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聽了這話,笑著解釋:“不過是費工夫罷了。不過穿這樣的裳,聽說能替小孩子收斂福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再說了,小孩子不分男,將來夕照不穿了,還可以留給弟弟妹妹不是?小孩子的服,舊些也不妨事,的倒是比新服更好。”
顧婉音笑著點點頭,“我就是怕做這些分了心。現在他們夫妻兩個正是該好好磨合的時候。這些個都是不打的,丟開也沒什麼。”
“難爲你替這樣想著。”王妃了眼睛,自然是,連帶著語氣都是有些慨:“遇到你這樣一個嫂子,可不是的福氣了?”別人家的,有幾個嫂子肯這樣爲小姑子著想的?頓了頓又笑起來:“也是當姑姑的一片心意。橫豎這針線我猜也不是做的,必然是請了幫手了。的針線你還不知道?”
一句話說得顧婉音也是笑起來。自然明白,這的確不是周語緋做的。倒不是周語緋懶,而是周語緋那針線……著實不大好。只能勉強過得去罷了。還好他們這樣的人家也不過分要求這些,橫豎總有人做的不是?
曾經王妃還打趣,說周語緋將來若是姑爺讓繡個荷包,只怕都是要暗地裡請個槍手的。不然著實沒法子戴出去給人瞧。當時可是惹得大夥兒一陣好笑。
只是聽著王妃口中的“弟弟妹妹”,便是不由得面上有些燙。只是想著又有些憾——雖然並不會覺得兒有什麼不好,可是這會子,倒是真希生的是個兒子。畢竟現在這樣……不知道接下來可還有王妃口中的“弟弟妹妹”?
不過卻也不敢往深了去想,忙將話題岔開了,說起旁的分散了注意力。
轉眼便是臘月二十九。晚上卻是遲遲有些不想睡,便是拉著丹枝一塊兒烤火。丹枝怕悶了,便是又拉著碧梅一起。其他幾人都是熬不住的,便是讓他們早早去睡了。
碧梅捧了一盤子花生過來。小心的埋在炭灰裡。這個可是要考技的。這火大了不及時翻,就燒焦了,哪裡還有法子吃?不過碧梅倒是練,一隻黃銅火夾子來回作著。那些花生果然一個個都是烤得正好。放在旁邊晾涼一些,花生也就脆了,趁熱吃著特別的香。
碧梅只管烤,倒是顧婉音和丹枝吃了個樂不可支。
顧婉音看著地上一堆花生殼,低聲笑起來:“咱們顧著吃,可還該給碧梅留一些纔好。”
碧梅笑了笑,渾然不在意的揮舞著火夾子繼續烤花生。“看著你們吃得香甜,可比我自己吃了還高興呢。以往冬天世子爺不在屋裡,我就和綠蘿兩個的烤花生芋頭吃。好幾次險些被逮著,不然管事媽媽可是不饒人的。”
顧婉音故意板了臉咳嗽一聲,“你怕管事媽媽,倒是不怕我了。也不怕我罰你月錢?”
碧梅手中作頓了頓,哭笑不得看顧婉音一眼,口中卻是配合求饒道:“可別。世子妃千萬別。我只當世子妃是個心善的,可是沒想到——”頓了頓卻是又眉開眼笑:“俗話說吃了人的,拿了人的手短。世子妃吃了我這麼多花生。好歹饒了我一回。”
顧婉音肅穆點頭,一副慈悲樣子:“既然你這般求我,那我就饒了你一回。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就罰你替我烤花生吧。”
丹枝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的笑起來,險些被口中的花生給嗆住。碧梅看得好笑,順手遞了茶過去給丹枝喝了,口中埋怨:“你也小心些,可別明日嗆壞了,有人心疼呢。”最後那句話拉長了聲音。連表都是變得古怪起來,眼睛咕嚕嚕看著丹枝轉了轉,面上掩不住的笑意。只看那樣子,便是知道碧梅這話是別有深意了,不僅是別有深意,更是取笑。
丹枝驀然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剛纔嗆的,還是這會子窘得。臉頰紅紅的像是抹了一層胭脂似的。
顧婉音和碧梅俱是看在眼中,都是忍不住吃吃的笑起來。
丹枝越發惱怒起來,索站起來就要過來撕碧梅的,口中惱恨道:“你這小蹄子,胡說什麼?滿胡沁,看我不撕爛你的!你胡說——什麼有人心疼?你倒是跟我說說,誰心疼了?”那聲音雖然是咬牙切齒的質問,可是長了耳朵的,都聽得出那是在蓋彌彰呢。
碧梅忙往顧婉音旁躲,一面躲一面繼續笑,卻是又一本正經的答道:“除了咱們世子妃,誰倒是心疼你呢?”說著話音一轉,越發古怪起來:“哦?難不還有別人?”那眼神肆無忌憚在丹枝上掃著,眉梢眼角俱是調笑的意思。
丹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碧梅給涮了,當下惱恨得直跺腳。立著看著碧梅半晌,忽然又是笑了,氣定神閒道:“我倒是不知道還有誰心疼我,不過我可是知道有人心疼你的。”
碧梅一怔,面上倒是坦,甚至帶了幾分好奇:“胡說,我怎麼不知道?別是想胡編排我纔是。好哇,我知道了,你是想報仇呢。”說著看向顧婉音,婉轉哀求:“世子妃聽聽,可要替我做主纔是。這人不甘心,要戲弄我呢。”
顧婉音卻是不理會二人的相互打趣,只笑瞇瞇的看著二人道:“是不是戲弄你,聽聽不就知道了?丹枝,看著你言之鑿鑿的樣子,還不快說來聽聽?”人麼,誰不八卦?誰不聽這些個事?就是顧婉音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丹枝看著碧梅“嘿嘿”乾笑幾聲,本想逗逗碧梅,看著碧梅一臉平靜,反倒是有些鬱悶了。不過想不管是誰聽了接下來的話,必然都是維持不住鎮定的,當下便是清了清嗓子,低聲音笑道:“不知道世子妃還記得不記得有個齊順的?”
“齊順?”顧婉音低聲唸了一回,終於是想起來,笑道:“是不是那個陪著王琦留下的那個?世子爺的長隨?”
丹枝忙點點頭:“正是他了我。前頭幾日,那齊順託了王琦來問我關於碧梅的一些況。我私心想著,這算是什麼意思?那齊順和碧梅可是沒有半點瓜葛,便是拉著王琦追問了一番,誰知那王琦說,怕是齊順看上了咱們的碧梅呢!
這件事自然是讓人驚愕的。顧婉音側過頭去看碧梅,脣角也是染上了幾分笑意來。
丹枝看著碧梅面慢慢掙紅了了,登時得意起來——果然是風水流轉不是?碧梅方纔戲弄,這會子可是有得好戲看了。所以丹枝的目裡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取笑的意味。
碧梅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晌終於是跺了跺腳,話都有些意在裡頭:“你胡說什麼——人家又不認得我,打聽我做什麼?”只是那副窘之態,卻是如何也掩不住。神也到底不如方纔那般落落大方了。
顧婉音仔細的看了一回碧梅,碧梅穿的是一件碧水的襖子,底下是深青的子,子上著一條淺薔薇的宮絛,結的是如意靈芝的樣式。除了這個,也就只還有一個香囊了。那香囊雖然料子不算好,可是看得出也是別出心裁的。碧梅段略高,整個人顯得高挑俏麗,面上也是極好。畢竟是一個爹媽生的,這碧梅自然不會比綠蘿差了去。不同於綠蘿的嫵,碧梅更端莊穩重幾分。低眉順目的,看著也是個順的子。
看著不由便是笑起來,點頭言道:“有人來問也是正常的。生得這樣好,可不是人惦記?”
一句話登時越發讓碧梅紅著連訥訥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好半晌才恨聲道:“連世子妃也是取笑我了!”
顧婉音笑著搖頭:“我可是說的大實話,哪裡是取笑了?”只是瞧著那滿面笑容的樣子,怎麼看也是不能讓人信服的。不過很快便是看向丹枝:“那你是怎麼回話的?”
丹枝卻是不肯就這樣輕易的說了,反而看向碧梅。碧梅心中焦急,不由磕磕的問道:“你沒說罷?”雖然們是丫頭,可是畢竟也是兒家,哪裡真的能這樣隨便的就將這些細節說給別人聽了?碧梅自然是著急的。
丹枝見目的達到了,登時笑起來,“你當我是豬油蒙了心的那等子糊塗人?這樣的事,哪裡能隨便說?我只讓王琦轉告那齊順,若是真有那個意思,不妨親自跟世子妃提起,不然請了哪一位有頭面的媽媽來幫你說和也可以。我可是一個字都沒。不過倒是替你打聽了一些事。”
碧梅聽了這個話,登時鬆了一口氣,心也才落回了肚子裡。算是放了心。心中更是對那齊順有了幾分留心。本想問問況,只是想著自己的份,到底是忍住了,只做出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來。
倒是顧婉音按捺不住,又或是心替碧梅問的:“你都打聽了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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