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忘了嗎？澤府一夜之間被他夷為平地，所有人都死了！我們也活不了！”

面蒼白如紙的男人在漫天雷火中重重落在了地上，重劍深深厚重的青石街道中，一白被染得斑駁。縱然如此，那雙如畫的致眸子中著無盡的殺意。

他有些力，全的力氣全部倚在那柄染的侍佛劍上，背脊直。

眾人看著那個雷火中頂天立地的背影，生不出半分是傅靈均擋下了江長遠攻擊的恩，反而覺得他越發恐怖來。

生于靈魂深的恐懼讓他們不敢靠前，生怕那凌厲的殺氣將他們撕個碎。

除了一個飛奔在濃煙中的影。

那是一個形纖弱、手無寸鐵的年。他在所有人的恐懼和抗拒中，義無反顧的往前沖，穿越了廢墟和焦土，去擁抱渾雷火的傅聲。

從背后，輕的手，相擁。

第97章 第 97 章

跳躍的雷火在純白的靈魂擁住他之前消退了。

剎那間, 神魂尖銳的刺痛和弒殺的如同汐一般快速退去。

姜糖兩只手摟住傅靈均的腰，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小聲重復著：“沒事了, 沒事了……”

聲音很，微微抖著, 像是在哭。

所有的喧囂、謾罵、質疑都在那一瞬間消失了。

傅靈均聽到木頭被燃燒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 聽到斷裂的橫梁砸在了地上，聽到風卷起濃煙吹向遠方, 聽到了那一聲聲讓他安寧的話語, 聽到從后背上來的人的心跳，撲通，撲通, 激烈且溫熱。

烈焰在他們周圍燃燒，灼灼熱浪洶涌而來。傅靈均撐在侍佛劍上的、正在滴的手指微, 而后淡淡的金紅霧從指尖彌漫開來，覆在了年上。

擋住了所有的灼燙與硝煙。

轉，收劍, 擁住了靠近他的人。

姜糖墊腳迎上了這個擁抱，輕輕地拍著傅靈均的背, 方才因擔憂害怕而懸空的心終于落了地。

可是下一瞬，又變了委屈。

“流了。”他看到了傅靈均染的手指, 掙扎著要從他的懷里出來好好看看。

可是對方箍住他的腰, 腦袋靠在他的肩頭, 像是困倦到了極致, 聲音低啞疲憊：“讓我抱一會。”

姜糖不了。

他知道傅靈均傷以后很難痊愈，所以往自己的納海珠裝了很多療傷的藥膏，甚至后來還去山海閣拍下了不治療傷的丹藥, 靈石像流水一樣花出去，卻半點沒有心疼。

沒有推開擁住自己的人，姜糖索著從納海珠翻出一瓶療傷丹藥，倒了一顆在手心，然后了他的頭發：“先吃藥，好不好？”

傅靈均終于松開了姜糖，乖乖吃下了那顆于他而言沒什麼作用的丹藥。

“他、他是什麼人？”有修士看這一幕看傻了，“怎麼會有人敢去靠近那個大魔頭……”還是以那樣親的方式。

姜糖吃玩，得空就去乾坤域逛街。他又生得好看，尋常人見他都忍不住多看兩眼。這位修士一問，倒是有不人想起了他。

“我買糕點時見過他，那會兒他邊也有個很高的侍衛，但不如那個人高。”有人指了指相行，小聲說。

“我在夜市賣簪子的攤子旁看到過他，當時他邊跟著的是另一個男人，長得高高大大，樣貌平平無奇的。”說這話的是位修，記得還很清楚。

“他連續來買了好幾天我家的青靈果。”水果攤的老板開口。

“他常去吃長街盡頭吃那。”

“他前不久還去買服了，我在對面看到了。”

“我在客棧……”

“我在酒館……”

“我在山海閣……”

一個人開口，引發了一群人討論。大家一人報一個地方，報了一大串，時間度還從一兩個月以前一直延續到了前兩天。

“嘶，這麼說，傅聲竟然已經在乾坤域那麼長時間，沒有人發現？！”

這話一出，大家紛紛震驚。乾坤域常駐的兩位圣者，域主江長遠暫且不提，另一位可是兩儀宗宗主，修為僅次于江長遠的道圣燕從西。結果就在他們二人的眼皮子底下混進來了大魔頭傅聲，還長達兩個月的時間！這說明了什麼？難道說他一個人便比所有的圣者都還要強嗎？

然后還有人說：“他……好像和葉爺是朋友，我不止一次見過他跟著葉爺一起。”

另一個人小聲附和：“我也是。”

空氣突然安靜了。

他們紛紛向后看去。

在離他們后不遠的地方，葉正聞正半跪在燕從西邊，用手帕細致著燕從西臉上上的跡。

他沒有聽到他們的議論，整個人抖的厲害，眼眶通紅。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那人不自覺降低了嗓音，揣測道。

“噓，別說這樣的話！”有人制止，“若他知，難不還要害自己的舅舅不？現在江長遠被封，只有淮尊者和燕宗主能與傅聲抗衡一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讓燕宗主好好休息！”

話里像是在幫葉正聞說話，實則還是懼怕傅聲。雖然他們大部分并沒有與他生活在同一個時代，但那一場戰流傳甚廣。

還是道仙境的傅聲越階斬殺圣者境兩人，直接震懾了所有追殺的人。最后還是江長遠湊齊了當世僅剩的五位圣者，才勉強將他封印在天悲谷。

在場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都打不過他。

“一會他要是來殺人怎麼辦？”有人說出了很多人的擔憂。

這也是他們馬上要面臨的問題。

“要不……”有人提議，“他不是在乎那個年嗎，抓他過來當人質能行得通嗎？”

“你瘋了！誰能從傅他眼皮底下抓人？”

“我就是說說而已……”

隨著他們的話，煙塵中的兩個人好像分開了些。

原本雕梁畫棟的乾坤域接連被天火與雷火摧殘，長街兩側全數化為焦土。煙塵彌漫中，一斑駁白的傅靈均牽著姜糖，慢慢朝著眾修士所在之地走來。

他往前走一步，那些修士們糟糟向后退好幾步，直到退到了燕從西和淮守心療傷的那片區域之前，大家不敢涌上去打擾，才慢慢停了下來。

唯有淮蔭和相行沒有。

相行沒有后退，是因為要迎接主人和小白。淮蔭沒，則是因為聽了那些修士們的話。

他認識姜糖，認識林兄，認識相行。他們從天驕之戰前便已識，甚至還跟著自己回了安遠府，又一起來了十方宴。

他們是朋友，認識了不久，卻關系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