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似乎記得自己在小姑姑的床前哭得撕心裂肺，小姑姑溫而悲憫的看著，說“善善，別怕”。

與此同時, 還有另一道聲音也織其中，在覺自己痛得幾乎厥過去時，另外一個人也說了這句話。

不敢真的昏過去，肚子里的孩子還沒生出來——

念善抬手上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應該是生玥玥的時候罷？早就聽說過頭胎產程艱難，連生上三天三夜的也有。

想多記起一些，可線索卻愈發模糊。

念善撐著額頭，很快只覺得頭疼，卻什麼都記不起來。

“母妃，母妃您怎麼了？”熠兒趁著妹妹調皮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他悄悄溜了進來。看到滿臉痛苦的念善，他嚇壞了。

念善勉強睜開眼，看到熠兒滿是擔憂害怕的看著，他白的小手攥住的手，小臉兒布滿了淚痕。念善聲道：“熠兒，母妃沒事，你看母妃好端端的。”

聽到里面的靜，映月等人忙趕了進來。

熠兒蹬掉鞋子上了榻，了念善的額頭。

“熠兒真乖，母妃很好。”念善摟著他的小子，哄道：“去跟妹妹玩好不好？”

見自己母妃不舒服，熠兒不肯走，非要待在念善邊。

映月們還以為是念善肚子疼，可若是兩個小主子的在，又沒看出劇烈胎時嘉貴妃肚子上被頂出的形狀。

找不到自己哥哥，玥玥也尋了過來，見熠兒在榻上，也蹬著小短上來。

“母妃。”玥玥趴在念善邊，好奇的道：“哥哥哭了？”

念善微微笑道：“玥玥去哄哥哥好不好？”

玥玥巍巍走到了熠兒邊，抬起乎乎的小手，直接去哥哥臉上的淚痕。

“哥哥不哭。”玥玥聲氣道：“糖糖，給哥哥。”

熠兒自覺是兄長，要護著妹妹，如今還要被妹妹哄，頓時覺得有些難為。他自己接過念善給的帕子干眼淚，對妹妹道：“多謝玥玥，糖給玥玥吃。”

有兩個孩子在邊，念善忙于關心他們，那陣頭疼反而不知不覺過去。

可仍舊沒想起。

念善在心里嘆了口氣，看著兩個孩子嘀嘀咕咕不知說什麼，不由彎起了角。很快他們又趴到自己的肚子上，跟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們流。

看著比玥玥更加細膩敏的熠兒，念善想著他的生母該是個怎麼樣的人。

難道要一輩子不告訴他真相麼？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很快便否定。宋驍極為重視熠兒，是按照儲君的標準在栽培他。日后若真的熠兒當上太子正位東宮，怕是會有人用此事做文章。

念善在心里琢磨著，準備問一問宋驍的打算。

不知為何，想到宋驍會立他為太子，念善竟沒有毫覺得不滿。都說這胎有可能生下皇子，可即便生了自己的兒子，也并沒有覺得熠兒是威脅。

這不僅僅是熠兒有嫡子份……

念善招了招手，讓意溪拿來糖罐，每人獎勵了一塊。

等到李太醫過來時，念善特意沒讓熠兒和玥玥離開，聽到李太醫說自己母妃一切都好，還不懂得掩飾緒的熠兒，這才出安心的神。

聽說熠兒小時候是在福寧殿長大的，沒有娘親在邊，他才養了這樣的子罷。

念善讓熠兒帶著玥玥去外面玩，留下了李太醫說話。

“娘娘，柳娘子取回來的藥材，臣要帶回去比對，還需要十來日的功夫。”李太醫低聲道：“凡事從慶福宮送來的東西，您最好都不要。”

雖是早就猜到這個結果，念善還是難忍憤怒。

“本宮這里還有些德妃幾年中陸續送來的東西，您一并帶走。”念善定了定神，道：“這其中不知有沒有異樣，還請您費心看看。”

李太醫答應下來，很快帶著東西離開。

****

儀宮。

忍冬帶著德妃抄好的經書，叩開了儀宮的門。

“忍冬姐姐來了。”來開門的小侍笑著將迎進來。

“辛苦你。”忍冬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塞給了他。“你們這差事可是宮中頂好的，清閑又不拘束。”

儀宮中已經沒有主位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灑掃，看好香火不要走水。雖是沒什麼油水，卻是個極好的閑差。

“比不上姐姐是在德妃娘娘面前的紅人。”小侍惦著荷包分量不輕，心很好的道：“說起來德妃娘娘是最有心的，年年替懿賢皇后抄經。”

忍冬笑了笑道：“德妃娘娘跟懿賢皇后關系最好，只能抄經才能稍稍寄托哀思。”

兩人走到儀宮的小佛堂中。

德妃每年抄的經書整整齊齊的摞在左側的香案上，忍冬解開自己的包袱，親自將經書放了上去。“若不是娘娘病著，娘娘必是要親自來的。”

忍冬一面說著，目在小佛堂中四周打量了一番。

果然眼尖的發現了一套已經準備出來的黃花梨木刻經書，單獨拿出來放到了一旁。

“這套經書有些眼，仿佛是那年懿賢皇后命人刻了幾套，分給了宮妃們。”忍冬走過去，好奇的問道。

小侍點點頭，道：“正是那套。這不嘉貴妃想起了這套經書，說是要替懿賢皇后抄經，讓趕著找出來。這不，等明日我就去給嘉貴妃送去。”

“嘉貴妃這才是有心呢！”忍冬跟他寒暄道：“嘉貴妃懷著雙胎本就辛苦，還要抄經，若非真心哪能如此？”

“去瑤華宮辦差可是大家都爭著去的。”小侍笑嘻嘻的道：“嘉貴妃有喜，賞人手面也大方，能頂我們好幾個月的月錢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這宮中慣來捧高踩低，慶福宮很快就要徹底冷落，也難怪娘娘著急。

忍冬想著，手上的作卻沒停，手上的串珠散了開來，嘀嘀咚咚的落到了地上。

“哎呀，這可是當初老夫人賞我的！”忍冬滿臉焦急的道：“若是別的倒也罷了，這個找不齊一定會讓娘娘傷心！”

平日里忍冬也時常給他送好，小侍當然幫著忍冬四尋找，且他量小，幫著鉆進香案底下找珠子。“忍冬姐姐別急，我幫你一起找。”

忍冬忙趁機把帶來的佛經跟懿賢皇后的對調，做好這一切后，才裝作撿珠子蹲下了子。

費了好大的功夫，兩人才把珠子都找齊了。

“多謝你。”忍冬笑著道謝，又把自己的赤金鐲子褪下來塞給了他。“我挨一頓罵事小，真是怕娘娘傷心。”

送了離開，小侍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

他把忍冬送給他的荷包和鐲子都另收了起來，經書也已最快的速度被帶走，直接送到了太醫院，給了李太醫。

“娘娘，這是忍冬給奴才的。”等回來去瑤華宮回話時，他把自己之前收過的，還有今日新收的都給了念善。“奴才不敢私藏，請娘娘過目。”

映月捧到了念善面前，念善看了一眼，仍舊還給他。

“既是給你的，你就收著罷。”念善微微笑道：“你辦的很好，本宮還要賞你。”

說著，映月拿出準備好的荷包給他。

“本宮知道你家里有難，這些銀子足夠你解決難了。”念善神溫和道。

小侍忙磕頭謝恩不迭。

映月引著他出去了，念善扶著腰從椅子上起。

還真怕德妃要繼續“忍辱負重”的蟄伏下去，這才可怕。“娘娘，明日三夫人和七姑娘進宮，您看要準備些什麼？”意溪進來回話。

是了，關于容姐兒的親事，眼下還沒頭緒。失去了記憶，便是原本有什麼安排，也全都忘了。

“明日幫著我遮掩一二，本來見面就不易，便不讓們替我擔心。”念善叮囑意溪道：“給侯府眷的賞賜，就還比照著以往的來就好。”

意溪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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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殿。

皇貴妃糾結了好幾日，還是去了福寧殿找宋驍。

雖是最初才得知時恨不得立刻去質問宋驍，卻被香莞和素絹給勸住了。當時在氣頭上，若是言語失當沖撞了皇上，豈不是有理變沒理。

更要的是并沒有證據。

“妾見過皇上。”皇貴妃到福寧殿時，宋驍正批完了折子，準備去瑤華宮。

宋驍得知來，還是先見了。

“皇貴妃今日來所為何事？”宋驍心平氣和的道。

“皇上，您這些書可是準備給大皇子開蒙用的？”皇貴妃沒回答他的問題，目落在了書案上。

宋驍點點頭。

“大皇子聰慧，這還沒滿四歲呢。”皇貴妃提起大皇子時，語氣也變得溫。“前些日子見，聽他給妾背詩，還能清晰的講出是什麼意思，也不枉您苦心栽培。”

宋驍知道喜歡熠兒，也知道一直都想要熠兒。

若熠兒不是善善親生，若能做好這個皇貴妃，或許他真的會把孩子給他養。

“皇上，大皇子一日日長大，很快就懂事了。”皇貴妃暗中狠了很心，抬眸看著宋驍道：“皇上不準備將大皇子的世，如實告知麼？”

宋驍原以為又想提養熠兒的事，沒想到竟提起熠兒的份。

他蹙起了眉。

“若以后有人不慎說了實話，大皇子知道嘉貴妃不是他的母妃，該是怎樣的傷心？”皇貴妃瞬也不瞬的盯著宋驍，道：“妾覺得，應該大皇子的生母接宮中。母憑子貴，也可得封個貴人。”

“后宮的姐妹們都不爭氣，這幾年都沒能給您添子嗣。”皇貴妃怕宋驍生疑，勉強解釋道：“除了嘉貴妃，可嘉貴妃生完這雙胎元氣大傷，怕是短時間不適宜再有孕。”

這話看起來合合理，宋驍的目卻是冰冷而警告的。

“皇貴妃，皇子不僅跟后宮有關，更事關前朝。”宋驍語氣淡淡的道：“皇貴妃這是要僭越？”

后宮不得干政，也從沒想過干政。

皇貴妃只覺得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宋驍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自然擔不起。

“皇上，妾只是擔心大皇子。”皇貴妃跪在了地上。

宋驍擰著眉，語氣淡漠的道：“皇貴妃管好后宮的事就好，大皇子的事你不必心。這次念在你素來疼他的份上，朕不跟你計較，沒有下一次。”

皇貴妃眼中轉著淚應下，起告退離開。

“讓劉維昱過來。”宋驍沒急著去瑤華宮，吩咐道。

張氏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熠兒的世，必是對此有所懷疑。皇貴妃這些年管著后宮有種種私心，他雖是對有不滿，卻還不想翻臉。

等到劉維昱趕來時，宋驍道：“安排人盯著皇貴妃，看近來有什麼作。尤其是行宮，若派人去查大皇子的生母，立刻稟告朕。”

劉維昱心中一驚，立刻答應下來。

若是先前也就罷了，如今善善正懷著孩子，又失去了記憶，萬不能讓被皇貴妃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