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秦看到左上角的四個字, 表有一瞬的僵。
旋即,神回復自然。
他看向有點不高興的穆楚,解釋:“我只是看看你這幾年學我的字, 有沒有什麼進步,放在一起比較下。”
聽他這麼說, 穆楚也看向那四個字,乍一看, 還像同一個人寫的。
不過仔細瞧還是會發現, 顧秦的字金鉤鐵劃, 猶如騰猨過樹,筆走蛇龍間更顯其遒勁。
而的字,偏了點孩兒的秀氣,清新飄逸卻腕力不足。
但倆人的字形已經相當接近。
穆楚著下看了會兒,嘆:“好像還是你的好看一點。”
“還行。”他懶懶應著,話里噙了笑,“苦練這麼多年,算你出師了。”
“哪道題不會?”他翻看著的試卷。
在答卷方面很認真, 大題得分點抓得牢牢的,步驟詳盡,卷面也很干凈。
穆楚指著填空題最后一道:“這個,答案上是略, 我無從下手。”
說完很不確信地問他,“你大學都畢業了,很久沒做這種題, 能給我解出來嗎?我跟你講,這套試卷還是很難的。”
顧秦“嘖”了聲,小丫頭現在居然小瞧他。
掃一眼題目,他了張草稿紙,順便吩咐:“去把你躁躁的頭發梳理一下,像個小瘋子。”
之后目移向睡前面的圖案——紅太狼舉著平底鍋,打飛了灰太狼。
天空中飄著幾個字:我一定會回來的!
顧秦想起小時候,穆楚和顧惜迷上了《喜洋洋與灰太狼》的畫片。
后來不知道誰給穆楚買了個紅太狼同款的充氣玩平底鍋,天天拿著往他頭上敲。
還沖他吼:“還不去給我抓羊!抓不到羊你就別回來!”
他不搭理,就掐著腰,氣勢洶洶的:“哼,灰太狼你真沒用,我要嫁給小白狼!”
然后他就把顧惜當羊,抓過來丟給:“吃吧。”
“……”
顧惜可憐兮兮著他們倆,很應景地念出懶羊羊經典臺詞:“為什麼傷的總是我!”
每當這個時候,穆楚就會捂著肚子倒在沙發上,一一的,逐漸笑出眼淚。
盯著服上的審視片刻,他漫不經心地問:“你這睡還別致,暑假怎麼沒見你穿過?”
穆楚拿著梳子梳頭發,聞聲低頭看了一眼,似乎也想起了小時候的事,雙頰一紅。
那時候,可能就是所謂的兩小無猜吧。
轉過去,避開他的目:“我穿著玩兒的!”
梳好了頭發,把馬尾握在手里,四下找皮筋:“咦,我的橡皮筋弄哪里了?”
一邊去床頭找,一邊對顧秦說:“哥哥,你看看桌子上有沒有,黑的。”
顧秦在桌上翻了翻,不經意瞥見下面的屜隙里,夾著黑的類似橡皮筋的東西。
“是不是這個?”他順勢打開屜將其勾起來。
視線移向手里的東西時,僵住。
穆楚循聲看過來,見的在他食指上掛著,搖搖墜。
瞳孔驀地放大,一張臉突然充,迅速沖過去搶了過來。
來不及扎起的頭發順勢散下來,披在雙肩,堪堪遮了些窘迫。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顧秦耳也不自然地灼燒起來,將眼神移向別,看到沙發扶手上放著一個黑橡皮筋。
他抿,指了下:“在那兒。”
穆楚紅著臉把塞進被子里,淡定地走過去,起橡皮筋把頭發重新扎起來。
顧秦挪了挪旁邊的椅子:“過來,給你講題。”
穆楚坐過去。
兩人都默契地當做剛剛的曲是幻覺,誰也不再提起。
——
進九月,高一高二年級的同學也相繼開學,校園里比前段時間熱鬧了很多。
尹黎昕學習雖然不怎麼樣,但能鎮場子,學校里沒人不怕。
出于紀律方面考慮,學校選他做了學生會主席。
迎新這幾天格外忙碌,教室里幾乎看不到他人。
中午吃飯時間,穆楚和顧惜坐在餐廳靠門的位置,看到他懶懶散散走進來,后面永遠跟著一群男生在說笑。
他個子高,長得又帥氣,在一群人里很扎眼,周圍很多生看過去。
尹黎昕瞥見,挑了下眉。
顧惜裝沒看見,繼續低頭吃飯。
穆楚說:“其實尹黎昕還帥的。”
顧惜咬著筷子:“有我哥哥帥嗎?”
“那倒沒有。”說完,穆楚愣住,又補一句,“畢竟你們倆是兄妹嘛,你長得這麼好看,他像你,所以也差不太多。”
兩人說著話,尹黎昕突然走過來,在們倆跟前放了兩瓶飲品。
顧惜的是草莓昔,穆楚的是茉莉花茶,顯然很了解們倆的喜好。
放下也不說話,轉就走。
顧惜和穆楚愣了下,之后習以為常的繼續邊吃邊聊天。
尹黎昕打了飯在幾個朋友選好的位置坐下,漫不經心的吃著。
旁邊沈周跟幾個兄弟換了個眼神,作為代表發言:“黎哥,能問你個事兒不?”
尹黎昕眼皮都沒抬一下:“有屁就放。”
沈周說:“我們最近發現,你對穆楚也好的,平時還注意喜好,還知道喜歡茉莉花。黎哥,你現在到底在追顧惜,還是穆楚?”
尹黎昕瞪他:“老子這麼容易移別?”
另外一個男生話:“但追顧惜的時候,順便特別照顧穆楚,這不是你風格啊。高二的時候還沒這麼明顯呢。”
而且吧,穆楚值高,氣質更是沒的說,再加上總是年級第一,名氣很大的。
雖然穆楚和顧惜是嘉興中學姐妹花,不分伯仲,但實際上,學校里穆楚這種的傾慕者更多一點。
尹黎昕邊這幾個兄弟,好多把穆楚奉為神。
當然,也有顧惜是黎哥的,他們不敢心生妄想的原因在里面。
但不管怎麼說,穆楚這條件,他們覺得黎哥還真不是沒有移別的可能。
何況顧惜那麼難追,都兩年了還沒進展,現在放棄也正常。
沈周又說:“黎哥,你就給我們個準話吧,你要真喜歡穆楚了,也沒什麼。反正我們幾個也都只是在心里喜歡一下,沒人敢真的追,畢竟神是用來仰的。今天你如果把話說清楚了,以后我們就把穆楚當大嫂,絕對不敢分毫!”
“……”
尹黎昕簡直被沈周的話給氣笑了,又看向其他人,“都這樣想的?”
大家沒吭聲,但沉默已經說明一切了。
尹黎昕嗤了聲,放下筷子,看著這群笨蛋,難得好心解釋:“高二期末,顧惜哥哥來接們倆,記得不?”
“那當然記得,你當時以為是穆楚哥哥,差點兒沖撞了未來大舅子。”
尹黎昕點頭:“對,就是那次,當時不是鬧了點誤會。”
他喝了口水,悠悠地說:“顧惜哥哥以為我跟穆楚在談,他當時質問穆楚時那吃醋的眼神,老子因為顧惜喝醋這麼多年,可太懂了!”
眾人:“???”
尹黎昕瞥他們幾個一眼,教育傻的語氣道:“所以說,不是顧惜跟穆楚哥哥有況,而是穆楚和顧惜哥哥有況。懂了嗎?”
沈周突然懂了:“黎哥你可以啊,先搞定未來大舅嫂子,等于變相搞定了未來大舅子!怪不得這學期你對穆楚格外上心,我就說不應該是無緣無故的,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
旁邊人聽了半晌,也佩服地豎起大拇指:“黎哥夠強!”
“那是。”尹黎昕得意地笑了,“老子這麼聰明!”
他剛剛都聽見穆楚在顧惜跟前夸他帥了,說明這曲線救國他用的不錯。
雖然穆楚說他沒顧惜哥哥帥。
但看在那是他未來大舅子的份兒上,他很大度,一點都不介意!
——
夏去秋來,天氣日漸涼爽。
這天下午,第二節 課間的時候,顧惜拿著水杯從位置上起來:“楚楚,我幫你打水?”
穆楚笑著把水杯遞過去。
后面尹黎昕見了,也遞了自己的杯子:“我也要。”
顧惜皺眉推開他:“誰說要替你打水了?”
前面郝晶剛好拿著自己的水杯也站起來,往這邊看來,對著尹黎昕問了一句:“要不要我順便幫你?”
尹黎昕里叼著筆桿子,略抬了抬眼,帶著幾分桀驁與疏離。
他沒理郝晶,從顧惜手上奪過和穆楚的杯子,聲音懶散又無奈:“我去打水行了吧?”
顧惜愣愣地看著突然空了的手。
再看站在穆楚位置旁邊,臉很難看的郝晶。
莫名心里還爽。
郝晶咬了咬,看著們倆,低低開口:“楚楚,你是不是還在因為上次的事生我的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肚子很疼,實在是不小心就忘記了。讓你在教室里苦等那麼久,我很抱歉,跟你認個錯行嗎?”郝晶做低了姿態。
穆楚左手執頭,右手在草稿紙上算著一道題,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把當空氣,襯得郝晶越發尷尬。
顧惜重新坐回位子上,不咸不淡補上一句:“認錯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麼?”
穆楚扯住顧惜,不讓說話。
對郝晶這種人,你越跟理論,越會裝委屈洗白自己。
冷理,是最好的理方式,想鬧都不知道怎麼鬧,只會更憋屈。
不過還是晚了一步。
郝晶突然紅著眼眶看向顧惜:“那天真的是事出有因,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家境一般,跟你們不一樣,平時也小心翼翼,不敢招惹你們半分,現在也是很真心地來道歉,你們也不用因為這件事給我難堪吧?”
顧惜聽得都愣了:“你胡扯什麼呢?我們仗著家世欺負你了還是怎麼的?”
郝晶眼里含了淚,可憐兮兮的模樣。
班里人漸漸朝這邊看來,帶著審視的目。
有人開始“見義勇為”:“顧惜,你也別太得理不饒人了,沒看見郝晶都哭了?就算你舅舅是大東,也不能這麼蠻橫欺負人啊。”
穆楚停下筆看過去,是跟郝晶關系不錯的一個同學,崔靜靜,績優異,不可一世,眼睛長到頭頂上。
莫名被扣上欺負人的帽子,顧惜氣急敗壞的想跟崔靜靜吵。
穆楚拉住,淡淡的眼神盯著過來護住郝晶的崔靜靜,探究,打量,又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輕嘲與不屑,卻不開口說一個字。
的眼神很尖銳,不說話時更顯殺傷力,瑞眼里淬了寒意,像把冰刀子。
崔靜靜被盯得頭皮發麻,莫名心虛了一下:“你,你瞪我干嘛?我又沒說錯……”
的語氣沒什麼氣勢,到后面越來越弱,幾乎要聽不見。
穆楚平時不言不語,崔靜靜還是第一次見生氣,怪嚇人的。
顧惜也怔怔看著穆楚,恍惚間,覺得生氣時的眼神,和哥哥神似!
尹黎昕恰好接了水進來,瞥一眼淚眼婆娑的郝晶,以及教室里詭異的氛圍。
他皺眉,語氣里著不耐:“有人死了嗎,誰在教室里哭喪呢?晦氣!”
大佬一發話,班里同學紛紛埋頭做出刻苦學習的模樣,安靜如。
郝晶剛醞釀出來的眼淚被尹黎昕嚇到,又憋了回去。
崔靜靜抖著拍了拍郝晶的肩膀,默默回自己位置上,屁都不敢再放。
尹黎昕制造了零下二十度的低溫氣氛,卻半點沒有反省的自覺,散漫地站在自己位子上,上前傾,把水杯遞至前面:“兩位大小姐,喝水了!”
下課時間,寂靜的教室里他沒有刻意低聲音,顯得格外響亮而突兀。
穆楚回神,拎起水杯,對他道了聲謝。
既是謝他的水,也是謝他剛剛的解圍。
尹黎昕笑了下,說:“你要是能讓顧惜給我說個謝謝,那才顯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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