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耳邊也空寂無比，仿佛沒了任何聲音似的。

更像是我之前聽到的哭聲，也都是幻覺。

進院之前周彬還在哀嚎，咒罵。

院門關閉這一下，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烏云依舊蔽日，我也不敢再進院子。

心一直咚咚咚的跳，不過我媽已經先走了，就令我松了一大口氣。

停頓幾秒鐘之后，我背著徐詩雨朝著車旁走去。

也不知道徐詩雨況怎麼樣了，之前被法醫砸了一下腦袋，本來就沒醒過來。

剛才又摔一下，還給我當了墊子，得趕送去醫院。

法醫下手狠，力氣也大，我怕徐詩雨出事。

到了車邊，我又打不開車門，本想去鑰匙，又反應過來我就不會開車。

轉而朝著城中村外走去。

目掃過了周廠長的車，我心里頭就一陣抑。

周廠長還在院子里頭呢。

他那副模樣明顯了不折磨，流那麼多，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可我的確不敢再進院子了，剛才能出來已經是運氣，還有我媽在幫忙，否則的話可能我都出不來。

殺過人的母子煞，實在是太兇。

不多時便出了城中村，正要打車去醫院，我也準備上車后給劉文三打電話，問問他和陳瞎子能不能有什麼辦法。

徐詩雨卻輕哼了一聲，捂著頭醒了過來。

我臉上有了兩分喜。

徐詩雨茫然的問我怎麼會到外面來了？法醫人呢？都發生了什麼？

我將剛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徐詩雨面驚，眼中也很不安。

我問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卻搖頭說沒事，不去醫院了。

得通知上邊兒，這事可能會鬧出來好幾條人命……周彬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可周廠長和法醫卻是無辜的。

我沉默下來，說通知了也很難辦，我是的確沒辦法，得問問劉文三和陳瞎子。

和周廠長接那麼久，我也不想他出事。

給劉文三打了電話，簡單的說了我這邊的況。

劉文三就讓我趕回去，千萬不要自己再莽撞行事，先一起商量商量。

本來我的意思，是徐詩雨也跟著我一起去。

可卻說要回局里面，事鬧大了，就算上邊之前授意，現在也不能自己做主了。

沒別的辦法，我們也只能分道揚鑣。

臨頭的時候我叮囑了徐詩雨，也一定不能夠再進周彬家的門，也不能夠讓別的警察進去，不然的話，肯定還會死人，有什麼事也要等我通知。

徐詩雨表示明白了，會盡力勸阻，也和局里頭說清況。

各自了車離開，我徑直回到了馮家。

馮家后院。

陳瞎子低著頭，劉文三則是在來回踱步。

何采兒還喊他不要一直走了，走的人心煩意。

我進院的同時，三人也幾乎一起抬起頭來。

劉文三快步走到我面前，來回打量我，他才松了口氣。

狼獒則是趴在院子里頭，舐發，它也了不的小傷。

陳瞎子則是讓我說一下細節，我電話里頭和劉文三說的的三言兩語太模糊。

我將事的始末，包括小囡為什麼會死，還有害了自己生母的事都說了。

同樣，關于周彬做的那些事，我一樣都沒落下。

聽得何采兒面發白，不停的說周彬是畜生。

語罷之后，陳瞎子低頭思索了良久，才說了句：“這事我們手不了，白日大之時化煞，還是殺過人的母子煞，就算你爺爺活過來，都很難對付。”

“這煞恐怕不是最終的樣子，殺了周彬之后，應該還會變的更兇，這輩子誰欺負過，都不會放過那些人。”

“可陳叔，這……”我還有話要說。

陳瞎子卻搖了搖頭道：“周廠長的確人不差，你們也打過很多道。可他忽然去周彬家里，誰都料想不到，他也沒有告訴過你。”

“事態那麼急，一兩分鐘，能救幾個人？”

“十六，你只是一個人，救不了所有人的。”

我額頭上冒了汗，還想要說話，劉文三卻皺眉說了句：“十六，別看文三叔老和瞎子斗，這件事我站陳瞎子。”

我心里頭卻更抑了。

懊悔之前應該救周廠長。

可事態的確是太過急，我來不及去松綁。

加上徐詩雨和法醫兩個人，也到了我的極限。

現在法醫不但鬧祟了沒出來，也讓周廠長留在里頭。

還不如當時放棄了法醫，換救周廠長的命……

“陳叔……真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我覺得牙齦都快被咬出了，腔里頭更是憋悶。

陳瞎子低頭點了一煙，吧嗒了一口。

“白煞黑煞，兇魂化，大之煞，魂或可攝青。”

“一旦了青尸，甚至不懼日，如果你提早告訴我你要去那地方，我都不會讓你去，沒有你媽，你現在也留在那里了。”雖然陳瞎子沒有明確說，但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他的確沒有辦法。

我沉默不言。

劉文三嘆了口氣，遞給了半瓶白酒，可我卻喝不下去。

我怕喝了我腦袋就不清醒，悶頭睡過去。

時間過的很緩慢，劉文三勸了我兩句，我也沒回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嗡嗡震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徐詩雨。

我趕接通了電話，徐詩雨的聲音卻有幾分發抖，說讓我去一趟他們局里。

當時我就以為，又出了什麼事。

問是不是有人去了周彬家里頭？

徐詩雨告訴我說不是，總之讓我趕去一趟，不知道該怎麼和我說，見面了才能講清楚。

這一次我沒有再托大了。

喊上了陳瞎子還有劉文三跟我一起出門。

至于何采兒則是留在院子里頭，看看狼獒有什麼傷勢，幫它理一下。

離開馮家，也讓馮屈開了車。

不多時，我們便來到了徐詩雨上班的公安局外。

此刻，外面的空地上拉了一道警戒線。

警戒線里頭，有一輛車，這車赫然便是周廠長的那輛。

車門是開著的，里頭沒人，不過座位上全都是。

車后備箱門也是被打開。

里頭躺著一尸。

車旁邊圍了不人，其中包括徐詩雨，還有一些民警。

站在最前頭的，明顯是局里面職位比較高的領導，他們都是面鐵青。

因為還有不人，在警戒線外嘔吐。

我們過去了之后，徐詩雨也趕過來帶我們，人群分開了一條路。

走近了之后，便看清楚了那尸的模樣。

車的窗戶上，還有幾個淋淋的字。

“債償！” 更恐怖的則是尸本。

除了腦袋還是正常的……他的，簡直凄慘到了極點。

幾乎骨分離，下刀剔骨的手法，恐怖的不像是人。

沾的骨架之下，才是爛一般的。

心肝脾肺也被掏空了。

我有種要干嘔的覺，問徐詩雨，誰把周彬的尸送來的？

徐詩雨抿著，告訴我是周廠長……

剛才才剛和上邊兒開完會，外頭就來了這輛車，周廠長在車下面喊救命，人都快沒氣了。

了救護車，周廠長又很虛弱的說后備箱。

他們把后備箱打開，里頭就是周彬的尸，法醫在旁邊渾是，眼瞅著也是呼吸微弱，在瀕臨死亡的邊緣，現在兩個人都已經送去搶救。

我過來，也是因為得到了許可。

這案子太玄乎，上邊兒默許了讓專業的人來看看，再看怎麼理尸。

我定定的看著周彬最后還完整的腦袋。

他雙目閉，臉上卻痛苦到猙獰扭曲，即便是死了，都保持這個表。

恐怕他是活生生被這樣殺的。

這會兒陳瞎子卻忽然說了句：“挫骨揚灰，十六，你和這差妮子去辦。不然你們牽扯了這件事，還會來找你們。”

“十六，可能見了你媽，還起了沖突。”

“不想得罪你媽，給薄面，才給你一個機會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