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付嚴栢被嚇懵了神，元祿抵輕咳一聲：“付大人，皇上問您話呢？”

付嚴栢猛地回過神來，慌張的稟手在前，著聲兒答道：“回皇上的話，此事荒唐，國公府高門顯貴，豈是微臣能高攀的，自是為假，為假……”

他這話說的，甚是心虛。

聞恕勾了勾角，低聲道了句是麼，將付嚴栢嚇的稟起的手都在微微抖。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猜到，東苑里供的那尊佛，竟會是當今圣上啊！

老太太猜測是國公府世子時他便覺得已然是高攀不上了，現下，現下他還哪敢打這主意？

聞恕見他顯然害怕極了，索往后一靠，一本正經的恍若是在談政務似的：“付大人可知中宮生辰一事？”

付嚴栢一頓，頭都不敢抬：“是，此、此事微臣知曉。”

“付家可有人合這生辰八字？”他眉頭微微一挑。

話落，殿攸的一靜。

只見付嚴栢神極其復雜，方才聽了一耳朵戶的事，付嚴栢自是不愿攤這趟渾水，下意識便要否認，可耳邊驀地響起“欺君之罪”四字，是將原打的腹稿給咽了下去。

他猶豫道：“微臣家中，雖是有合生辰八字之人，但小不過一庶，實在不敢妄想。”

“不敢？”聞恕慢條斯理的端起早已涼了的茶抿了一口：“朕借你兩個膽，可敢？”

這回，付嚴栢算是徹底懵了，連畏懼都忘了，傻愣著與座上那人對視。

付嚴栢確實個沒半點能力之人，遇到這事自個兒就先慌了，且連揣測的膽子都沒有。

若是現下在這兒的是老太太，以的玲瓏心思，定能平穩應對。

付嚴栢果真是個榆木腦袋，連元祿都瞧不下去，開口提示道：“皇上的意思是，付大人家若有合八字之人，大可遞折子呈到禮部，至于后頭的事兒，便不勞大人心了。”

付嚴栢呼吸急促，從而扭頭去看元祿，隨即忙應聲道：“是，是微臣疏忽，待明日一早，微臣定將折子呈上。”

聞恕無甚緒的應了聲“嗯”，付嚴栢并不知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況，只好再去瞧元祿。

直至元祿給他打了個退下的手勢——

付嚴栢試探道：“不擾皇上歇息，微臣…告退？”

無人應答，付嚴栢慢吞吞的爬了起來，又磨磨蹭蹭的退到了門邊，見皇上真沒有要留他的意思，這才大著膽子退下。

剛一腳踏出門檻，他便會到方才那李大人兩抖的像篩子似的覺，堪堪扶住玄方柱才沒出丑，抬手一抹額前汗，如被干了魂魄似的隨著王公公出宮去。

元祿瞧著付嚴栢影消失，方才道：“皇上，白日里太后娘娘差人來了好幾回，明日再來，奴才可擋不住了。”

聞恕偏頭一笑，瞧著此刻心很不錯：“明日朝后，去永福宮請安。”

元祿錯愕一瞬，皇上舍得上朝了？

不過也是，已回京數日，也不好再國公爺代為執政下去。

——

長夜漫漫，天邊黑云堆積，烏一片籠罩在整個皇城之上，這個時辰也早已過了宵，只路邊幾盞燈還亮著微弱的。

付嚴栢僵直著子一路乘馬車至付宅，心中惴惴不安，好容易揣出來的圣意都來不及細想，又暗道一句“不可能”，給了下去。

五丫頭一個庶，皇上再如何相中，封一嬪位已頂天了。

何以至于是中宮之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想

剛回府中，付嚴栢下意識便要去壽安堂同老太太商議此事，行至半路又想起這個時辰，老太太恐是睡下了，只好訕訕而返。

夜里，他便點了燈燭，心緒復雜的寫下幾個字：

奉訓大夫付嚴栢之，

付茗頌，生于乙酉年，七月初七，卯時一刻。

收筆后，他搖頭失笑，怎可能呢？

翌日休沐，付嚴栢差小廝將折子遞到禮部，天一亮便去了壽安堂。

老太太正洗漱完，早膳已擺至桌前，見他來，不由一笑：“今日怎得空陪我老婆子用膳了。”

“母親。”付嚴栢一夜未睡，臉難看至極：“昨個兒皇上召見，命兒子往禮部遞寫有五丫頭生辰的折子。”

噔的一聲，老太太手中的湯匙掉落，砸進裝有清湯的碗里，濺出幾滴。

付嚴栢又道：“您可知東苑那位，為何姓沈？”

老太太蒼老的雙眸盯住付嚴栢，心底一個想法呼之出，撐著桌沿起，一手攥抵在心口。

怪不得，怪不得太后上回要召見付家進宮。

見老太太已猜到，付嚴栢緩緩點了點頭。

“兒子昨日實在惶恐，現下回過頭想，他應是要五丫頭進宮的，只是即便進宮，以五丫頭的份，怎敢位至中宮？”

“自然不可，你莫要胡揣測圣意，恐惹流言蜚語！”老太太又道：“此事，你萬不可主摻和，全看宮中如何想。”

見此，付嚴栢也不敢再談論此事，道了聲是便離去。

正這時安媽媽從屋外來：“老太太，五姑娘這回做了糯米粥，聽聞老太太好這口，親自做的呢。”

付嚴栢聞言，腳步一頓：“難為一番好心，讓進屋里一道用飯罷，我也許久未見。”

安媽媽側目，見老太太沒說話，眉頭舒展開來。

付茗頌以為老太太今日還是不會見，因而穿著的十分素凈。

見安媽媽來，便想將手里的托盤遞過去。

誰知安媽媽笑笑：“老爺在里頭，讓姑娘進去呢。”

茗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低低應了聲是。

須臾，待進到屋里，老太太與付嚴栢皆是齊刷刷看過來，像是臉上沾了什麼東西似的。

“祖母。”

聲音又輕又，是在小心翼翼試探老太太的緒，老太太怎能不知。

老太太撇過眼，實則是心下糟糟的，不過到底應了聲，這事便算是翻篇了。

茗頌正襟危坐，腰板的直直的，一邊瞄老太太，一邊小口往里送粥點。

“清瘦了不，不必學著外頭那些姑娘家節食，小心壞了子。”付嚴栢一句話，將的目拉了過來。

付茗頌一下沒察覺到他竟是在關心自己，遲鈍的應了聲是，過了半響，又道：“謝父親。”

付嚴栢：“……”

他心下嘆了聲氣，別說五丫頭不習慣，他忽然做這事，心中也很是別扭。

——

短短一日，因聞恕一句“欺君之罪”，遞到禮部去的折子了大半。

又有沈其衡這般剛正不阿的人辦事，很快就將全京城中符合生辰八字的人家給挑了出來。

偌大京城，竟也只有二人。

一是伯爵府陳家的嫡，陳如意。年芳15，正是說親的好年紀，合適。

二是奉訓大夫付嚴栢付家的庶，付茗頌，年芳十五。

除了家世，亦適宜。

沈其衡當即便親自將這二人的戶帖送到宮中。

“此二人生辰八字相應，年紀也適宜，請皇上過目。”

沈其衡十分嚴肅，畢竟此事關乎立后，關乎國事，他接下差事前母親囑咐了許久，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聞恕像是早就知曉似的，連戶帖都沒一下，頷首道：“你辦事，朕是放心的。”

對面的年一笑，要說些自謙的話時，又聽他道：“你再跑一趟永福宮，親自遞到太后手中，太后比朕要著急。”

他說話中含著細微的笑意，但卻人不知這笑從何來。

沈其衡遲疑的瞧了他一眼，闔上殿門后，抱著畫卷往永福宮的方向去。

戶帖呈上，沈太后果然急不可耐的手接過。

這一看，渾直沖頭頂，險些沒暈過去。

合著什麼不立后不抬新人，什麼和大師，什麼禮部上折，全是做戲？

如今滿朝皆知，這個太后還不得不陪他一道胡鬧？

許姑姑忙攙住：“娘娘，娘娘千萬保重子。”

沈太后擺了擺手，目向沈其衡。

沈其衡文采卓越，剛正不阿，渾上下都著年兒郎的神勁兒，沈太后向來對這個侄子疼有加。

招手喚他前來：“衡兒，你說這二人都適宜，可有哪個更適宜一些？”

要沈太后來說，二者都未及心中所愿。

沈其衡面難，這是國事，他豈好妄議。

不過見沈太后這般熱切的看他，他沉一瞬，敗下陣來，抬手點了點右手這一帖。

作者有話要說：

選表嫂，沈世子你要慎重

這個劇走完，我估還有一章能讓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