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安縣主蹙眉，道：“可是——”

姜裕忙打斷的話，一臉的認真：“葭月，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你瞧我，一無是的，還肯嫁給我，我當真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一樣。咱們就好好過日子，有些事順其自然，不？當然，你若是想的話，我也會努力點，只要你不喊累……”說到最后一句，姜裕的眼眸又幽深了起來。

夷安縣主紅著臉咬了咬，點點頭道：“嗯，那我不說了。”靠在他的懷里，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待過了許久，聽到旁之人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夷安縣主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借著月，細細打量他的五，抬手輕輕描繪之后，才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葭月……”

笑了笑。

這個傻子，每天黏著還不夠，夢里還念著，就不會膩嗎？

·

中秋日一大早，姜令菀便聽枇杷急急忙忙進來，面蒼白，著聲兒道：“六姑娘，榮王府好像出事了。”

姜令菀心下“咯噔”一聲，霍然起，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枇杷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方才見榮王府來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國公爺和夫人頓時就變了臉……”

爹娘都是變不驚的主兒，頓時變了臉，那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姜令菀不多想，立馬去了前廳。

瞧著爹娘都在，姜令菀趕忙過去，問道：“爹，娘，榮王府怎麼了？”

雖然上輩子對榮王府不關心，可那會兒兩家人已經定親了，若是榮王府出了什麼事兒，不可能不知道。可分明記得，這年中秋榮王府好端端的，榮王還專程帶著兒子來府上送月餅呢。不過——既然這回陸琮出了遠門，那有些事，肯定也跟著改變了。

周氏見兒消息來得這般快，也沒打算瞞著，道：“昨夜榮王遭人襲，中了暗箭，這會兒生死未卜，怕是……”

姜令菀愣了愣。

著陸琮前腳剛走，榮王后腳就中了暗箭，這事兒實在太過蹊蹺。

姜令菀忙道：“那咱們該去看看啊。”

姜柏堯道：“昨晚皇上已經排了太醫院的人去了。這太醫院的醫醫高明，咱們去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再說了，如今榮王府一鍋粥，咱們過去了，也只是平添麻煩。”而且此事，恐怕不單單是簡單的行刺。

榮王妃早已病逝，如今后院管事的是潘側妃，而府中陸琮不在，只有一嫡一庶兩個兒，遇著這事兒，自是一鍋粥了。

姜令菀按捺不住，心下焦急：“不，我得去瞧瞧。”

周氏想了想，道：“罷了。你同琮兒畢竟是定了親的，如今琮兒不在，你去看看也是應該的。我記得庫房里還有幾支人參和靈芝，我這去拿來，你隨你爹爹一道去瞧瞧。”說著，周氏立馬起去準備。

半個時辰之后，姜柏堯和姜令菀便到了榮王府。

榮王府的奴仆將二人領到榮王居住的錦華居。

一到院子外頭，便聽得里頭一陣人哭哭啼啼的聲音。

姜令菀暗道不妙，忙進去，便見丫鬟端著面盆出來，里頭浸著巾子，這水鮮紅一片，甚是目驚心。姜令菀瞧著覺得有些眩暈之，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氣進去，瞧著兩個穿錦袍、胡子花白的男子正在給榮王上藥，想來便是承德帝派來的醫。

至于一旁穿著一桂挑繡銀紅花朵錦緞對襟長褂、梳著倭墮髻的潘側妃，哭得滿臉是淚，妝都花了，旁邊的陸寶嫣正扶著，兩眼也是紅彤彤的。

姜令菀又見陸寶嬋靜靜站在榻邊，倒是沒像潘側妃那般哭得歇斯底里，只是默默的流淚，之后倔強的了。許是時間久了，這臉頰都得有些紅紅的。

姜令菀走了過去，喚了一聲“嬋姐姐”。

陸寶嬋這才轉過頭看著，翕了翕道：“璨璨……”一說話就想哭，聲音都帶著哭腔，此刻眼中蓄著淚，說道，“你怎麼來了？……我爹爹會沒事的。”

姜令菀道：“姨父福大命大，自然會沒事的。”

看著陸寶嬋的臉，便知一夜未眠，經丫鬟提醒，知連飯都沒吃，便道，“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子，別熬壞了。走，我陪你出去先用飯，待會兒再過來看姨父，好不好？”

陸寶嬋搖搖頭，說要一直守著爹爹。

姜令菀瞧著心疼，便道：“你哥哥現在不在府上，以后我是你嫂嫂，你得聽我的。”說著，便拉著陸寶嬋去吃了飯。雖然吃得不多，可總歸不是著肚子了。

陸寶嬋泣道：“昨晚我瞧著爹爹被抬進來，前著一支箭，不停的流，我看著害怕極了……今早傷口又裂開了，我擔心我爹爹……”

姜令菀心下明了，忙抱著，安了一陣。

之后姜令菀又隨著陸寶嬋一道去看榮王。

經過醫們的努力，總算是止住了。姜柏堯見榮王暫時無命之虞，便也放心，帶著兒先回家。可姜令菀卻道：“爹爹，你先回去吧，兒想陪陪嬋姐姐。”

姜柏堯曉得兒是個倔強子，自然也不勉強，只叮囑早些回家。

下午的時候，榮王又發起了燒，陸寶嬋一直守在榮王的邊，潘側妃進去，便被雙目赤紅的呵了回去。潘側妃沒法子，只能哭哭啼啼的，任由陸寶嫣扶著到外頭候著。

姜令菀則一直陪在陸寶嬋的邊，替搭把手，把巾子擰到半干，遞給陸寶嬋，搭在榮王的額頭上。一直到晚上酉正左右，榮王終于退了燒。

陸琮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一進屋子，便聞到了一濃重的藥味，之后看著自家妹妹靠在榻上，上蓋著厚厚的毯子，而他的小姑娘，正坐在窗邊的黃梨木玫瑰椅上，歪著小腦袋，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