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阿贊舒展眉心，“這是自然。”

如果真的如同最壞的猜測那樣，那這個村子的狀況無疑會棘手得多。

人心化鬼有多麼棘手，黑阿贊比誰都明白。更可怕的是，人心化鬼并非一蹴而，鬼怪會一直潛藏在人類心，只待累積到一個定量后便會破而出，被無盡的惡念吞噬心靈，為披著人皮的惡鬼。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宗九便馬不停蹄地趕往村子北邊村長的土屋。

上個回時天剛剛亮王守就帶著傷沖出來了，他們這回既然知曉必要的信息，當然要抓時間。

等宗九趕到土屋前的時候，守在門口的許森連忙低聲和他匯報，“我們還沒發現有什麼向。”

說到這里大家也覺得奇怪。

按照信息來看，應當是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婦人就去了屋里，應該是想看看的兒還在不在，結果卻遇到了王守，急之下用簪子刺了他一把，這才急匆匆逃了出來。

所以大家守株待兔，最優解還是趕在婦人進土屋之前把人攔下，這樣的話就可以避免和村民進行正面沖突，給事留下一個緩沖的余地。

“繼續盯著，應該就是這個時辰左右了。”

宗九抬頭看了眼天，跟著蹲在墻角。

十幾個人麻麻地把村長家的屋子給包圍，只要有人沖出來或者有人進去，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后，土屋后的小樹林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所有練習生紛紛對視一眼，朝著那邊走去。

等他們過去的時候，幾個練習生已經把人給制服了。

為了不讓村里人聽到聲音，不得已之下他們只能先把婦人的口給用布條堵住，帶到遠離土屋的地方。

往另一邊走，廟宇朱紅的殿頂在樹林的掩映下若若現。

走到林間后，他們才將布條解開，圍一圈。

不僅僅是宗九這一隊，另一隊顯然也和他們有相同的目的，看到他們制服了婦人后紛紛跟了過來。

婦人臉上帶著惶恐，張就大喊，“來人啊！來人啊！你們這些登徒子！”

“這位大娘，我們沒有惡意。”

許森連忙上去安。但很顯然，對方的緒十分激，不僅激，還試圖突圍。

這片象持續了快一炷香后，婦人才稍微安靜下來。

“你們真沒騙俺？真不是王守那王八蛋派來的？”

見態度終于松，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氣，“我們真的不是。”

看起來婦人是信了，狐疑地看著練習生，“那你們先讓開，俺還要去找俺的兒。”

說到這個話題，大家都沉默了一下。

“你的兒在昨天就已經被......”

過了一會，有人正開口，宗九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大娘，我們找你問一件事。你若是愿意告訴我們，我們自然會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婦人冷笑一聲，“俺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

對這個指控，白發青年權當沒聽到。

他盯著婦人的雙眼，“三年前，住在村東老槐樹后頭的那個老婆婆，究竟是怎麼死的？”

婦人臉微變，“你、你們在說什麼，俺聽不懂。”

“聽不懂？”宗九輕笑，“兒都六七歲了，嫁過來也有三四年了，怎麼會聽不懂呢？”

他繼續往下說：“這幾天村里已經出現了莫名橫死的村民，你一個人從娘家來，也不至于半點沒聽說。其他人可說是那個婆婆回來找你們索命來了。”

說到這里，婦人臉上的緒波更加明顯。

這一回，其他道路練習生也看出了不對。

因為的表并非是其他，而是一邊閃躲，一邊又混雜著明顯的懼怕。

很顯然，婦人是真的在害怕宗九口里的厲鬼來索命。

大家一瞧便心知有戲，這明顯是做了虧心事的反應。

張了張口，“要是那婆子真找回來了，告訴你們又有什麼用？”

這回開口的是黑阿贊。

“若是你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若是你做了虧心事......苦海無涯，若你有顆虔誠懺悔的心，指不定鬼也會放你一馬。”

這番話像是給了婦人一顆定心丸，于是猶豫片刻后，終于松了口。

“......三年前，那時我才帶著兒剛嫁到這個村里不久。”

婦人本來是隔壁村的寡婦，長得貌，夫家卻意外去的早，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夫家人沒幾個錢，一個寡婦在村里更是討不了什麼好，娘家更不可能管一個嫁出去的兒，于是日子越發艱難。

正巧通柏村村長的兒子也是個鰥夫，他的前妻給他生了個兒子后就難產而死了。恰逢兩個村正好有人拿了錢說，牽了條線，王守見了一面后垂涎寡婦的貌，兩人半推半就也就了。

只是嫁過來后，婦人肚子不爭氣，一直沒能生育，在夫家的地位越來越低，天天討著老村長的鼻息過日子，王守更是對經常喊打喊罵。

通柏村都是村長家說了算，恰逢那年荒開始，民不聊生，在家里更是分不到什麼飯吃。

“那老婆婆，也是個無子無，丈夫早早去了的。不過歲數大了，就一個人住在那個老土屋里。”

老婆婆信佛。

婦人說，菩薩三年前在通柏村顯靈之前，村子里只有老一個人信佛。

在那之前，本沒人關心廟前那片菩薩土，廟也矮小破爛，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畢竟菩薩土無法長出植，本來就荒，誰會去管一塊連東西都長不出來的

地？

“只有那婆婆信佛，日復一日去照料那菩薩土，日日夜夜灑水澆灌，還經常拿著掃帚去廟里清掃。”

說到這里，婦人吞吞吐吐，“不僅如此，還有吃食菩薩土的癖好，甚至一天只吃那土。”

“不過人倒是心善，荒時自己吃土，余下來的糧食便會送給村里人。只是吃土的事后來被村里人發覺，于是村里人也拿了土回去學著一樣吃。”

“那菩薩土本來只有淺淺的一層，不多，村里頭都吃就不夠吃了，因為這件事便和所有人鬧了一陣，埋怨其他人說吃了給的食還要同搶土。”

“再后來，菩薩土不夠了，便死在了那老土屋里。”

的目閃爍，“村里人隔了十幾天才發現，那時尸都臭了。”

“這事雖說村里人做的不地道，但鬧起荒來，誰管得了三七二十一，都只想著活下去便好。虧待是虧待了那老婆子，沒人去送飯，許是因為如此，便心懷怨氣，以至于如今......唉。”

婦人神有些忿忿，“但后來村里也集資給修了靈位，若這樣還要趕盡殺絕，未免太過分了些。”

不練習生都出了恍然大悟的神。

唯有宗九和黑阿贊幾人依舊眉頭鎖。

“行了，你們要俺說，俺也都告訴你們了，這下總可以放俺走了吧。”

宗九淡淡地說，“行，我們走。”

說完，他便示意徐粟他們松開桎梏，跟著他走。

后者幾個雖然不著頭腦，但這幾天來也已經習慣了服從宗九的指示，于是便問也沒問一句，直接跟著白發青年從樹林里離開。

反觀安東尼他們那一隊的老人，明顯還想從這個婦人上得到更多的報，也沒有上來干涉，而是冷眼看著新人們離開。

值得一提的是，黑阿贊低聲念了幾句，也從老人團里單獨離開了。

宗九沒有耽擱的意思，直接帶著新人們往村后頭的廟宇走去。

許森低聲問，“九哥，剛剛那個婦人說的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他們沒像宗九那樣在廟里聽到老村長和婆的對話，分辨不出來兩個人講述里自相矛盾的地方。事實上，若是之前沒有搜集到其他線索的話，婦人說的話倒是可以大上切合所有的疑問。

“如果那個老婆婆化鬼回來報復村寨，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