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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曉得陸琮是個子穩重的,也就放心將兒給他,自個兒隨著丫鬟嬤嬤上山去了。
石階兩側種著桂樹,如今正值秋日,丹桂飄香,風一吹過這香味兒越發的濃郁芬芳,只沁到人心里頭去。陸琮低頭看著面前這小包,瞧著花苞髻上垂著的發帶被風吹起,飄飄的。半晌,陸琮見不像往日那般活潑俏皮,耷拉著小腦袋安安靜靜的不像話,這才慢慢將子蹲了下來,看了一眼嘟嘟的小臉,然后手覆在的肚皮上輕輕了幾下。
姜令菀是個怕的,登時就笑出了聲兒,之后咬著眼的看著陸琮。
陸琮的手頓了頓,卻沒有放開,只問道:“還疼嗎?”
姜令菀晃了晃小腦袋。只不過是裝肚子疼而已,又不是真疼。
陸琮素來不曉得如何哄人,況且對方還是一個四歲的娃娃。可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總得的不開心大抵是同他有關系。陸琮蹙眉思忖了片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之后仿佛想到了什麼,才道:“這一個月我同舅舅去了宜州,帶了些小玩意兒,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去——”
姜令菀聽了頓時就抬起了臉,睜大眼睛詫異道:“琮表哥去了宜州?”
“嗯。”陸琮點了點頭。他最敬重的人便是舅舅,日后想做的事就是跟著舅舅征戰沙場,可他的年紀到底小了些,而舅舅說過只有他滿十四歲才會帶他進軍營。這段日子舅舅難得有空,他自是跟著他多學一點。
那豈不是冤枉他了?姜令菀懊惱不已。
以為他一個多月不來看自己,是食言了,未料是出遠門了。以他的子,還不忘給自己帶小禮,足見是將擱在心上的。雖說是表兄表妹之間的,可總歸是惦記的。姜令菀頓時覺得心里頭甜滋滋的——就算四歲,陸琮照樣對上心。
只這麼一說,姜令菀擰著的小臉忽然就笑容燦爛了起來,一雙大眼睛璀璨如星子,歪著腦袋輕啟道:“那……琮表哥只給璨璨一個人帶嗎?”
陸琮倒是個實誠人:“還有寶嬋。”
陸寶嬋是他的親妹妹,如今兩人剛失去的娘親,這兄妹之間的自是越發珍貴。姜令菀再如何的小氣,也犯不著同陸寶嬋這個小姑子爭風吃醋,相反,倒是覺得陸琮有人味兒。別看他這個人面上冷冰冰的,可怎麼惦記在意的人,心里頭都是記著的,這心思可細著呢。
姜令菀喜上眉梢,立刻從一只安安靜靜的小包變了一只傻乎乎笑盈盈的小包,不自然的挪了挪小子,觍著臉同陸琮走近了一些。因陸琮此刻是半蹲著的,恰好與平視,所以出雙手,可以輕輕松松勾著他的脖子。看著陸琮的眼睛,摟著他的脖子嘟囔道:“璨璨以為琮表哥說話不算數呢……明明答應有空就來看璨璨的。”
兩人離得近,陸琮可以清晰的聞到這小包子上的香味,讓人覺得舒舒服服的。
陸琮鬼使神差的出了手,了嘟嘟的小臉蛋。
姜令菀立刻蹙起了眉頭:“……”怎麼陸琮也開始的臉了?
若是往日哥哥姜裕的臉,肯定是不肯的,可這會兒心里原諒了陸琮,而且他起來輕輕的,還有些舒服,這才任由他著。了四歲的小娃娃,這子仿佛也了染,不悅的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姜令菀故意呲著牙,低頭“啊嗚”一下咬住了陸琮的手指,下意識瞅了瞅陸琮的眉眼,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見他的表格外溫和,這才稍稍松了松牙齒,不敢太用力,咬完之后才沖著陸琮傻呵呵的樂了……
真好。
變小娃娃真好啊。
走在上頭的老太太也回過瞧了一眼,見自家小孫同榮世子二人得開開心心的,這才角噙笑道:“咱們璨璨真是討人喜歡的孩子。”
這會兒周氏攙著老太太,見陸琮小心翼翼的牽著自家兒的小手,一步一步邁著臺階,眼神也不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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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相元寺拜了佛,晌午用得是素齋飯。姜令菀瞅著面前白瓷小碗里沒有葷腥兒的飯菜自然沒有什麼胃口,只了幾口就不想吃了。放下小勺子,歪著小腦袋對著周氏道:“娘,璨璨想去找琮表哥。”
方才兩人就在一塊兒,到了用飯的時辰才肯回來,如今怎麼又惦記上了?
周氏道:“你琮表哥如今正在用飯,待會兒娘帶你去,好不好?”
姜令菀撅了撅,有些不樂意。
蘇良辰乖巧的坐在老太太的邊,用飯的時候也是安安靜靜的。是個不挑食的孩子,乖乖的吃完了一碗飯,聽了周氏母二人的話,才甜甜道:“舅母,讓良辰帶菀表妹去找表哥吧。”
姜令菀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抬頭看了一眼蘇良辰,心里暗暗嘀咕:這陸琮什麼時候了的表哥了?
老太太也喜歡陸琮這孩子的,見自家孫纏著人家,而且這相元寺后院是個清靜之地,今兒人,按理說也不會出什麼岔子,便對著周氏道:“既然璨璨喜歡榮世子,那就由去好了,多派兩個丫鬟嬤嬤跟著,不會出什麼事兒。”
周氏垂了垂眼,到底還是不放心,遂放下碗筷親自帶著兒出去,蘇良辰也跟了上去。
“菀表妹,走慢點,當心摔著了。”
蘇良辰不過比姜令菀大了一歲,如今好心叮囑著,像極了一個疼妹妹的好姐姐。見姜令菀走得快,想手去拉的手,那只剛一拉到,卻見這小表妹立刻了出來。蘇良辰曉得這個四歲的娃娃被衛國公府闔府上下給寵壞了,只將手回,垂眼的一瞬眼神才略微冰冷了一下,之后卻立馬恢復了平日乖巧懂事的模樣,繼續跟了上去。
姜令菀對這位良辰表姐實在生不出什麼好來。
雖然蘇良辰對表現了友好,可是個斤斤計較的,心里還記著方才那檔子事兒。其實蘇良辰不過五歲,按理說也不可能對陸琮存著什麼心思,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既然覺得不對勁兒了,自然不可能還同一個五歲的小娃虛與委蛇,這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犯不著遮遮掩掩的。讓曉得自個兒不喜歡,若是識趣兒,便離自己遠一些。
這會兒馮懷遠同陸琮剛用了齋飯,二人一道在相元寺后院的蓮花池旁散步消食。
馮懷遠生得頎長高大,而陸琮不過十歲,站在馮懷遠的邊上,這量倒是不夠看了。小年眉宇清俊,雖然面上有表,卻還是約帶著些許和。馮懷遠想著方才那小娃纏著陸琮,他這素來人緣極差的外甥還是頭一回這麼討小姑娘喜歡,不嘆道:“璨璨仿佛很喜歡你,倒是稀奇了。”
陸琮眉頭一蹙。其實他也不知小包子為何這般喜歡他。
馮懷遠想著那小娃的眉眼,生得致如畫、玉雪雕般,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低聲道:“璨璨同娘親小時候生得很像,不過璨璨的子更活潑些……”他轉過頭,看著陸琮,“你若是年紀再小幾歲,日后你倆長大,說不準能湊上一對兒。”
說到這個,馮懷遠的眼神又了幾分。這青梅竹馬的,總是格外的好。
哪知馮懷遠一抬頭,就看見迎面而來的周氏。周氏姿婀娜,娉娉裊裊般,正略微低頭同手邊的兒笑著,這般的笑靨如花,倒是讓馮懷遠一下子看癡了。
姜令菀瞧見陸琮,立馬迎了上去。邁著小短走到陸琮邊,而后仰起頭沖著馮懷遠喊了一聲:“舅舅。”之后出小手扯了扯陸琮的袖,道,“琮表哥,陪璨璨去拜菩薩吧。”
剛才只顧著和陸琮玩兒,都忘記拜菩薩了。
要和陸琮一起去拜菩薩——
為了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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