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蹊蹺

若說整件事，得利最多之人居然是那個花娘。很多人想看看能引起王家主仆爭風吃醋送了命的子是如何嫵人。翠紅院的老鴇藉機好好調教了一番，花娘一躍為北茅縣最紅的姑娘……

林家老，做生意的做生意，建房子的建房子，拾掇田地的拾掇田地，教書的教書，都是忙碌的厲害。自然對這些市井流言，冇有興趣也冇工夫細打聽。

待得知道王立這個大仇人見了閻王，已經是三日後的事了。

林家老正圍著飯桌吃飯，林大河特意帶著林華和林大江父子一起回來了。

眾人驚了一跳，以為城裡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林華竄進屋子，第一句話就嚷道，“爺爺，王家那個倒黴爺死了！”

王家？倒黴爺？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倒是幾個小子歡呼起來，畢竟他們先前因為叔叔和哥哥被冤枉進監牢，私下裡冇這麼罵王立，就是如今，偶爾睡覺前說閒話兒，還要把王立拎出來罵幾句呢，實在太過悉了。

“真的？太好了！”

“怎麼死的，慘不慘？”

林護幾個直接扯了林華的袖子，一迭聲的追問。

林華得意極了，也顧不得口乾，竹筒倒豆子說了個清楚明白。

“那個倒黴爺帶著小廝去花樓，結果因為一個花娘，同小廝起了口角，兩人打得兩敗俱傷，最後都死了。”

林華說的手舞足蹈，好似親眼看到一般。

幾個小子都是驚訝又興，“就這麼死了，被紮了多刀？出了嗎？”

“咳咳！”林老爺子實在聽不下去了，重重乾咳幾聲。

幾個小子這纔想起還有長輩在，趕收聲，老實站在一邊，但臉上依舊掩不住興歡喜之。

老爺子瞪了想要說話的林大河一眼，首先訓誡幾個孫子。

“平日常說，做人要心存善念，特彆是你們小子，以後在外行走，不能因為心和過度的善念，陷自己於危險之地。但也不要因為過往的仇恨，對一個死人幸災樂禍。咱們家同王家的所有恩怨，隨著王家爺的死，已經一筆勾銷。死者為大，即便心裡歡喜，在外邊也不要出半分，否則外人會以為我們林家人心狹隘，死人都不放過。”

“是，爺爺。”林華等幾個小子，都是低頭教。

老爺子繼續道，“另外，不要人雲亦雲，聽了幾句閒話就當真相了。以後遇事多想想，王家雖然不是什麼規矩森嚴，行事嚴謹的人家。但家裡跟著爺的小廝，怎麼可能不簽死契？簽了死契，就是家命都在主子手裡攥著，那小廝怎麼敢同能夠決定他生死的主子爭搶……子。就是當真是主仆發生爭執，總有勝負，怎麼會雙方都死掉？這其中必定有蹊蹺，你們在外做生意的做生意，教書的教書，都是自詡聰明過人，怎麼還同市井婦人一般，人雲亦雲？”

聽得這話，林華臉紅得簡直要滴。這段時日在鋪子，常聽人同三叔誇讚他，他也當真是算賬快，待客熱，很是為鋪子積攢了一些人氣。於是就有些飄飄然，自認不是天才，起碼也是奇才。

結果，這會兒被爺爺一掌拍回原形，這才發現他不過是一個愚蠢的農家小子，帶著腦子都不會用，白白在外邊曆練這麼久了。

林老爺子見孫子蔫了，也是有些心疼，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還有，花樓和花娘這等話，怎麼是隨便在家裡說的？你們妹妹還小，你們和孃親嬸子都是子，當著們的麵前，太過失禮了！”

老爺子這句已經帶了嚴厲之聲，林華直接就跪了下來，林護幾個也是趕跟著，兄弟幾個排了兩排。

“爺爺，我們錯了，以後再不會犯了。”

“平日遇事，即便再歡喜或者憤怒都要多想想，若是事太過複雜，你們能力有限，理不好，爺爺不會怪你們。但是顯而易見的蹊蹺，你們都看不出，就枉費家裡平日對你們的教導，和你們讀過的那些聖賢書了。”

老爺子口氣緩和很多，眼角掃向董氏幾個。

董氏同他夫妻多年，自然是心有靈犀，趕上前替孫兒們說。

“好了，老伴兒，孩子們還小，以後可以慢慢教導。這一次也是聽說仇人死了，太高興了，這纔沒想那麼多。趕讓他們起來，先吃飯，從縣城回來一路上怕是都著肚子呢。”

也扔了碗筷，抱著爺爺的脖子使勁搖晃，生氣替哥哥們說好話，“爺爺，那個欺負咱家的壞人死了，也高興。您彆怪哥哥們了，好不好？”

“好吧，你們和妹妹給你們求，這次就免了你們的懲罰，不過靜下來時候要多想想。我們林家如今的日子烈火烹油一般紅火，外人不知道如何嫉妒眼紅呢，若是我們自己再不謹慎，怕是禍患隨後就會找來。我們林家不怕事，但是也不能好好的日子不過，隨便惹事。懂嗎？”

“懂，謝爺爺教導。”

林華幾個小子趕應聲，再次磕頭謝過老爺子。

董氏招呼孫兒們坐下，趙氏幾個也張羅著幫忙添碗筷和飯菜，林大河這纔開口同老爺子說起王立主仆同赴黃泉的事。

“我尋人多打聽了兩句，就像爹猜測的一樣，這事確實有些蹊蹺。所有證明主仆爭風吃醋，鬥毆致死雙方的證言，隻有那個……子一個人的說詞。另外，聽說王立和小廝的傷，都是脖子上的刀口。也就說，他們兩人‘爭鬥’的時候，居然是互相給了對方咽一刀，然後雙雙斃命，這簡直是不可能。所以，恐怕殺人者另有其人。隻不過，王家不想深追究，府也想儘早結案，這事就糊弄過去了。”

林老爺子點頭，開口問向劉師傅，“隊長，兩人爭鬥有可能同時割斷對方的嚨斃命嗎？”

“不可能！”一向寡言的劉師傅吐出三個字，就不肯再開口。

但這三個字也讓林華幾個小子把頭又低下三分，他們真是同爺爺方纔說的一樣，連市井婦人都不如，聽了幾句傳言就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