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拂羽這時懶懶坐在庭前,面前擺著一盤棋,對面坐著的,正是一襲白的宮明澤。
日照在宮拂羽和宮明澤上,一個華,一個清冷,倒是兩道別樣的風景。
沈清棠就跪坐在一旁,專心致志地給兩人添茶。
一盤棋下到一半,宮拂羽下不過了,索就把棋盤一推,打了個哈欠道:“不下了,你老欺負人。”
宮明澤抬頭看了宮拂羽一眼,淡淡道:“我讓你先手,怎麼是我欺負你?”
宮拂羽哼了一聲:“我最討厭下棋,所以陪你下棋就是讓著你了,你要是還不讓我先手,我就不下了。”
宮明澤拂袖收了棋子,淡淡評價道:“躁。”
“隨便你怎麼說。”宮拂羽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棋子被收起,沈清棠就重新給兩人換了溫熱的茶水,宮拂羽看著沈清棠沏茶時認真的模樣,就道:“徒弟你上一邊玩去吧,這里不用你。”
沈清棠垂眼淡淡笑著:“師尊說笑了,這是徒弟該做的事。”
在宮明澤面前,沈清棠還是不敢太隨意,他總覺得宮明澤看自己不順眼,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難道一個人真就潔癖到這種程度?連個手都要被記恨這麼久?
果然,沈清棠這句話說完,宮明澤就道:“你確實不應該對徒弟太不約束了。”
第78章
宮明澤這句話出口,院中氣氛莫名安靜了下來。
沈清棠仍是垂著眼,專心倒茶,作流暢,似乎毫沒有到影響。
倒是宮拂羽,面無表地靜靜看了宮明澤一會,就嗤道:“我的事你管,我的人你也管。”
宮明澤眉頭微皺:“你總這麼下去,也不是——”
“走走走!”宮拂羽實在不耐煩了,一拂袖就起道,“你要是想講大道理,就去找崔永思他們,別來煩我。”
宮明澤沉默片刻,不說話了。
但最終,他似乎也不太得了宮拂羽在旁人面前這麼落他面子,也還起了,告辭。
不過在臨走前,宮明澤還淡淡看了沈清棠一眼,道:“你作為徒弟,平時還得多照看你師尊些。”
沈清棠藏在長睫后的眸微微一,還沒答話,后就傳來嘩啦一聲巨響。
是宮拂羽把棋盤給踹了。
“出去!”
宮拂羽漂亮明的臉上罕見地顯出了幾分認真的怒。
宮明澤一言不發,冷著臉拂袖而去。
看著宮明澤離開的背影,宮拂羽冷聲道:“果然在天寰城那種鬼地方待久了,人都會變得無趣又呆板。”
這麼一段距離,宮明澤應該是聽到了宮拂羽的話,但他這次步子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就這麼徑直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
等宮明澤的背影消失,宮拂羽忽然吐出一口氣,以手扶額,原本煩躁的神化為了頹然。
這時他慢慢坐下就道:“是啊,怎麼有的人越長大就越變得討人厭了呢?”
沈清棠到宮拂羽的無奈,此刻沉默了一會,也沒有直接接話,而是想了想,就從儲戒里取出一個漂亮的小布袋道:“師尊,這是秦頤讓我給你帶的岫玉。”
宮拂羽本來還氣郁著,聽到沈清棠這句話,眼睛卻先自己一步看了過去。
半晌,他面無表地一把奪過了沈清棠手中的布袋,道:“就知道你又跑去私會郎了。”
沈清棠默默一笑:“多謝師尊諒。”
得了岫玉,宮拂羽的緒似乎好了不,這會他就打開小布袋,專心致志地往里面看,然后一塊塊地將打磨好的岫玉拿出來。
這次秦頤帶的岫玉品相都很不錯,質地沉潤細膩,漂亮,宮拂羽看著看著,就愈發覺得心好了一點,暫時把宮明澤拋在腦后了。
一旁的沈清棠看著宮拂羽認真對待岫玉的模樣,微微松了口氣,這時他想起一件事,便輕聲道:“師尊,我先去房間里拿一樣東西,一會再過來陪你。”
宮拂羽正看岫玉神,這時就隨口道:“去吧去吧。”
沈清棠得了準許,立刻就悄悄起走了——方才他為了不讓宮明澤挑出錯來,怕秦頤想他給他傳訊,特意把傳訊玉牌放在了房間里。
這時結束了招待,沈清棠自然想去看看秦頤有沒有傳訊給他了。
此刻沈清棠的心很簡單,就是小熱期,時時刻刻也分不開的那種甜和期待。
果然,一回到房間,沈清棠就看到懸在床頭的傳訊玉牌正亮著。
他不自覺地微微一笑,就手把玉牌取了下來。
可等到沈清棠讀完玉牌里秦頤的傳訊,又不由得微微皺了眉,出一點茫然的神來。
秦頤是出什麼事了麼?為什麼要這麼叮囑他?
難道是做任務招惹了什麼仇家?
想到這,沈清棠心頭一,立刻就傳訊回去給秦頤。
沈清棠:蘭庭,你有話同我直說沒關系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麼仇家,仇家要針對你麼?
沒過多久,秦頤的傳訊過來了。
秦頤:不算仇家,下次再見面,同你細說。
沈清棠著秦頤還算平穩的語氣,一顆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來一點,接著他又想起一件事,便又迅速給秦頤傳訊了過去。
沈清棠:蘭庭,若是有人要找你麻煩,你還是盡快聯系上黎長老吧,有他在,尋常人應該不敢你。
過了一會,秦頤那邊有傳訊過來。
秦頤:我剛剛已經聯系過師尊了,他今晚就到。
沈清棠:那就好。
說完這三個字,沈清棠握著傳訊玉牌,一時間倒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結果偏偏這時,秦頤還來了一句:還要話要對我講麼?
沈清棠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握了掌中的傳訊玉牌,他這時抿著,想了好一會,然后就默默笑笑,也沒有說太多別的話。
只是這麼講:你要好好吃飯,好好修煉,還要……好好想我。
這一句話傳訊出去,沈清棠就覺得心口十分。
他確實沒有太多的話想說,但也希自己的心意能被秦頤到。
很快,秦頤的傳訊回來了。
沈清棠原本以為會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好’字,或者‘嗯’。
可沒想到,比這兩個字,都還要多一點點。
秦頤:你也是。
看著傳訊玉牌中散發著淡淡芒的這三個字,沈清棠的角彎了又彎,眼中也忍不住出一和的笑意來。
秦頤真是越來越了。
看來多看話本也不是只有壞啊。
·
雖然秦頤在傳訊中說那件事不要,但沈清棠卻莫名覺得很要。
恰好黎長風今晚要來首城,沈清棠想了想,走出門看了一眼宮拂羽不釋手地把完那些岫玉的模樣,便不聲地微微一笑,走過去,若無其事地將這件事告訴了宮拂羽。
宮拂羽一聽黎長風回來,握著岫玉的手頓時了,可接著他就淡淡道:“他回來關我什麼事?”
沈清棠自然不會說破,而是輕聲道:“自然不關師尊的事,是我有事要求師尊。”
宮拂羽:“什麼事?”
沈清棠溫聲細語地道:“蘭庭前些時日出去接任務好像招惹到了一些仇家,我就想請師尊能不能向黎長老說一聲,讓黎長老把蘭庭帶進首宗來。”
宮拂羽瞪大了眼,異常不悅:“那你怎麼不直接去找他?”
沈清棠默默一笑:“黎長老行事不及師尊通融,我有點怕他。”
這話當然不全是真的,但半真半假,倒也讓人看不出來。
宮拂羽這會細細端詳了沈清棠片刻,這時哼了一聲就道:“就你鬼點子多——不過,你說的也對。”
“黎長風那塊木頭,當然沒有我通人。”
這麼說著,宮拂羽還有點得意。
但隨即,宮拂羽又皺眉了下道:“不過下午就是比陣法的第一場了,我得去當裁判,晚上吧,晚上你讓秦頤那小子去春月樓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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