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號。
乍一聽到這個數字, 路清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哪一天。
但是十七號是所悉的——這個月剛過去的十一月十七號,讓忐忑不安提心吊膽輾轉反側了那麼久,是顧詞應該“逃”走的日子。
那從十一月再往前推兩個月。
九月十七號, 是顧詞被迫來到別墅的第一天,也是穿書第一天。
是作為自己, 跟顧詞相遇的第一天。
他竟然能如此準地說出日期。
路清最開始生出的是難以言喻的震驚,后來又是幾乎被淹沒的心。今晚的緒一直起起伏伏, 明白他的這兩句話之后,的開心值幾乎達到了最高峰。
可等稍微平復之后, 隨之而來的便是疑問。
路清此人,可能認清自己心的過程確實有點彎彎繞繞, 但一旦明確了心, 就不會再優寡斷。哪怕再難為, 只要是想知道的, 都會直接問出口。
就像是剛才的告白。
直白地說了,顧詞沒有反應, 那就繼續追問。
可就在幾秒前, 糾結的這個問題就連怎麼問出口都難以抉擇,顧詞竟然……如此準地用這樣浪漫的話回答了問不出口的問題。
剛才的親吻令人忍不住沉淪,這兩句話又仿佛有一下子讓人頭腦清醒的魔力。
“……”
沉默了會兒。
“顧詞,都這個關系了, 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路清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是不是會讀心?”
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地一次又一次發生這樣的事?
“我真的早就想問了,從……”路清頓了頓, 卻發現第一次懷疑這件事是為什麼早已經無從考證,便接著道,“我也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了, 你知道嗎,無數次,我心里剛默默想了一個問題,你里說的話就好像把我看了一樣,所以你到底——”
“沒有。”顧詞干脆的否認。
他神自然而坦,路清盯著他的眼睛,也沒有發現毫撒謊的痕跡。
路清還是覺得巧合的過分:“那你剛才怎麼會突然提到……九月十七號?”
顧詞吐字清晰地答:“完整地對你告個白。”
“……”
這個解釋似乎合合理。
本他說的話就是對的提問做出的回答,前面沒說完整,最后補上了這兩句。
而且仔細想想……連這樣的話都講了,顧詞似乎也沒什麼必要在面前演戲。
路清再次在心里慨“真實與虛假讀心”的時候,轉而卻見他正用興趣的眼神盯著,“你之前說,我提到這點,和你心里默默想的問題對上了?”
“……”
不說話,顧詞似乎更興趣:“你想的什麼問題?”
“……”
在想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原本的那個人。
路清曾經不是沒想過要和他和盤托出,可當時不僅被限制堵,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講自己穿越這件事,才能讓它看起來合理一點——畢竟為一個神病,說這種話幾乎是坐實了自己神病的份。
但仔細想想,其實從最初的正常人A神病B,到后來的催眠問題,以及經過許多次的試探,再加上今天他所說的話。
——九月十七號那天,出現在我面前的你。
沒有提路清三個字,而是面對著,對說“你”。
幾乎可以確定,顧詞是故意這樣說,故意區分開和原來的那個人。
莫名覺得,不管最后自己說出來有多離譜,顧詞都會信。
……
現在并不是個說大的好時機,好在顧詞也沒堅持地問下去,只是想到剛才問出的問題,突然忍不住笑了聲:“還讀心,你想什麼呢?”他抬手點了一下的額頭,笑得彎了彎眼,“真以為人人都是哆啦A夢?”
“……”讀心和哆啦A夢有什麼關系?又涵唄。
“那玩意有也沒什麼用。”某哆啦A清不想被他聽到,極小聲地嘀咕吐槽,“還不是讀不到你的……”
兩人對話到這里,后突然傳來了一陣略顯雜的腳步聲。
路清從顧詞側過去,似乎是幾個端著托盤的服務生,直奔著放著酒的臺子就來了,似乎沒看到旁邊有人,路清也下意識地放輕呼吸。
等他們挑了幾瓶酒準備走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往兩人這邊掃了一眼,像是被嚇了一跳般了句口:“臥槽!”
另外的服務生也跟著看過來。
現在這樣的站位,路清幾乎是被顧詞蓋住,只探出去一個頭,外人角度看,距離無線親。
黑燈瞎火,不知是誰吆喝了一句:
“抱歉!沒看到您二位在……抱歉抱歉!打擾您了——”
然后幾人挨個點頭示意,匆忙離場,腳步雜無章。
“……”
不就,在角落撞見了一男一。
至于的嗎?
“我們好像,”路清怔怔地看著服務生迅速離開的背影,抬頭看向顧詞:“……被誤會了。”
“哪有誤會?”顧詞云淡風輕,“他想的都已經發生了。”
“……”
再次從這個蔽的區域進宴會廳,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一下子被水晶燈刺得有點兒睜不開眼,路清緩了緩,下意識說:“我們離開多久了?”
顧詞進去前隨便看了眼不遠的掛鐘,數字就印在了腦海里,這會兒又掃了一眼,道:“四十分鐘。”
“……”
蒼天啊大地啊。四十分鐘!
他們在里頭呆了四十分鐘!
怕自己頂著個大紅臉出來太過驚人,是在里面調整好,才悄悄跟顧詞走出來的。
兩人出來后,還是和進去前一樣,是路清挽著他的姿勢。只是比起進去前僅僅只是單純的搭著,現在,路清在他上放了好多重量,兩人看起來幾乎沒有隙,明顯親了許多。
一想到四十分鐘里他們干了點兒什麼,那熱氣似乎又要攀上臉頰。
路清努力把這個數字從腦海里驅逐出去,側過頭正想說點什麼,卻撞上了顧詞低垂著看過來的眼神。
心里微微一。
是因為剛才聽了他說那樣的話嗎?
一個對視而已,竟然像是被吸住了一般挪不開視線。
仿佛有個明的其他人都看不見的泡泡,把兩人裹在里面,外面的世界是死是活都和無關。
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過這種覺。
路清繼續淪陷在這種新奇而陌生的里。
看著顧詞眼睛眨,睫細濃長,在眼尾帶出一小片影,極為勾人的模樣。
而后他突然開口說:
“你上口紅沒了。”
“…………”
周遭那個泡泡“啪”地一聲就碎掉了。
可惡!
路清幽怨地看他一眼,而后心想,口紅一定是被吃了。
不介意宴會上是否漂亮,只介意在顧詞面前時候的形象——剛告白完,還是得維持一下良好外貌。這麼想著,路清當即就想補個口紅。
想打開手包的時候,耳邊卻再次傳來顧詞閑閑的語調。
“但是,現在的,比之前的口紅好看得多。”
“……”
路清驀地停住腳步。
“我能不能問問……”顧詞也隨著停下腳步,抬起手指了一下的角,輕笑著說,“這是什麼號?”
——這!這!
說起懟人的話時妙語連珠,沒想到用來說別的,更讓人招架不住。
臉上持續升溫,路清剛才白平復了一頓,已經懶得去管自己臉是紅是白了,揚了揚下,不甘示弱,“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跟你上一個號。”
……
顧詞舅舅點名讓他來宴會,自然是有目的的,所以兩人出來后沒多久,他舅舅就端著酒杯趕到,將人帶走了。
走前,顧詞說:“就算不喜歡他們,你也最好和家人呆在一塊。”
他知道得可真是太多了。
路清就隨口“哦”了聲。
畢竟還有一肚子話要和顧詞講,他此時卻有正事要辦,那聲音肯定不開心。
本來都看到他轉了,沒想到走了兩步,顧詞又回過頭到邊,了的頭發,“忍忍,快回家了。”
“……”
小時候總聽人講故事,有種拐賣小朋友的人販子,手上抹一種白白的,拍到哪個小孩腦袋上小孩就暈暈乎乎地跟他走了。
路清覺得,顧詞怕不是在手上沾了那種藥吧?
否則為什麼被拍了拍,就像是中了迷魂藥一樣?
周圍的人一個也不認識,顧詞離開后沒多久,不用去找,家大哥竟然主找上了。
他看起來面無表,十分嚴肅,但走來的路上竟然被不在場的異看。
等走到面前,那些視線又像是沾了什麼東西一樣紛紛避開,家大哥的表也從嚴肅變味了略帶愁容。
“你跟顧詞一塊來的。”他開門見山地道,這是個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對。”路清點點頭。
風鳴繼續:“他還住在你那?”
路清繼續點頭。
風鳴瞬間愁容更深,路清見狀,想解釋一,“我和他……”卻又突然覺得沒有必要。
“算了,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路清隨口講完,卻看到這大哥表更為沉重了。
“……”
這才突然想起,這位哥可是從不知多久以前,在和顧詞還完全沒有得很的時候,就在腦腦補了帶的小劇場的人。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心理活其實和小麻花是類似的,都是各種懷疑猜測和顧詞是否早已更進一步,到了更深層次的流——只不過他的泡泡是藍灰,小麻花是黃。
沉默了會兒,風鳴又道:“顧詞的為人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擔心……”他深吸一口氣,低聲音,“我擔心你現在做的這些,早晚會被加倍還回來。”
路清一愣。
所以——因為前面數年原主對顧詞太過瘋狂,顧詞對卻毫無,這樣的模式在他們眼里深固。站在他們外人視角,其實不管表相如何,顧詞仍然于被,或是演戲的狀態。
這大哥就沒信過跟顧詞相和諧。
可能實在是太過了解原主……以及顧詞。畢竟如果路清沒有穿過來,那風鳴所說的都會真。
“如果你真的能恢復正常,”家大哥還在想規勸,“除了顧詞,誰都不在話下。”
那意思就是——
妹妹,咱們家這麼有錢,樹林那麼大,你何必一棵樹吊死?
“……”
路清也無奈了。
總之怎麼說他也不會信的,便長長嘆了口氣:“哥,我可能就真的只能在顧詞這棵樹上吊死了。”
“……”
兄妹倆再沒什麼其他對話,風鳴最后看了一眼,搖搖頭走了。
……
雖然有夸張的意思在,但路清那話確實是認真的。
剛聽過世界上最的告白。
不管以后發生任何事、任何意外,都不會忘記那樣的場景,和那個激烈卻又溫的吻。
路清端了杯酒,找了個清凈的地方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喝得很慢,以此來消磨時間。恰好喝空酒杯的時候,視野里再度出現了想要吊死的那棵樹。
高挑清瘦,型拔。
這……這腰……
路清一邊瞇著眼看,一邊欣賞,一邊想:選的這棵樹可真好吊。
顧詞走到面前,接過的酒杯隨手放到一邊,兩人距離拉近的一剎那,路清敏銳地嗅到他上那悉的味道。
唰地睜大眼:“……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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