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重新開業,當然是要隆重一點啦。”葉楓拍拍他的肩,又四張,“蛋糕呢?蛋糕去哪了?”
阿梅弱弱地說:“其實是我想吃蛋糕,才去買了那麼大一個。”說完轉,和姚茍一起搬出了一個紅蛋糕盒。
打開盒子,水果蛋糕看起來分外可口,上頭還用巧克力醬畫出了啤酒杯的模樣。
在眾人的簇擁下,路迎酒切開了蛋糕,每人都拿到了一大塊。葉楓又開始調酒,幾杯彩各異的尾酒排開,讓陳笑泠連連拍照。
姚茍一喝酒就開始興,卷起紙張當話筒唱誰也聽不懂的歌,還是和葉楓勾肩搭背,要他來一起唱。陳笑泠一路拍照,飛速發著朋友圈。阿梅比較靦腆,就坐在旁邊慢慢吃蛋糕,跟著眾人笑。
等到東西都快被掃干凈了,葉楓自己也喝到上頭了。
他歪在屋子的角落,拉著路迎酒含糊說:“姚茍、姚茍一直在給事務所做宣傳,很快就會有很多驅鬼委托了,咱們又得開始忙啦。”
“你打算接委托嗎?”路迎酒問,“你爸那邊……是怎麼說的?”
葉楓說出了自己重生的,葉家的家規那麼嚴,當然是要理的。
葉楓扶著腦袋,半醉道:“他們商量了久的,今天告訴我,他們本來是打算把我從家中除名,但是……”
“但是什麼?”路迎酒問。
“他們、他們說,我這次表現得非常好。”葉楓說,“我爸也幫我講了很多話,他們最后決定,如果我之后繼續在委托里證明自己,他們就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所以,我肯定要開始接委托的。”
事能這樣發展,那真是最好的。
路迎酒不道:“那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太好了。”葉楓醉乎乎地笑了,“多虧你給我的勇氣,來,我倆一起再喝一杯!”
杯盞相撞。
兩人抬頭,將好酒一飲而盡。
過了一會,陳笑泠突然想起了什麼:“哎哎哎,今天我們還沒有合照呢!快過來!”
姚茍東倒西歪:“人都喝醉了還拍啥啊,到時候、嗝!到時候全倒在你的鏡頭下。”
“來嘛來嘛。”陳笑泠拉他,“不然我不好發最后一條朋友圈。”
踩著高跟鞋,發出了驚人的力量,把幾個醉鬼都拉到了一起,又喊道:“小路快過來!帶著你的大妖坐在最中間!”
等到所有人都齊了,撥了撥頭發,把手機架好、設好倒計時,趕忙跑到眾人中間出了一個完的、排練已久的笑容。
“咔嚓!”
——照片定格在最完的瞬間。
妝容致的陳笑泠站在沙發后,摟著靦腆笑著的阿梅。而沙發的正中間,路迎酒和敬閑笑著挨在一起。他們右邊是姚茍,左邊是葉楓,兩個醉鬼一左一右仿佛門神,東歪西倒,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
陳笑泠很滿意這張照片,念叨著,以后要把這照片打出來掛在酒吧的門口。
等到夜深,這場歡慶才結束。
敬閑和路迎酒兩人開車,把醉鬼們挨個送回去,在午夜時回了家。
路迎酒已經很困了,洗完澡,躺在敬閑懷中迷迷糊糊的,約間聽到敬閑又在興地策劃換房子、換家。
他困到啥也聽不見,嗯嗯嗯地認同就完事了。
敬閑嗨完了,又說:“我們是明天下午的機票,你中午想去哪里吃?”
路迎酒:“嗯嗯嗯。”
“自助餐怎麼樣?還是火鍋和烤比較好?”
路迎酒:“嗯嗯嗯。”
敬閑自說自話:“還是吃健康一點,素菜館也不錯。”
路迎酒:“嗯嗯嗯。”
敬閑:“……”
敬閑說:“我是不是天下最帥的?”
路迎酒:“嗯嗯嗯。”
敬閑得到了認可,心滿意足,在路迎酒的臉上親了一大口:“睡吧睡吧,我你。”
這回路迎酒聽清了。
“嗯嗯嗯。”他含糊說,“我也是。”
敬閑又高興了一陣后,反應過來了,又搖了搖路迎酒:“我不要聽‘我也是’,我要你說‘我也你’。”
路迎酒:“……”
就在敬閑以為他已經徹底睡著的時候,路迎酒勾起角:“我也你。”
第111章 致萬與你
他們買機票是為了掃墓。
路迎酒向張書挽要了一份名單。
名單上都是記得的、參與過計劃的世家知人。
可惜的是年代久遠,又沒有其他的記載,張書挽只回憶起了二三十個人。
其中有六七位的墓碑就在鷺江市,其中包括了張念云和陳敏蘭。路迎酒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全了,挨個向他們鞠躬、獻花。
他也努力打聽了那些人的生平。
掃墓時,他沉默不語,看著墓碑上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容,想象那些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他要把這些人和故事銘刻在心。
剩下的墓碑都在外地,路迎酒和敬閑今天就準備過去。
機場的天空湛藍,飛機展翅向蔚藍的天空。
之后的幾個月,他們走訪了每一墓地。
每當到了墓碑前,路迎酒獻花,敬閑也會和他一起深深鞠躬。
路迎酒說:“我還以為你不屑于這種禮儀呢。”
“我確實不在乎大部分的人類,畢竟三觀本不同。”敬閑說,“但這些人值得尊重。”
時間充裕,每到一個新的地方他們就會慢下腳步慢慢欣賞。
長街短巷,樓宇高高低低,他們手牽手穿梭在鋼鐵森林之中。草長鶯飛,的綠意攀上枝頭,他們行經比天空還澄澈的湖泊,彼此擁吻。
就這樣邊走邊看,順便還做了一些驅鬼委托,懲惡揚善,破除邪念。
等到掃完墓了,已是來年的盛夏。
酒吧的生意蒸蒸日上,阿梅依舊心裝扮著酒吧外,招了新員工來幫忙。姚茍和葉楓時不時會接驅鬼委托,也有新的驅鬼師聽聞了名聲,想要加。他們許久未見到路迎酒和敬閑,都很是想念。
路迎酒確實也決定回鷺江市了。
但在回去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在盛夏的某一日,他和敬閑開著越野車行過長草搖曳的平原。
他們開了一段時間,后小鎮的燈遠去了,周圍只余綠浪,和幾棵樹木的剪影。
夏天的白晝長,直到六七點了天空還是微亮的,云彩泛著暗紫芒,與緋紅織。路迎酒搖下車窗玻璃,深呼吸一口清爽的空氣,放眼,天地之間只有他們二人。風自地平線呼嘯而來,彎了草,也吹響了蟲鳴。
一直向前。
一直向前。
直到長草的最深。
在行過一汪湖泊之后,路迎酒說:“就是這里了,剩下的路我們走過去吧。”
越野車停下,兩人下車。
天地蒼茫。
路迎酒在后座拿出一盞宮燈,以符紙點燃,一縷青的火焰無聲亮起。
他提燈向前,芒微弱,但到底是照亮了四周,照亮了他們前行的路。敬閑跟在他后,抱著幾捧盛放的花束。
不遠就是一個草坡,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上了坡,在老樹之下有一塊小小的石碑。
石碑很殘破了,看不出原本的造型,也看不清寫過什麼字,只有半截橫在那里任憑風吹雨打。
在數百年前,這里是一個小鎮子。
第一盞青燈就是在這里亮起的。
當地人為了謝那些驅鬼師,立了不碑石,尚存的就只有這半截了。
張書挽能回憶起的還是太了。還有那麼多的陌生人、那麼多的無名英雄淹沒在歲月長河中,路迎酒沒辦法一一致意。
所以,他才決定來到這里。
俯放下花束,艷滴的花朵簇擁著石碑,新生與老舊,盛放與破敗,世界換從來如此,一湮滅必然有一蓬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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