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峰回到房裏,拿起手中的玉佩,狠狠的往地上砸了下去。
小忠垂著腦袋,不敢吱聲。
“本世子能看上,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一個病才好的瘋子,就算是嫡又怎樣,本嫁不進高門。還不是給那府裏人作賤。”
殷立峰罵了幾聲,尤自不甘,又氣得砸了兩隻茶盅,方才順出一口氣。
“世子爺,您消消氣,別跟一般見識。”
“滾開!”
殷立峰把小忠往外一推,“我要把娶回來,你替我想辦法。”
小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世子爺,您還不如拿把刀殺了小的吧。”
“沒用的東西。”
殷立峰恨聲道:“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小忠不敢回,隻低著頭。
殷立峰自覺沒趣,“的臉如何了?”
小忠忙道:“回世子爺,腫得不能看。”
殷立峰一聽這話,怨恨道:“是我出手太重了。”
小忠著頭皮胡言語道:“怪不得世子爺,千金小姐的皮,不經打。”
話音未了,屁上已重重挨了一腳。
“廢什麽話,還不快送了上好的藥去。”
“世子爺,今日天已晚,明日小的再往顧府去。”
殷立峰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徑直衝了出去。心火太旺,他必須發泄。
蘇家西北角的一僻靜院裏,花落滿地。
蘇子語一舊衫站在庭前,眼睛盯著高牆外幾株森森而擺的竹影,久久未。
一片死寂。
“蘇統領。”
一個暗影從天而降,正是楊銳。
蘇子語見來人,手拍了拍他的肩,出一笑,道:“走,陪我喝兩杯。”
酒菜早已備下,兩人各坐一邊。
楊銳打量蘇子語神,道:“可有什麽煩心事?”
蘇子語沉默,抬手斟了兩杯酒,端起其中一杯,道:“是兄弟,就先喝酒。”
楊銳和蘇子語的已非一年兩年。
蘇子語剛神機營時,與楊銳分在一個營帳裏,這麽多年過去了,始終未變。楊銳死心踏地跟隨蘇子語,對他忠心不二。
幾杯酒下肚,蘇子語開口,“有個人,你幫我查一下。”
“行。”楊銳不問是誰,一口應下。
“顧府嫡出的六小姐顧青莞,你替我查一下的過往。”
一個人?楊銳皺眉。
“的生母姓錢,錢子奇是的表姐。”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楊銳耳邊如驚雷般炸響,他吃驚的看著對麵的男子,沉默了半晌喚了一聲,“子語。”
蘇子語淡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深邃的目迎上他的。
他與楊銳多年的,人前他從來稱呼自己是蘇統領,隻有遇到重要的事,才會改口稱“子語。”
“我隻是想……查一查。”
目移開,落在外牆的竹影上,使得整個人著一深邃的滄桑和悲涼。
楊銳心驚。
一夜好眠,臉上的紅腫已消去許多,青莞稱病不出,隻等著看顧府長輩如何置這件事。
未曾想,顧老爺,顧二爺對此事隻字不提,就當沒有發生一樣;郡主不知何故,也推口發悶,閉門不出。
倒是魏氏,周氏和管氏,各自派人送來了上好的消腫藥,叮囑青莞安心養傷。
這三撥人剛走,月娘青著臉進來,怒道:“小姐,那個天殺的竟然還有臉給小姐送了藥膏來。”
青莞平靜道:“扔出去。”
“奴婢早扔了。”
月娘忿忿的朝外頭啐了一口,把門掩上,立到青莞跟前,一幅言又止的模樣。
“月娘,有什麽話直接問。”青莞最不了這副樣子。
“小姐,那殷世子真的要小姐去做妾嗎?”
青莞點頭道:“正是。”
“小姐不肯,他就打了小姐?”
“月娘,你到底想問什麽?”
月娘沉半晌,道:“月娘怕小姐瞞著月娘,做危險的事。”
昨夜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勁。小姐這般聰慧之人,又怎會挨了別人的掌,必是有什麽原因的。別的不怕,就怕小姐為了複仇,以試險。
青莞定定的看著,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月娘雖不聰慧,卻是最知心的。
握住月娘略嫌糙的手,放了聲音道:“月娘別怕,我還要與你,與福伯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又怎會做危險的事。”
月娘眼眶發熱,道:“小姐能這樣想最好。奴婢和錢福不指著小姐能不能報仇,就盼著小姐日子過得順遂,寬心。”
青莞沉思不語。
“小姐這臉若讓錢福看到了,指不定傷心什麽樣呢?”月娘埋怨道。
“好了,那府裏左右不會再去,日後若有什麽人來請,也不必再回我,隻管大聲的罵出去。”
青莞一說這話,月娘氣就不打一來。
“小姐,這府裏一個個都是死的。小姐了這麽大的委屈,從上到下連個屁都沒有,都跟頭烏似的。要奴婢說,也不必等到二小姐親,直接就讓這顧府完蛋。”
青莞被說得哭笑不得。
讓顧府完蛋,豈是這麽容易的,一擊不中,必引起懷疑,讓人有了防備。要麽不出手,要出手,便讓顧家再無翻的可能。
“回世子爺,六小姐……”
殷立峰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怎麽了,東西都收下了。”
小忠小心翼翼打量主子臉,道:“聽顧府的人說,六小姐把藥膏都扔出去了。”
“啊!”殷立峰一屁跌坐在太師椅裏。
一定是生氣了。沒有一個大家小姐挨了掌後,還能笑臉相迎的。
“小忠,我怎麽能哄得開心?”
小忠頭痛,抓耳撓腮了半天,道:“世子爺,老爺和太太……”
“住,這府裏就我一個兒子,他們早晚會同意的。我現在愁的是,怎麽把哄回來了。”
殷立峰了手,目有些焦急。
“你說什麽?”
趙璟琰一把揪住阿離的口,眼中寒四起,“你給我再說一遍。”
“爺,殷世子要納六小姐為妾,六小姐拒絕了,被他一記掌打倒在地,臉腫得不能見人。爺啊,你可要為六小姐報仇啊!”
阿離隻恨自己不是春泥,不能說就出兩滴眼淚來。
趙璟琰用力把人一推,抬起腳,就把眼跟前的一張黃花梨椅踢了個碎。
他剛剛從船上晃回來,屁還沒有坐穩,茶還沒喝一口,就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殷立峰,你厲害,竟然連本王定的王妃你都敢肖想,本王爺要不打得你滿地找牙,就跟你姓。
趙璟琰劍眉一挑,厲聲道:“去,給我放出消息,就說殷立峰求娶吳雁玲不,懷恨在心,顧府嫡出小姐為妾。”
“爺!”
阿離猶豫,“這……可行嗎?”
“有什麽不可行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蔣弘文接了話:“殷立峰三番四次的找上顧府,用意是什麽,有腦子的人都會懷疑。這事我們都不需要手,他的貴妃姑母,頭一個不會放過。”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阿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璟琰早已恢複了平靜,道:“走,辦正事要,一堆人等著呢。”
蔣弘文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還知道輕重。”
“等爺正事忙完了,騰出空來再找他算帳。”趙璟琰目冷意。
深夜,壽王府的書房裏,燭火通明。
六大世家的掌舵人,並壽王最得寵的兩個謀士正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壽王進門,所有人紛紛起行禮。
趙璟琰擺了擺,示意大家不必多禮,各自坐下。
丫鬟重新換了熱茶,趙璟琰撥弄著茶盅的蓋碗,道:“東南西北風都已吹到,萬事俱備,各位可否準備妥當?”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齊聲道:“一切皆妥。”
趙璟琰點點頭,道:“本王公務煩忙,且有無數眼線盯著,故錢莊一事於七爺。”
蔣弘文長直起,抱了抱拳,裝模作樣道:“王爺抬,必盡全力。”
六大世家的人暗道不好,以蔣七爺的吃喝玩樂的本事,絕無可能統領全國的錢莊,這筆買賣是否……押錯了寶。
蔣弘文似有所察,正道:“各位,我隻是明麵上的,王爺於背後請了一高人。此人份特殊,故在暗行事。”
六大世家心頭微微一漾,眼中閃過深意。壽王請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趙璟琰把眾人神盡納眼底,淡笑道,“不防給眾位個底,錢莊最大的老板,並非我壽王,而是宮裏那位。我……不過是替他跑兒的。“
此話一出,眾人再明白不過。
為首一中年男子抱拳道:“我們即已跟隨了王爺,自當以王爺馬首是鞍。錢莊何時開業,需要我們做些什麽,還請王爺直接吩咐。”
“請王爺吩咐!”眾人齊喝。
“好,好,好!”
趙璟琰連說三個好,“如此,我們便一起來商議商議……”
四更更鼓一過,書房的門方才打開,走出六位男子,各自趁著夜離去。
趙璟琰依舊坐在上首不,“阿離,換了熱茶來。”
下首的兩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見狀,心知壽王有要事相商,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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