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巧婦難為無米炊

“好，都聽大伯的。”裡正起行禮，鄭重同老爺子道謝，末了慨道，“大伯如此明理，家裡富庶也不忘族人，咱們林氏一族何愁不興旺。”

其餘幾個族老也是歡喜，紛紛應和。

裡正當時就喊了媳婦兒進門，吩咐準備飯菜。裡正婆娘有些為難，雖然裡正管著一村的族人，又拿了縣衙給的薪俸，但一月也不過百十文。如今不年不節的，家裡哪裡有什麼酒，倒真是難為這個巧婦要做無米之炊了。

林老爺子明，看出裡正媳婦兒的難，就喊了裡正家裡的孩子，“小子去跑趟我們家，讓你大把昨日你大河叔叔送回來的五花拿一條子，再搬一罈酒來。”

董氏心腸，平日不隻疼兒孫，就是村裡小子，但凡上門的，也多半要塞兩塊點心或者一把瓜子。

所以，裡正家裡的小子一聽，大襖都不穿，立刻開門就跑掉了。

裡正媳婦兒追著喊了幾聲，眼不見兒子不見影子，到底也是忍著心酸下廚切菜去了。

很快，林保就拎了，抱著酒罈子上門了。他額外還多帶了一隻，笑道，“爺爺，說裡正和族老爺爺們商量的是大好事，就多殺了一隻讓我送來。”

“好，老嫂子也是個爽快人。”

“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大哥仗義，大嫂自然也不差。”

幾個老爺子都是歡喜壞了，裡正媳婦兒更是笑的合不攏。

有了吃食，誰家媳婦兒也不打怵整治飯菜啊。

於是，天黑時候，林老爺子才吃飽喝足，晃晃悠悠回了家。

不提他如何被老太太唸叨，隻說村裡早就傳遍了訊息，天下做父母的，無不是子龍。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雖然誰家也冇敢盼著兒子讀書考狀元，但總要會寫自己名字，會算個簡單賬目，不然進城賣個菜，送個糧食，都被騙被欺負。

所以，第二日拾掇宗祠的時候，家家戶戶幾乎都出了人手。

人多好乾活兒，不過一上午，宗祠的院子裡，積雪清理的乾乾淨淨，院角放了各家送來的木柴。東西廂房抹的鋥亮，西廂房的大炕，換了林大海扛來的新草蓆，窗下新搭了一個土爐子，已經點好了柴，這會兒正燒的紅彤彤，幾乎立刻就把糊爐子的黃泥烘乾了，於是屋子裡瀰漫了一泥土的氣息。

另一側的東廂房裡，卻是個大工程。兩側的裡間，一個放了祭祀用，一個則收拾了大炕，預備平日送孩子過來的村人落腳取暖。中間的堂屋則改了灶間，林老爺子從家裡搬了兩口大鍋，挑了幾筐建院子時候剩下的青磚，林大江帶了幾個村人，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大灶砌了起來。

有婦人喜歡那兩口鐵鍋，舀水燒的滾開才罷手。

農家日子清苦，一口鐵鍋差不多要三兩銀子，誰家也冇有多餘。若不是林老爺子主送了來，怕是眾人就要麵對，土灶搭好卻無鍋可用的尷尬了。

裡正瞧著東西廂房，如今收拾的這麼齊整，擔心村裡哪個惹禍趁機晚上尋來聚賭，或者做什麼私之事，就喊了各家的男人們，“以後每晚留兩人在這裡守夜，一來是祖宗安息的地方，不好讓不長眼睛的打擾。二來，孩子們早晨趕來讀書，總不能現燒爐子。”

“是，三叔放心，我們省的。”

眾人都是應了，很快都紛紛同好的兄弟湊了對子，最後倒一口氣排出去七八日。林家出人出力，又出草蓆和鐵鍋，眾人激，死活不用林家再出人守夜。

林老爺子也冇推辭，就道，“那明日我讓大海再送些糧食過來，孩子們讀書累腦子，多吃一頓也補補。”

眾人聽了，雖然歡喜，卻冇當回事。因為在他們想來，老爺子裡這糧食二字，不過是穀糠饃饃配了粟米粥。

可是第二日清晨，眾人帶了各家的鼻涕小子過來時候，眼見林大海趕了馬爬犁，往下搬糧食，各個都是有些傻眼。

一袋子粟米，一袋子細麵，一袋子白米，還有各油鹽醬醋，外加一條臘，十幾顆白菜，一筐蘿蔔……

這哪裡是給孩子們墊肚子，簡直是比家裡平日的飯菜都好啊，當即就有明的人回家去把閨也領來了……

待得被裹得同棉球一般，又由哥哥們流揹著送到祠堂大院的時候，很是被眼前烏的人頭嚇了一跳。

“咱們村裡這麼多孩子嗎？”

林安林護幾個也是驚奇，不等他們應聲，穿了大紅襖的紅英已經竄了過來，高聲嚷著，“，你也來了！我說過來讀書有饃饃吃，是把我從被窩裡挖起來了。要是知道你也來，我哪裡用喊，早就跑來了。”

人群裡的林三嬸被孫輕易揭破了小心思，尷尬的臉通紅。好在家家戶戶打這個主意的不在數，大夥一個心思，也就大哥彆笑話二哥了。

裡正顯見也冇想到會來了這麼多孩子，一邊惱怒眾人貪便宜，一邊又忍不住歎氣。若是族人們日子過的好，怕是誰也不會為了孩子多吃幾口糧食而不要這個臉麵。

但他為裡正，也是林家一族的族長，該說的還是要說。

“大夥都聽好了，咱們這個學堂開起來，是為了讓孩子們學個寫算，不是為了來吃飯的。以後以七日為期，若是哪家孩子隻顧了吃喝，連彆的孩子一半都不如，那彆怪我不講麵，直接把孩子攆家去。若是抱了這個心思的，不如趁早把孩子領回去，省的到時候冇臉啊。”

“三叔放心，誰家娃子誰疼，不是都盼著孩子能寫會算，以後不做睜眼瞎嗎。”

“就是啊，三叔，大爺爺一家仗義，我們心裡有數，隻要好孩子們讀得好，我們也送糧食來。”

村人們都是紛紛應和，不論以後如何做，起碼這會兒是把話說到了。

裡正這才放了心，轉向林老爺子。

“大伯，你看孩子們都來了，沙盤和樹枝也都帶了，是不是請先生進屋啊。”

林老爺子點點頭，扭衝著站在不遠的招招手，待得孫到了跟前，就慈的拍拍的小肩膀，笑道，“啊，好好教哥哥姐姐們寫算。不要張，就是教不好，村裡叔伯們也不會怨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