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燼抓著床單的手背上繃起道道青筋,本能的想要拒絕,寧藍又說:“你也不想被標記,打了抑制劑就不用被標記了,你選呢?”
“打……抑制劑。”喬燼開口,嗓音沙啞的不像話:“不要、不要標記。”
寧藍微笑了下,“好。”
-
陸銜洲站在門口沒走,聽見寧藍低聲哄喬燼的聲音,他甚至能說話,自己選擇了抑制劑,可自己在屋里的時候他只是哭,還有躲。
他就這麼怕自己?還是厭惡。
門鎖響了下,寧藍拉開門出來,低聲說:“打完了。”
陸銜洲順著門往里看了一眼,喬燼已經躺在了床上,卻還是不安的往外看,像是一只沒有安全的小兔子。
“他本對于攻擊力強的人就會怕,您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對于他都是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制。”
陸銜洲收回視線,“嗯。”
寧藍還想說什麼,但這時手機突然響了,咽下想說的話出去接電話了。
陸銜洲推開門進來,喬燼打了抑制劑已經平靜下來了,但還是有些害怕的往被子里了,只留兩只眼睛看他。
不難想象,他在發抖。
陸銜洲坐在床沿,手了他的額頭,低聲說:“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標記你,安心睡吧。”
寧藍接完電話,神嚴肅的回來,敲了下門,聲音低沉的說:“陸總,出事了。”
陸銜洲手指一頓,朝揚了下手說:“出去等我。”
陸銜洲替他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彎下腰來拍了拍他的頭,道:“不用這麼怕我,既然做了就不該恐懼和后悔。”
喬燼以為他說的是鋼筆的事,輕輕地點了下頭。
陸銜洲起出門,聽見喬燼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在心里苦笑了下,他什麼時候都需要安一個隨時想要給他一刀的人了。
寧藍就站在門口,等他出來了,低聲音說:“屹華的老板死了。”
“死了?”
寧藍簡潔報告:“我剛剛收到消息,孫康華剛剛從他們公司頂樓掉了下來,警方去過現場帶走了尸,暫時還不知道是自殺還是他殺。”
陸銜洲眉頭從聽見孫康華死的那一刻就擰了,“他這種人多半惜命,不會自殺。”
寧藍點頭,“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暫時還沒有更多消息,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
孫康華當年做的是個撈偏門兒的生意,現在逐漸開始洗白,但手底下到底還有些不干不凈的門道兒,但還算遵紀守法。
他對陸銜洲有恩,現在又做的正經生意,所以陸銜洲每年都會給他一些合同,但這個時機孫康華跳樓,恐怕不簡單。
寧藍跟了他很久,算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早已練就了遇事冷靜沉著,會這麼張,看來不止是孫康華的原因。
“貨出問題了?”
寧藍點頭,“這批貨在海關查出藏有……海因,他當年就是撈偏門兒也沒過這個,不可能現在洗白了還來,再說這是您的貨,有人暗地里放這個,是沖著您和陸氏來的……”
陸銜洲眉頭蹙,“警方那邊不急,先去公司,貨有源有頭,孫康華一死下一個目標很明顯,費這個勁用這種名頭栽贓,就沒打算讓我翻。”
寧藍走出兩步,發現陸銜洲沒跟上來,問他:“您不一起去嗎?”
陸銜洲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說:“我等他睡著了再走。”
☆、第19章唯你是青山
寧藍走后,陸銜洲去樓下煮了一杯牛上來,回到房間的時候喬燼還沒睡著,一聽見聲音就閉上眼裝睡。
陸銜洲看到他的睫,無奈的說:“好了別裝了,起來喝點牛再睡。”
喬燼一下子睜開眼,往被子里,“我不喝。”
陸銜洲“嘶”了一聲剛想沉下臉,但看他又要哭的表生生的了下去,低聲說:“我不你,也不會標記你,喝完了就讓你睡覺。”
喬燼著一點哭腔不相信的跟他確認:“真……真的?”
陸銜洲“嗯”了聲把牛杯遞給他,“我等你睡著就走,如果不想我在這兒就趕喝完了睡覺。”
喬燼一聽他要走忙不迭捧著杯子把牛喝完了,杯子往他手里一送扯過被子,仿佛他上有什麼一樣看都不敢看。
陸銜洲看著手里的杯子,在心里嘆了口氣,罷了。
“公司有點事,我今晚不會回來,安心睡吧。”
喬燼睜開眼,了又把眼睛閉上了,估計是今晚哭了一陣又加上發期的疲累,沒一會就睡著了。
漆黑的睫斂下來,呼吸很不安穩,兩只手也很沒有安全的攥在前。
陸銜洲調高了屋里的溫度,又把被子給他蓋好,坐在床前等了一會,想手他的臉。
這麼個小孩,打不得罵不得,輕不得重不得,聲音大一點臉沉一點就哭,還不好哄。
他如果真的是陸平言或是馮玉生安排來的棋子,那這步險棋走的實在冒險又妙。
陸銜洲看著他安安靜靜的睡臉,房間里的信息素氣味已經淡的差不多聞不到了,只剩一點煮茶那種淡淡的香氣,在溫暖的房間里被蒸騰的甜甜。
陸銜洲想他臉的手停在半空中,終于克制的收了回來。
他擱下杯子站起來轉出了房門,拎起大穿上,把走廊和樓下的燈全打開了,出門前又往樓上看了一眼。
李震一直等在樓下,見他出來便拉開了車門,陸銜洲忽然按住車門,說:“我自己去公司,你留下來。喬燼剛打了抑制劑,要是醒了或者有不舒服第一時間通知我,明天送他上學之后再把李阿姨接回來。”
“是。”
陸銜洲接過鑰匙,自己開車去了公司。
孫康華的死引起了不小的,各路記者連夜趕到陸氏樓下圍得水泄不通,還有丟了的那批貨也是問題。
早上的時候連周婉容也聽說了,打了電話過來質問他到底著陸氏在做些什麼,剛一開口電話就被陸暉奪過去,質問他不要命了連這種事都敢做!
陸銜洲幾乎一夜沒合眼,聞言冷道:“這麼急著來興師問罪,怎麼著東西是您放的?”
陸暉怒道:“這種話是能說的?”
“你也知道這種話不能說?行了,跟您無關的事就別想著手了,想借這個機會把我拉下來,我建議您直接去報案比較快。”
陸暉冷哼了聲說:“你最好把這件事理干凈了,我當初把陸氏給你不是為了讓你毀了它的,如果你理不了,我讓平言去幫你。”
“幫我?”
陸暉道:“孫康華是什麼人,當年你哥就是因為他失去了一雙,你還跟他做生意?為了這個公司你還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
陸銜洲道:“大哥的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不說您真以為我不知道?各自留點余地吧。至于孫康華,我跟他做生意不用你來教,當初陸氏的爛攤子你舍不得給陸平言毀了他的人生,命令我從大學退學接手,現在又讓你兒子來坐漁利?陸老,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陸暉被他中心事,惱怒道:“這是什麼話,我讓你退學你不愿意我能強迫的了你?如今翅膀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確實強迫不了我,退學是我自己選擇的,至于陸氏,你想都不要想。”
“權在我手上,我有絕對的話語權,容不得你不還!”
“隨便你。”陸銜洲將電話掛了扔在辦公桌上,疲憊的住眉頭。
他當初有能力把一個即將破產的公司扶起來自然不是僅憑運氣,陸暉該不是以為他這麼多年,只死守著一個陸氏吧。
還?
他并不是在意陸氏這個位置,但卻萬萬不能走。
現在這個時機,他一旦離開陸氏,陸平言本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開個新聞發布會說涉毒的是他,已經將他開除并舉報至警方,陸氏便能洗的干干凈凈,而他永遠也翻不了。
陸銜洲一夜沒睡,眼睛熬得通紅,手邊的咖啡添了一遍又一遍,涉毒不是小事,一個關卡理不好,那就萬劫不復。
他這麼些年做生意也得罪了不人,一時間也鎖定不了是誰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的父親、母親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考慮過他的境,卻來指責他連這種事都敢做,即便是陌路人,也不該如此斷言。
在他們心里,自己就是這麼個冷漠無不擇手段的人,不需要關心,也不需要理解。
呵,一家人。
陸銜洲只允許自己沉溺一會,抬起頭來將冷掉的咖啡喝完,看了下時間準備參加接下來的新聞發布會。
這時,陸平言也打了電話過來。
陸銜洲問:“有事?”
陸平言聲音沒有陸暉和周婉容那麼尖銳,在昨晚到現在所有的電話里算得上平和溫關切。
他說:“銜洲,我有個在警局工作的朋友,需要幫忙的話,我跟他說一聲,好過你們兩眼一抹黑的干著急。”
陸銜洲說:“不必。”
陸平言沉默了一會,勸道:“你不要這麼尖銳覺得所有人都會害你,我們是兄弟,出了事應該要齊心的,我知道你因為霜嵐背叛你的事對我有芥,但……”
“我沒有芥,大哥想多了。”陸銜洲停了一秒,很快說:“至于兄弟,我們本來就不是兄弟,不是嗎?”
-
半夜的時候喬燼忽然醒了,是被熱醒的,房間里的溫度高的像是要把他蒸。
他掀開被子想下床找點水喝,結果腳一跪在了地上,口泛著一嘔意,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天旋地轉的直發抖。
他渾都使不上力,手腳酸的厲害,頭也疼的像是針扎。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倒是沒摔疼,可怎麼也站不起來,他從腺到腹腔哪哪兒都疼,還一陣陣的干嘔,強撐著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到了衛生間,扶著洗手池可什麼也吐不出來。
因為發期的原因,他這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胃里幾乎是空的,按著洗手池的手直打,想擰開水龍頭洗洗臉,也怎麼也擰不。
他又扶著門回來,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可疼痛和翻滾的嘔意讓他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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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銜洲熬了一夜,到早上才稍稍支著頭靠在椅子上閉了會眼,結果還沒睡著手機又響了,垂眸掃了一眼,是李震。
手了下鼻梁緩了口氣說:“怎麼了,喬燼還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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