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乎乎看著我作甚?”宸王趴在窗臺,漫不經心的模樣,像只曬太的貓:“幾日未見,這麼快就不認得了?”
他了臉,自己這張臉,也不是過目既忘的庸俗模樣啊。
玖珠搖頭:“沒有忘。”
“哦。”宸王恍然:“原來你是看我這張臉,看傻了。”
玖珠:“……”
京城人的臉皮,都好厚哦。
“快點上來。”宸王向玖珠招手,“我低著頭跟你說話,有些費脖子。”
玖珠了脖頸,仰著頭說話,也很費脖子。
樓上沒有其他客人,玖珠疑地往四周看了看。
“別看了,除了你跟我,沒其他客人。”宸王用指節輕叩桌面,就有人端來各釵環首飾放在桌上,供玖珠挑選。
跟在玖珠后的春分倒吸一口氣,這家店把箱底的好東西,都搬出來了?
“喜歡什麼東西,隨便挑。”宸王掃了眼桌面:“雖差了些,樣式還勉強能看。”
玖珠看了眼躬垂立在旁邊的掌柜,把銀花生還給他,捂著臉小聲跟他說:“看起來好像很貴的樣子。”
宸王把屁下的雕花圓凳朝玖珠方向拖了拖,學的樣子小聲反問:“錢不夠?”
“夠倒是夠。”玖珠捂著荷包,就像是捂著自己的心之:“我舍不得花。”
宸王本以為是明家對這個剛回京的兒不重視,舍不得給花錢,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為未來的宸王王妃,何需吝嗇錢財?
“別擔心,這家東西便宜。”宸王挑了一支步搖,在玖珠腦袋邊比了比:“我跟老板,讓他給你算便宜點。”
玖珠用懷疑的眼看著宸王,懷疑他是店家的托。
一看的,宸王就知道肯定在胡思想:“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手捂住眼,玖珠搖頭:“我什麼都沒想。”
宸王:“……”
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就是。
手拉了拉搖來晃去的小辮子,宸王單手把發釵在玖珠的發間,金閃閃的釵,像是假山石上支棱著的野草,毫無可言。
“這是我送給你的,不要你花錢。”
“我不要。”玖珠把野草從假山上拔起來……不,不對,把金釵從發間取下,放回托盤里:“男孩子送的發釵,不能隨便收的。”
未婚夫送未婚妻發釵,有什麼不能收的?
宸王是那種別人說不要,就妥協的子嗎?
不,他不是。
于是,他了兩支釵在玖珠頭發上。
玖珠瞪著眼把“兩棵草”都拔了下來。
“小丫頭別。”霸道王爺云渡卿抓起一把釵,朝玖珠哼哼一笑。
“你別。”玖珠連忙捂住頭發,起躲到角落里,聲音帶著陵州口音的乎勁兒:“你再這樣,我就揍你哦。”
“你們在做什麼?”溫和又疑的男聲響起,玖珠捂著發包包,扭頭看去,著淺錦袍的齊王站在樓梯上,俊雅的臉帶著疑,眉頭輕皺。
“見過齊王殿下。”玖珠松開手,行了一個萬福禮。
齊王踏屋,看了眼托盤里散的發釵臂釧等,拾起桌上一枚珊瑚紅梅簪,看向宸王。
宸王挑了挑眉,走到玖珠邊,趁玖珠不注意,把發間有些歪的流蘇簪扶正:“能在此見到四哥,真是難得。”
“你也是王爺呀?”玖珠小聲問。
“嗯。”宸王眼疾手快地把手里一支釵到玖珠的發包包上,用手指輕彈釵上的金蝶,笑瞇瞇地點頭:“是啊,是不是很巧?”
這小丫頭看起來懵懵懂懂,不太聰明的樣子,捂著腦袋的模樣,瞧著倒有幾分憨可。
看著兩人低頭私語,腦袋都快挨在了一起,齊王把發簪放回原位:“為兄即將婚,府中自然需要備下子需要的件。”
說完,卻沒有等到宸王的回應。他回看去,宸王還在試圖把一支發釵往明家姑娘頭上,明家姑娘捂著頭發,對宸王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
“戴上。”
“我不要。”玖珠往后退了一步:“你是王爺,我不好揍你。但我可以……我可以別人揍你。”
“哦?”宸王想手一玖珠的臉蛋,可他忍住了。
“我的未婚夫是宸王,他人超好超好超好的。”玖珠直腰桿子:“我讓他打你。”
三個超好說出口,宸王先是笑了一聲,可是看著小丫頭眼里的認真,他把手里的發釵放下:“好了,好了,是我的錯。”
“我知道你是好意,想送我東西。”玖珠把金蝶釵也從頭發上取下來:“京城繁華,行事自在隨心,并無過多的束縛講究。然而在我們陵州,只有家人、長輩、閨中好友與夫君才可以送子發簪。臣雖已是京城人士,卻在陵州長大。若是收下王爺您相贈的發釵,不妥當。”
幾次相遇,宸王很在玖珠臉上看到這麼認真的神,他細細看著玖珠的眉眼,突然笑出聲來:“明家小姑娘,你可知我的封號?”
玖珠搖頭。
“我生于顯德二十三年,父皇為我取名為渡卿,意為世間即便有萬般苦難,子皆可渡,不任何苦楚。”云渡卿把手背在后,語氣難得的溫:“十五歲那年,我被加封為王,封號宸。”
玖珠愣愣地看著他,秋風拂過窗臺,敲響了屋檐下的銅鈴。
“京城的規矩也好,陵州的風俗也罷,本王也沒送過其他小姑娘首飾。”宸王見玖珠仍舊傻愣愣地看著自己,把玖珠取下來的金蝶釵,給玖珠戴了回去:“這金蝶翅膀薄如蟬翼,小姑娘戴著剛剛好。”
這一次,玖珠沒有把發釵取下來。
“瞧瞧,來來回回折騰,早讓我給你戴上,多省事。”云渡卿出手指輕輕了一下玖珠的額頭,忍不住又輕一下,發間的蝶翅輕輕舞。
玖珠捂著額頭,歪著頭看他:“你真的是宸王……殿下?”
“難道整個京城,還有人敢冒充宸王?”云渡卿了下:“幾日后是母妃壽辰,父皇會在宮中設宴,你記得跟沈夫人一起來。”
“你真的是宸王。”玖珠看著云渡卿,臉上忽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真好呀。”
那時候的他,是人心善的小仙。現在的他,仍舊是別人說他壞話卻不生氣,看去打架,卻會人幫一起打的好人。
“怎麼,很開心?”宸王見玖珠笑得開心,忍不住也跟著出笑意。
“嗯,開心的。”
時隔八年再相見,得知他與蘇貴妃娘娘一切都好,怎能不開心?
唉。
宸王看著玖珠白的臉頰,這單純憨的子,得虧以后要嫁的人是他,若是嫁給他人……
不自覺皺眉,他轉頭看向齊王:“四哥還在啊?”
齊王把挑好的首飾放盒中,不疾不徐地開口:“五弟可挑好了?”
“為子挑選飾,還是讓跟著一起來才妥當。”宸王垂下眼瞼,語氣隨意:“若是對方不喜,豈不是辜負一片心意。”
“是嗎?”齊王看了眼托盤里,被宸王挑中卻被明玖珠拒絕戴上的那些發釵:“明姑娘似乎不太喜歡五弟挑的這些?”
“不是的。”玖珠開口:“宸王殿下慧眼獨,審高雅,挑的每一件我都很喜歡。只是臣不忍殿下多花費銀錢,才忍痛拒絕。”
誰也不能質疑宸王殿下的審,就算是殿下的哥哥也不可以。
慧眼獨?
齊王拿釵的手停下,漂亮的眼睛看向玖珠,隨即優雅一笑,對頷首:“抱歉,是本王誤會了。”
“沒事。”宸王上前一步,站在玖珠前面:“我心寬廣,不會計較這等小事。”
“王爺。”一位穿著深藍勁裝,下上有道疤痕的中年男人走上樓,似乎沒有料到還有其他人在,他朝宸王行了大禮,看也沒看宸王后的玖珠,走到齊王跟前,拱手道:“侯爺病重。”
“我知道了。”齊王放下首飾盒,示意長隨結賬,轉與中年男人匆匆離開首飾鋪。
“小姐,小姐?”春分見齊王走了,玖珠也未行禮,好在齊王走得急,并未注意到小姐的失禮:“你怎麼了?”
玖珠緩緩搖頭:“剛才來的那個中年男人,是什麼份?”
“瞧他的打扮,像是平遠侯府或是齊王府的下人。”春分想了想:“能來傳訊,想必是主人家的心腹。”
注意到小姐面有些白,春分去玖珠的手,才發現的手心有些涼:“小姐,你且等等,奴婢去馬車里為您取披風。”
“我不冷……”
話音未落,一件寬大的深披風,就搭在了的上。
“披好。”宸王見披風往下,手把系帶往上拉了拉,在帶子上繞來繞去,功把系帶……打了死結。
春分:“……”
系披風這種高難度行為,可真是為難仆侍群的宸王殿下了。
假裝沒有看見自己打出來的死結:“母妃誕辰在即,你別凍出好歹。”
到時候不能去誕辰宴,傳出去后,別人還以為這丫頭跟他母妃不合。
都說世間婆媳關系最難,他可不想還沒親,就提前心這種事。
男子披風對于玖珠而言,有些長了,低頭看眼已經拖拽在地上的披風,把它往上拽了拽。
“哦。”玖珠乖乖點頭。
宸王:“……”
這種時候,不是該趁機問他,母妃的喜好,好備下合母妃心意的生辰禮?
哦什麼哦?
能不能長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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