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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趕過來了,面上是洋溢不住的歡喜。
進了屋子,瞧著兒穿著一細棉面子的桃紅撒花襖子正坐在綢榻上,手里捧著湯婆子,轉過看見自己,便是彎一笑,甜甜的喚了一聲“娘”。
著自家兒這張俏生生的臉,周氏有一瞬的失神。
之后才過去,細細打量著兒的臉,關切道:“璨璨,可有覺得不適?”坐了下來,繼續說著,“這姑娘家的月事乃是大事,子不適也是正常的,這幾日便好生在屋里待著,沒事兒別瞎走。”
往常過年的時候姜令菀最鬧騰,如今要乖乖的待在屋子里,倒是令有些不歡喜了。撅著,這小兒仿佛能掛油壺似的,沖著周氏眨了眨眼,不滿道:“娘放心,兒會注意些的,只是好不容易到了過年這會兒,娘可不許再關著兒了。明兒崢表姐他們若是來找兒玩,兒會注意些,不會胡鬧的。”
對于薛崢,周氏有些頭疼。
知道兒和薛崢的關系好,也喜歡薛崢這孩子的,可薛崢的子半點都不像個姑娘家,就怕兒跟著薛崢,學了那些俗的舉止,那可就不得了了。
周氏道:“那你得多多注意些。”
姜令菀乖乖點頭,如何不知自家娘親心里所想,只是薛崢雖不像個姑娘家,可子直來直去,最欣賞的便是這種姑娘。旁人興許覺得這位薛大姑娘子俗,不宜管家,不是個當家主母的合適人選,可相信總有識貨的男子。
只是……
姜令菀垂了垂眼。
上輩子薛崢到了十九歲的時候,才被姑夫姑母連哄帶勸嫁給了比小三歲的遠親表弟唐舉,那小表弟生得斯斯文文,是個子溫吞和善的主兒,心思也單純。雖說是“大三、抱金磚”,可二人親之后,薛崢曾同抱怨,說是房花燭夜的時候,那小表弟捂著領子花容失,讓覺得自個兒像是強占良家婦的惡霸一般,可最后為了差,還是好生哄著將夫妻之禮給行完了。
那會兒被薛崢的比喻逗得不行,覺得既然親了,這好好過日子也不錯。
譬如先前不喜歡陸琮,可親后,兩人的小日子不照樣過得舒坦嘛。
可好景不長,不過半年,薛崢的這位小表弟就生了重病、奄奄一息,尋了許多大夫,就連宮里的醫都出了,都說是無力回天。后來實在沒法子,姑母去了相元寺,得無塵大師指點,說是薛崢這命生得太過富貴,尋常男子怕是承不起。
薛崢素來講義氣,同小表弟之間姐弟之多過于夫妻之,按照的話,既然同唐舉了親,那就得對他負責,如今若是因自己害了他的命,那沒法安心的。所以薛崢一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便自作主張同小表弟和離,這般先斬后奏,差點把姑父姑母給氣壞了。果然,這小表弟和離之后,子立馬好了起來。如此一來,更是印證了無塵大師那番話。
可外人卻不這麼認為——什麼命格太過富貴?這不過是大戶人家說的好聽些罷了,說白了就是克夫的命。
是以薛崢同唐舉和離之后,這親事更是沒了著落。
姑父姑母著急頭發都掉了不,也為此擔憂的好幾晚都睡不踏實,生生瘦了一大圈,畢竟這薛崢是為數不多可以心的人。姑娘家年紀一大,這親事自然就難說了,何況薛崢是個和離的,沒什麼好人家供挑選。可薛崢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重新回到忠勇侯府之后,便又可以隨心所的練劍耍大刀,不知有多歡喜,之后更是有了要同陸琮和哥哥一道上戰場殺敵的念頭,到這份兒上,姑父姑母差點都給跪了,這才斷了的念頭。
想著這些,姜令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輩子想努力讓薛崢有點姑娘家的樣子,可自個兒都是個半吊子。只是,就不信了,這麼好的姑娘,還沒人喜歡。
周氏看過兒之后,便讓在屋子里好生休息。可周氏前腳剛走,這姜令菀后腳就出了玉枝院。雖說如今子有些虛,可小姑娘家健健康康,甚有活力,哪里能坐得住?
姜令菀裹著厚厚的銀狐輕裘披風,腦袋上戴著絨絨的兔兒臥,打扮是一貫的可人,這才去了西院。
正巧在長廊見著姜令蕙。
可姜令蕙瞧見姜令菀,掉頭就走。
姜令菀趕上前將姜令蕙攔住,笑道:“三姐姐跑這麼快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人?”
姜令蕙曉得昨日之事是一時氣惱,沒有考慮周全,這姜令菀自然曉得是做的,如今過來肯定是找算賬的。方才想躲,如今被攔住了,自是面子的起膛,眼睛仿佛長在頭頂上似的:“六妹妹找我有何事?”
姜令菀眨眨眼,白皙小手從懷里掏出一個致的鑲紅寶石香盒子,然后慢慢打開,道:“這香出自翡翠齋,可是好,妹妹曉得三姐姐之前一直念著想要這盒香呢,今兒妹妹就讓你試試,好不好……”正說著,姜令菀便粲然一笑,學著平日薛崢的舉止,一把拉開姜令蕙的領子,將香倒了進去。
姜令蕙未料姜令菀居然會做出如此無恥的舉止,一時沒防備,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趕將領子捂得嚴嚴實實的,眼睛瞪得渾圓:“姜令菀!你別太過分!”
一個姑娘家,還要不要臉了!當真是跟薛崢待得久了,學得都是一些俗舉止。
姜令菀斂了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道:“我過分?昨日三姐姐送我胭脂,今日我送三姐姐香,也算得上是禮尚往來了,哪里能說是過分呢?不過,妹妹我奉勸一句——如今三姐姐到了說親的年紀,行事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姜令蕙氣得發惱,可這事兒的確是先鬧起來的,若是說出去,同姜令菀都沒好果子吃。而且……肯定一個個都偏袒的!這闔府上下,都欺負沒親娘護著,這爹爹又不疼,被那狐貍迷得團團轉,眼里只有弟弟。
姜令菀把玩著手里的香盒子在院子里走著,一邊的枇杷有些擔憂的抬眼,小聲道:“六姑娘不怕三姑娘去告狀嗎?”
姜令菀停了腳步,淡淡道:“不會的。”
兩輩子了,哪能不了解這位三姐姐?欺善怕惡,只貪圖一時痛快,而且又是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若是明著告狀,肯定會認為會私下報復。而且也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是站不住理的。其實說起來,對姜令蕙倒是沒多大怨恨,小姑娘家家吵吵鬧鬧,做壞事兒都是明著來的,也當是陪玩玩,這香里頭加了東西,夠難一陣子了。
若是論城府,蘇良辰不知比高上多倍。
蘇良辰和姜令蓉才是需要提防的人。
姜令菀將香盒子順手往湖里一扔,聽得“噗通”一聲兒,這才對著枇杷道:“走,咱們去看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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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來到姜裕的品竹居的時候,旋畫趕放下手頭的活兒,上來行禮。姜令菀瞅了一眼,才問道:“哥哥呢?”
旋畫規規矩矩道:“大公子這會兒在書房。”
姜令菀轉去書房尋自家哥哥,之后瞧著旋畫低眉順眼的小臉,忽然想到了什麼,疑道:“你平日里不是一直在哥哥邊伺候的嗎?怎麼這會兒沒跟著去書房?”
上回去找哥哥的時候,就瞧著這旋畫在一旁伺候,紅袖添香呢。
曉得這旋畫是哥哥邊最親近的丫鬟了。大戶人家的男子,到了哥哥這個年紀,一個個都該親了,自是都經歷過男之事的,屋子里總有幾個貌的丫鬟。這男人長大了有需要,有些明白,可若是擱在自個兒上,倒是覺得膈應得慌,想來是被縱慣了,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男人也是一樣。陸琮若是有通房,心里肯定不舒坦,可好在陸琮是個潔自好的。只是上輩子親之后,對男人那事兒有些明白,曾厚著臉皮問過陸琮,可最后往往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自個兒卻被他欺負得很慘。
對于哥哥,只是妹妹,他房里的事,管不著。何況哥哥邊就這麼一個旋畫,比起昔日的二叔,哥哥簡直好得沒話說。
旋畫被中了傷心事兒,低低咬了咬道:“回六姑娘,是奴婢做錯了事兒,惹得大公子不開心了。”
姜令菀也不好去管這些事,既然哥哥沒怎麼責罰,大抵不是什麼大事,聽了之后便點點頭去書房。
到了書房,姜令菀站在外頭喊了幾聲,發現里頭沒反應,這才提著子走了進去。
書桌上一瞧,發現兒沒人。
“哥哥?”姜令菀蹙著眉,走到書桌前,朝著四打量了一番,一低頭,卻發現書桌上有一副畫。
畫上是一個姑娘的背影,纖細婀娜,娉娉裊裊。
這畫中子上正披著一件白底綠萼梅披風,是說不出的出塵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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