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這才停手下來，我趔趄的后退了好幾步。

狼獒和陳瞎子都退到了我邊。

我眼睜睜的看著先生將金算盤撿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金算盤，同時又將那人皮撿起來打開。

人皮里頭是一卷皮質的古書，覺外殼有點兒像是羊皮。

陳瞎子的臉變得極為沉，他極有這種緒變化。

我臉也很難看。

這金算盤，又豈能落他人之手？！

我抬就要往前，卻被人直接攔住。

那些人都冷漠的看著我，眼神仿佛像是看一個死人。

“人皮和書是髻娘墳里頭的，你可以拿走。” “這金算盤，你不能！”我咬牙說了一句。

可這句話我說的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這會兒我們就是粘板上的魚，且不說先生他們人多勢眾，實際上我們連危險都沒離……

先生卻一直低著頭，一手金算盤，一手那本羊皮書。

幾分鐘之后，他忽然才說了句：“先送他們下山，那個漢子快不行了，送到各縣的醫院去治。”

“至于他們，安頓在祠堂里面，不要手傷了他們，回頭我有話要問。“ 語罷，先生抬手打了個手勢，明顯是讓人帶我們走的作。

“你不能……”我話說了半截，也閉上了。

因為馮保的確撐不住了。

我們又哪兒有和這先生談條件的資格？

能先下山保住命，就已經是萬幸。

我心里頭也多想了兩層，下山之后不在這山上，他總不可能再來？

可以找其他機會將金算盤討回來。

下一刻，先生卻又忽然說了句：“這尸沒有人想幫你抬，你自己抬吧。” 他的目落在了張九卦的尸上。

我默不作聲，將張九卦裹起來之后，扛在背上。

好在另外有兩個人攙扶住了馮保，我們才被催促推搡著往外走去。

此刻的風雪已經小了一些。

走至峽道之前，耳邊還是能聽到嗩吶的吹奏聲。

我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冰湖前頭，先生一群人的隊伍還是在那里。

到峽道這邊的距離，我再去看有髻娘墳的那座冰峰，已經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不知道馬寶義和張爾會有什麼下場。

十有七八，髻娘的羽化恐怕會功。

我思緒還是有幾分糟糟的。

一個多小時后，我們走出了峽道。

從峽道口的梯子下去時候，我才看見了我的手機。

頭天晚上在這里遇到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我手機就落，此刻撿起來，發現除了屏幕裂了，也沒壞。

手機在提示電量不足，時間則是下午五點。

不知不覺，時間竟然已經過了一夜一天。

路過義莊的時候，我才發現，先生他們帶來的人，遠不只是那一個隊伍。

馬寶義的義莊直接都被人給圍起來了。

外邊的地上有不大殮之服，紅的被堆在一起。

此外也還有一些尸被弄了出來。

大殮之服肯定是馬寶義這麼多年了髻娘娶夫的尸，剝下來沒丟的服。

至于其余的尸，則是沒被馬連玉帶上的那些。

我們經過的時候，有人上來和跟著我們的人通。

總歸那些人對我們都沒什麼好臉。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快一些，也花了差不多五個小時。

等到了橫朝山外，馮保已經是燒的迷糊了，不停的說著囈語，喊著羅先生快跑，別管他一類的話。

我聽著心里頭就不是滋味兒。

馮保可千萬不能出事兒。

在橫朝山下，我們不得不分道揚鑣。

馮保被車送去了醫院，我和陳瞎子則是被三個人著上了另外一輛金杯車。

開車的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他明顯有點兒發憷。

“這有點兒見鬼了……路上怎麼起霧了？” 其他那三個人則是相互聊天，又給他遞煙。

說讓他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趕開車去祠堂。

我分明看的出來，他們應該是以先生為首的一群人。

就是不知道這是一個家族，還是什麼組織，存在的年份肯定不會太短。

恐怕是當初髻娘留下來的人，一直繁衍至今。

陳瞎子低著頭，出來了卷葉子煙。

他們倒是沒有為難我和陳瞎子，只是眼神著冷漠而已。

我扶著張九卦的尸，放在最后排的位置。

狼獒則是趴在我和張九卦尸當中，它低著頭，明顯也有幾分疲憊。

窗戶外的確在不停的起霧。

這霧氣朦朧之間，約約也能夠看到不人影，在盯著我們這輛車。

他們不曉得原因，我心里頭卻很清楚。

我們帶著尸，陳瞎子卻沒有開路。

其實在下山的路上，就已經有霧氣，只不過卻沒有什麼鬼祟敢上來攔路罷了。

我心里頭還是一直擔憂，怕馮保出什麼問題。

期間問了他們幾句，意思就是打電話去他們其他人手那里，問問馮保到醫院沒，況怎麼樣，也沒人搭理我。

最后車停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午夜十二點了。

他們才不怎麼耐煩的讓我和陳瞎子下車。

陳瞎子和狼獒先下來，我才背著張九卦的尸下來。

車旁邊是一間獨門的大宅，宅門起的很高，其上掛了一個牌子。

“各縣守山祠。”

外邊兒則是寬闊的馬路，馬路再外頭就是草場。

這會兒月幽幽，照在馬路和草場之上。

霧氣朦朧之間，約還能看到一些牦牛在來回走。

“進去吧。”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黑漆漆的棉襖，之前我們打起來的時候，就是他下手要砸我腦袋。

這會兒其他人也警惕的看著我和陳瞎子。

陳瞎子倒是沒說話，就在我旁邊站著。約約，他的手微微律。

現在我們邊就這四個人，三個我們下山的人，加上一個司機。

況其實和山上不一樣了。

陳瞎子要是手，我可以肯定，他能夠拿下這幾人。

可我們也不可能手。馮保安危不知道，金算盤也被那先生拿走了……

我思緒也清明了不，然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陳叔，咱們進去，等那先生來見我。”

“嗯。”陳瞎子才邁步朝著祠堂走去。

我也要背著張九卦的尸走進去。

忽而，路后頭冷不丁傳來了一個聲音，喊了句：“喂，那邊算卦的，能幫我看看麼？”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路邊霧氣其實都快散了。

一個路墩旁邊，蹲著一個十幾歲大的“小孩兒”。

他其實年紀不小，只是高不高，看上去有點兒侏儒。

他目惻惻的，手里頭還捧著個東西，正直勾勾的瞅著我呢。

“大半夜的，哪兒來的人，趕閃開！”

“這兩個是先生要關祠堂的！不要來瞎搗！”

那中年男人極為不耐，沖著那侏儒喝了一句，還做了驅趕的作，趕人似的。

月，忽而變得更為幽冷翳了幾分。

那侏儒忽然笑了笑，他的目轉而看到中年男人上了。

“我找先生算卦，你胡搭話，你是想死嗎？”他冷不丁的聲音，充滿了翳和迫力。

那中年男人臉一變，多了幾分惱怒。

陳瞎子忽然低頭喊了我一句：“十六，你不是要等先生回來麼？這天那麼黑了，外頭不安生，進祠堂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最后一更了。有的人說我一直固定更數了，的確最近固定了，但是每章的容比之前長了都不……我要拆更一樣可以四更的……數量保證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