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比起活過來，他們都更想無限循環被毀去。

“你難道不想回去嗎？”

諸葛暗問：“如果無限循環被毀掉的話，你就可以回去了。”

“不想，現實世界太無聊了。”

宗九淡淡地說：“我寧愿復活你們。”

諸葛暗嘆了一口氣，忽然從虛空中拿出一個東西。

是一本普通的黑封皮本。

他朝著宗九揚了揚手里的筆記本，“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A級道，誓約之書。”

“使用這個道后，被使用者無法違背使用者的一個命令，不然將死于心臟炸裂。很不巧的是，你曾經給過我一滴。”

他的眼神十分平靜，半點也沒有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心積慮算計的意思。

“后悔嗎？魔師。如果我命令你許愿毀掉這個無限循環”

諸葛暗以為他會在魔師臉上看到錯愕，看到不敢置信，看到被背叛和欺騙的難過或屈辱。

然而這些都沒有。

不僅沒有，對方還頗為不耐煩。

宗九一把搶過他手里的誓約之書，語氣譏誚。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我？”

諸葛暗忽然笑了。

在這段短短的涉時間里，他笑的次數比宗九從認識他到現在還要多。

這樣看起來，no.3一點也不像一位苦大仇深，背負使命的人，反倒像一位僅僅有些怪異脾氣，笑容不含霾的青年。

他無奈地攤了攤手，“把塔羅牌留給你是件正確的決定，但偶爾還是了些趣味。”

或許誰都不會相信諸葛暗。但宗九會。

因為塔羅牌早已告訴他，除了鬼谷子的份以外，諸葛暗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全部都是實話。

——包括那句“我永遠不會與你為敵。”

所以他不會強迫宗九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諸葛暗意味深長地看了宗九一眼，語氣變得格外認真且鄭重。

“這就是我對你最后的請求，毀掉這里，或者”

他頓了一下：“你知道該怎麼做。”

說這句話的時候，宗九看到他的周開始變得明起來。

于是他們都明白了，時限將至。

然而變得明的人卻毫不在意自己上的變化，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馬上就要死亡，反而喃喃自語：“這麼多年了，忽然就要結束這一切，稍微有些不太習慣。”

宗九把這本從未使用過的誓約之書隨手往后面一扔。

“既然這麼累了，那就滾回去好好休息吧。”

白發魔師盯著對方逐漸明的影，忽然沒頭沒尾地說道。

“你真可怕，連自己的死都不放過。”

到最后，諸葛暗都還算計了宗九一把。

他太了解宗九了。

如果真的用誓約之書命令宗九去完他的愿，那反骨錚錚的宗九多半不會這麼干。

反倒是現在。什麼也不干，反而能夠達他的目的。

諸葛暗用他的死，明正大的加重了這個的請求。

因為他清楚，在他死去的那一刻，這個目的就達到了。

在不久后的未來，無限循環不會存在，也不會再有人在這里苦難，茍延殘了。

宗九看了他很久，難得地，他屈服般嘆了一口氣。

“你才應該是那個救世主，比起我，你稱職得多。”

不論是預言，還是為了這個目的苦苦斗，雖千萬難吾往矣的信念，宗九都自認比不上諸葛暗。更沒有對方那種堪稱高人一等的神境界。

在消失前的最后一秒，諸葛暗張了張口。

他有很多話想說，例如救世主并不看重過程，而是看重結果。

鬼谷子花了這麼長時間，讓這麼多無辜的人前赴后繼地送命，卻是撈得鏡花水月。

而魔師，或許在他自己都還沒有發覺的時候，他就已經讓那位最可怕的大魔王心甘愿俯首稱臣。

最后，諸葛暗只說了三個字。

他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配。

237、終局之戰

外面的演播大廳和直播間依舊嘈雜一片, 討論聲不斷。

至此，除了魔師和諸葛暗以外，其他的S級練習生全部選擇了棄權回到演播大廳。

這等變故也讓圍觀的觀眾二丈和尚不著頭腦。

【怎麼回事？我記得諸葛暗是站在魔師陣營的啊？】

【我也剛想說這個, 當初不是no.3第一個支持魔師，然后建立聯盟, 說要帶所有人離開無限循環的嗎？】

【天......看這個模樣，該不會是他們真的訌了吧】

【我也在懷疑這個, 魔師如果通過導師考核, 那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兩個人的1v1副本，如果沒有棄權的話，那肯定會死掉一個】

【不要啊，魔師和諸葛大佬我都很喜歡, 不想他們任何一個死掉嗚嗚嗚嗚】

不知no.3和no.9好關系的練習生連忙抬頭朝著演播大廳上方去。

在那上面, 眾位S級的臉都好不到哪去。

毫無疑問, 諸葛暗沒有和他們一起出來，這個舉已經足夠表明他的態度。

但很快，驅魔人就率先打破了這眾人沉默焦灼的氣氛。

他哈哈大笑幾聲, 轉頭看向一旁王座上的黑阿贊。

“老鬼, 醒了？”

后者連同彌賽亞，波塞冬還有黑巫師一起，都像是如夢初醒那樣，猛然從王座上一個打。

在他們頭頂，那些無法用眼輕易觀察到的傀儡線一接一開始了撤離，讓所有被深度縱的傀儡從半夢半醒的朦朧狀態中一下子回神。

按理來說惡魔的深度縱是無法破除的，除非他自己愿意撤走傀儡線。

但這會兒他心似乎不錯，于是便按照約定，大發慈悲地撤走了傀儡線, 留下幾個剛剛從深度縱中醒來的練習生面面相覷。

“......嗯。”

半晌，聽到驅魔人的話后，黑阿贊這才抬手扶額，長嘆一聲。

于他平日里沉穩寡言的格而言，這已經算是很懊惱的表現了。

他們雖然被傀儡縱，但事實上記憶還是保留的，只是無法思考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而已。現在一回憶起來簡直社死現場，無地自容，恨不得扛著火車連夜搬離這個星球。

特別是彌賽亞，在原地愣了許久，甚至就連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也黯淡下來。

有了這點小曲，王座上的氣氛不說活躍，好歹沒有那麼僵持。

再怎麼說，大家走到S級的實力。雖然黑阿贊以前看彌賽亞不爽，但這會兒接縱后也難免多了些兔死狐悲，惺惺相惜的心。

就在大家想要抒發自己是怎麼不慎著道的心時，土門忽然驚呼一聲。

“你們快看！”

他的聲音帶著全然的不敢置信，就像看到什麼極其令人驚訝的東西。

全S級都抬眸看去，就連一直沉默思忖的梵卓和沉浸在難過里的彌賽亞也睜大了眼睛。

在那黑漆漆一片的直播間屏幕上，代表諸葛暗的灰黑卦盤悄無聲息地黯淡了。

眾所周知，如果是棄權的話則會印上一個小黑印。但黯淡的話......則是代表死亡。

“怎麼可能？！諸葛大佬死了？”

死寂般的沉默里，終于有練習生驚呼出聲。

怎麼可能呢？那位曾經高居大家公認“找不出兇手那兇手絕對是他”“心狠手辣傳奇三面間諜”“對不起等到驚悚練習生比賽才知道原來是位正兒八經叟無欺大好人”的no.3諸葛暗，竟然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