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敬閑約了半個月后的票,提前預約了這場只有兩個人的團建。
路迎酒吃完飯,裝了碗湯喝,無意間瞥到敬閑的手機屏幕:瀏覽開著十幾個頁面,看不清容,一晃眼過去,名字全是和“游樂園”有關的,應該是查了很長時間。
不知怎麼,路迎酒心里某個的地方就被了一下。
看來敬閑是真的想去。
路迎酒的年也是想嘗試各種東西,可惜沒人陪著。游樂園確實曾在他的愿清單上,但直到最后,都沒付諸行。
他雖然不知道敬閑的過去。
可看這樣子,敬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人一起去吧?
路迎酒這麼想著,喝著那碗熱騰騰的湯,神都不下來。
他想再說幾句話,又往敬閑那邊看了一眼,突然頓住了。
瀏覽最新的兩個界面,寫著……【約會圣地】??
路迎酒呆滯了半秒鐘。
還沒等他想明白怎麼回事,敬閑已經把手機收起來了,見他神不對,開口問:“怎麼?”
“……沒事。”路迎酒喃喃說,“大概是幻覺吧。”
他喝了口湯驚。
……
接下來的幾日,路迎酒沒事做,就等著陳家去查面,等陳笑泠繼續給他通風報信。
家里做飯搞清潔之類的事,全被敬閑包了。
路迎酒本來飲食不規律,對食興致缺缺,耐不住敬閑做的菜實在是太好吃了,這幾天被敬閑拉著吃飯,竟然難得地開始按時吃三餐。
就這樣等了幾天,在第四天的晚上,路迎酒和敬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敬閑為了了解間常識,看過不電影,對這種藝非常有興趣。
這四天來,他們又看了好幾部,從作片到懸疑片,從片到科幻片,好片爛片對半開。
今天外頭下著雨,夜濃厚得像是世界末日,雨夜的黑暗是倒的,天地無,就連遠的燈都看不清了,全都淹沒在雨幕中。偶然一輛車匆匆駛過,不到兩秒,又不見了蹤影,整個過程太短暫,它簡直像被某種怪捕食走了,永遠消失在這夜晚。
風聲嗚嗚咽咽,這氣氛適合驚悚,敬閑就把所有的燈關了,找出了一部鬼片看。
——事實證明,這是非常錯誤的選擇。
毫不夸張地來講,他們兩人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鬼片觀眾。
影片一開始,主角的小紅車從小鎮出發,開向了一座鬧鬼的深山。
第5分鐘,樹影間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去了,鬼哭狼嚎,能看見人臉,驚悚值拉滿。
路迎酒打了個呵欠,開始吃敬閑給他的薯片。
第7分鐘,幾只鬼手“啪!”地一下打在車子的后玻璃上,主角手一抖,開始尖。鏡頭給了鬼怪幾個特寫,重點突出了它們猙獰的面龐,淋淋的大。
敬閑開始皺眉了:“這種鬼看起來是地縛靈,怎麼會跟著車跑呢?”
路迎酒又在打呵欠。
第11分鐘,又是幾個鬼影在樹林間晃。
敬閑又皺眉:“品種全錯了啊。”
路迎酒快睡著了,頭一點一點的。
第17分鐘,一尸從天而降,砸在了主角的車前,主角被嚇瘋了,一邊尖一邊拿出了一堆平安符。
敬閑:“……”
他懶得吐槽了。
這回路迎酒突然在睡夢中驚醒,也開始皺眉了:“怎麼回事,這符紙全部畫錯了。”
接下來就是追逐戰了,漿包跟不要錢一樣用,鏡頭晃,尖聲不斷,滿屏幕鬼臉和猩紅。
路迎酒是徹底睡著了。他在沙發上盤起,極為放松地閉著眼,往后一靠,任由那主角得撕心裂肺,全當白噪音。
敬閑也覺得無聊的要死,在他看來,這里頭的所有鬼都在瞎扯淡,本不可能。
好比一個人在看世界,發現趙忠祥老師在一本正經說,啊這是我們的帝企鵝,帝企鵝分布在非洲大草原,獨居,喜歡炎熱的天氣,主要的捕食對象是藏羚羊……著實扯淡的可以。
他看得也困了。
鬼怪不需要睡眠,但要是實在無聊,也能睡著。
敬閑一側頭,看見電視的落在路迎酒的臉上,他皮白皙,鼻梁的影遮掉了一點亮,睫的弧度都是令人心的。
外頭的雨聲陣陣,晶瑩的雨水順著玻璃流下,風彎了樹枝,萬千樹葉共同起舞。
這一瞬,仿佛時間都走慢了一秒。
他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
他很想在這個冰冷又昏暗的雨夜,抱著路迎酒,最好是能親上去,讓對方在困倦中發出幾聲含糊的抱怨,再回抱著他,一直睡到夜雨停歇,天乍破。
但他最后,只是悄悄往路迎酒的肩上攬了一下,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睡得更舒服一點。
他自己也往沙發上靠,找了個舒服姿勢。
這個沙發很,像是能讓人整個陷進去,一不留神就能睡著。
……沉睡是怎麼樣的覺呢?
鬼界有深淵,萬墜落其中皆會消亡,只有他敢踏足。每次他臨空行于深淵之上,玄袍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都會想,沉睡和死亡是沒有區別的,都是無盡的黑暗。
但此時此刻,聽著磅礴的雨聲,看著這麼一個無聊的鬼片,他又想,可能還是不一樣的。
那種安心,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覺得自己可以和路迎酒在這個沙發上,窩到地老天荒,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醒來時依舊能看到彼此。
敬閑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秒針一點點走著,無聊的鬼片開始謝幕,最后電視屏幕一片漆黑。沒有其他源了,風聲雨聲里,只有黑暗中相互依靠著的兩人。
不知多久后,狂風越發大了起來,砰砰敲著窗子。
路迎酒的手機振了一下。
他輕哼一聲,醒了。
腦子一下子沒那麼清楚,渾渾噩噩的,思緒仿佛沾著漿糊。他半瞇著眼睛解鎖屏幕。刺眼的照亮客廳,拉長了所有家的影子。
那是陳笑泠發來的消息。
說:【陳家找到線索了】
【新西路117號,眾力倉庫】
……
邁赫駛過狂風暴雨,胎卷起泥水,車燈明亮,從遠看像是一頭怪乘著風雨而來。
周圍雨聲大得嚇人,什麼都聽不清了。路上空無一人,流水汩汩地涌進下水道,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車一個急拐彎后,敬閑熄滅車燈,在濃郁的漆黑中把車開進了破舊的停車場。
雨刮猛地劃過玻璃,卻無力抵抗從天而降的狂流。倉庫出現在他們眼前,頂樓的紅大字【眾力倉庫】已經被歲月刮得斑駁。
陳家人已經把現場封了起來,調查了一。
現在這里整個倉庫,都被無形的結界封著。
但是結界對于路迎酒來講,從來不是難事。
雨足以掩蓋掉一切靜。
他和敬閑下了車,戴上黑口罩,著帽子,繞到后門的結界邊緣。
他指上輕彈,幾張符紙飛出去,白的流涌,在結界上打開了一道豁口。兩人輕輕松松就進去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扇老舊的鐵皮門,上頭是一把鐵銹紅的鎖。
或許是因為放心結界,陳家人沒換掉后門的老鎖。
路迎酒再次發揮了自己的撬鎖技能,戴上手套,輕松撬開了門,然后他們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這個倉庫是存儲服裝的,空氣中有非常明顯的布料味道,大大小小的紙皮箱子堆疊,還有一堆堆被包在塑料袋中的服,在貨架上跟小山似的。
路迎酒了個訣,把他和敬閑的衫弄得干燥些。
他慢慢走過貨架間,腳步無聲。
據陳笑泠探聽到的消息,兩天前,陳家似乎已經追查到:確實有人,還在制作并出售人皮面。
制作地點是四屠宰場,而藏匿、包裝再轉移面的地點,就是在這個眾力倉庫。
在這個倉庫放皮革的地方,找到了一兩張的人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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