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要一起，跳下來啊？”姜瑭兩條胳膊死死摟住傅靈均的脖子，明知故問。

就像是一只黏上來的小八爪魚，地過來。

傅靈均渾僵。

“我自然不會扔下你不管。”傅靈均連忙將姜瑭放了下來。

姜瑭想看他的表，但是石窟實在太黑了，他看不見。

“好黑啊。”姜瑭又說。他蹲坐在地上，仰頭看了看高高的石窟，里面漆黑一片。

年人的聲音乎乎的，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

隨著他的這一句話，傅靈均指尖飛出一只金紅的凰盤旋著飛向石窟上空，照亮了周遭的一切，也驅散了冷的寒意。

凰火在空中飛了一圈，而后親昵地蹭到了姜瑭邊，帶著繾綣的溫和本能的意。

姜瑭角忍不住上翹。

這下他倒是看到傅靈均的表了。他現在好像一個老古板，板著一張臉站在一邊，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更沒有要靠過來的意思。

好像他們兩個中間有一道明的墻，將他們分開了一般。

姜瑭不喜歡這樣。

他有點得寸進尺，用手握住自己的腳腕，可憐地看向傅靈均：“腳崴了。”

傅靈均冷著一張臉：“你方才摔下來，并沒有到腳。”

“就是崴了。”姜瑭睜著眼睛說瞎話，“不信，你看看。”

他把腳過去了一點點，裝作很痛的樣子“嘶”了一聲。

傅靈均全都在抗拒著，可他的卻還是因為年人無禮地召喚而容。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后朝年走了兩步，蹲下，握住那一截據說崴了的腳。

明明一點問題都沒有。

姜瑭當然知道自己的腳沒有任何問題，扯住傅靈均的袖子，仰著頭看著他。

凰火掠過他致的眉宇，落在了他的眼眸。除了點點芒，那雙眼睛里還有傅靈均。

傅靈均結輕滾。

“你的，頭發，了。”姜瑭說罷，手想要去傅靈均的頭發。

年人眸中閃爍的芒和誼熱烈得像是烈火，將一切靠近他的人燃燒殆盡。

傅靈均心跳如雷，猛地站起往旁邊退了兩步。

他不敢看姜瑭，于是錯過了年人可地了鼻子，將腦袋埋進了臂彎里笑。

虧姜瑭之前還在糾結傅靈均和予安君之間的關系，真是太傻太傻了。

傅靈均又如何，予安君又如何，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縱然鏡花水月中的予安君對他并沒有那麼悉，可是的本能卻不會減。

他會在自己害怕時手牽住他。

他會在自己跳下深淵時義無反顧地來接住他。

他還會在意自己的每一句話，照顧自己的。

這樣的話，他到底是為什麼還要那樣糾結呢？

因為年安靜了下來，周圍的一切也變得死寂一片。

傅靈均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安靜，回過頭去，想要看看那個聒噪又粘人的年正在做什麼。

他沒有做什麼，他只是將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臂彎中，蜷了一團。

年形原本就小，變一團時看上去更可憐了。

半晌，傅靈均又一次走向了年。這一次，他蹲下低了低頭，遷就著年的高。

“為我梳頭，可好。”

第120章 第 120 章

凰火驅散了魔淵之寒涼的霧氣, 拖著長長的金紅尾翼，在深沉如墨的魔淵翻飛著。

二人的影子由著, 投在了滿是碎石的地面上搖搖晃晃。

靠近的人上料發出細碎的聲響，姜瑭將腦袋從臂彎中抬起來，對上了傅靈均深邃幽暗的眸子。

那里面有。

姜瑭眨了眨眼。

他的角忍不住向上揚去，可他又不想被傅靈均看穿自己的心，皺了皺鼻子輕哼一聲，然后微微揚著下坐了起來。

對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看什麼。”他問。

“你臉上有臟東西。”傅靈均認認真真答。

大概是埋頭的時候蹭到了臟污的袖子了。

姜瑭下意識就想要一臉，手抬到一半, 又頓住了。

他看向了傅靈均。

火中的大人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他, 眸子里仿佛盛著一片寧靜又冷冽的湖面。湖面安穩又平和, 縱然魔淵之下，不知前路為何, 他的眼神都沒有一一毫的改變，仿佛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在他邊時什麼也不用擔心一般。

他用那樣沉靜的眼神看著姜瑭，姜瑭并不喜歡。

“哪里，我看不到。”姜瑭將手放了回去, 把臉往前湊了湊。

帶著溫熱的呼吸，還有綻放的笑意。

年墨發雪, 熱切地靠過來時，晶亮的眸子中盛著一汪甜的朝。

傅靈均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而后他將視線從那張灼灼如桃花一般的臉上挪開, 看向了二人若明若暗的影子。

“右側。”他冷聲道, 耳朵微微發紅。

那雙眼眸中寧靜又冷冽的湖面被攪了。

姜瑭止不住的想笑。他利索地干凈了臉上的臟污，也不再逗他了, 繞到了傅靈均后, 輕地解開了略有些凌的發髻。

簪子一, 如瀑一般的墨發便傾瀉下來，遮住了傅靈均微紅的耳尖。

這是姜瑭第三次為傅靈均梳頭了。

他用手指代替了梳子，緩慢進了傅靈均的發間。因有著前兩次的經驗，倒算得上有模有樣。

形高大的男子俯下了，遷就著纖弱的年。

傅靈均低著頭任由年擺布，忽然覺恍如隔世。

周圍寂靜得連年呼吸都那般清晰。年的作十分輕，輕地好像不忍弄斷他任何一頭發一般。指腹到頭皮，一點一點往下梳理時，麻麻的愉悅從相的每一寸蔓延開來。

在這一刻，他的不由自的放松，肩膀也沉了下來。

這種覺十分奇妙。

好像此刻他們并不是被困在暗無天日的魔淵，而是在夢境中的乾坤域，窗欞邊生著一叢茂紫薇花的房間，馥郁的花香縈繞在鼻間。又或者是十方居，伴著一盞昏黃的燈，二人一坐一站，后橫斜的翠竹在窗紙上落下微晃的影子。

那種遙之又遙，朦朧生疏的畫面逐漸變得清晰，清晰到那不僅僅是一個虛無的夢境，而是手便可以到的現實。

他到了昏暗死寂的天悲谷，像星星一樣溜進來的一抹純白。

到了怨魂深淵之中，追逐著墜落下來的好。

到了刺痛而絕的神魂，遇到了能讓他重新安寧睡的存在。

到了那個世界中，唯一毫不設防的靠近他、喜歡他、依賴他的人。

那個人弱小無比。

那個人用盡一切力量想要救他。

而他，不想再抗拒了。

二人默契地著此刻的靜謐。

熱烈的凰火揮舞著絢爛的翅膀，將沉的深淵攪出一片溫和明來。

等到傅靈均從方才那種恍然的放松中回過神來，他的頭發已經被年整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