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笙:“那學子為何要耗費三年時呢?”
“如果,大學里的夫子都是當世名士呢?或者,朝中員偶爾去大學開展講學呢?”
那些舉人尋常很難接到這些大人,如果進大學便可見到這麼多名士高,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只要學分學滿便可畢業,三年只是為學子設置的底線,若三年還未能畢業,便做退學理,且五年不得參與科考。”
如果連個專業課都拿不到學分,還能指當個勤懇敬業的好?
兩人都聽明白了,皆認為此舉可行。
楊廣懷道:“陛下圣明。”
范玉笙道:“各類學科齊聚,確實堪為‘大學’。不過陛下,圖書館需要大量的各科典籍,工程浩大,恐怕一時半會兒難以收集完。”
“無礙。”樓喻笑瞇瞇道,“圖書館可以慢慢來,先把大學班子搭起來再說。咱們繼續聊聊殿試該出什麼考題罷。”
兩人:“……”
說了這麼久,他們差點將正事忘了!
樓喻打算定下兩道策論考題。
第一道:淺談士、農、工、商于國之利弊。
第二道:巾幗不讓須眉,何解?
兩人一看這考題,便知樓喻所想。
第一道考題看似中規中矩,實則藏有陷阱。淺談士農工商之利弊,估計不考生第一反應是士農之利,工商之弊。若是不了解陛下所思所想,估計無法得到陛下的青睞。
第二道就有些挑戰綱常了。
范玉笙嘆笑:“陛下,此事是否應該徐徐圖之?”
樓喻本來的確打算慢慢來,但是他娘為了他懷孕了。
他不想辜負他娘的心意。
無論他娘生的是弟弟還是妹妹,他都會當做繼承人培養。
弟弟還好說,若是妹妹,估計沒人同意立一個姑娘為儲君。
樓喻已經打定主意,除非弟弟或妹妹真的無法勝任皇帝這個職業。
是以,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他需要排除那些被綱常捆住手腳的考生,培養愿意推翻男綱常的考生。
雖說讓男人決定人能否參政,本就是一件不平等的事兒,但世道如此,樓喻只能這麼做。
樓喻意志堅定:“朕只需要合適的人才,不論男。若是考生連這點心都沒有,何談心懷天下?天下百姓除了男子便是子,難道他們都只為一半百姓著想?”
范玉笙對此事持中立態度,不支持也不反對,他只是擔心這道考題會激發天下文人的逆反之心。
“范相不必擔心,”楊廣懷勸道,“去年男同考后,各地府衙多多都出現了吏,百姓對此接良好,反對的不過是一些失了利的無能之輩。”
在報紙的影響下,在藝團的帶下,民間對于一事并非全然反對。
尤其是慶州,在廢除休妻制后,子地位不斷攀升,去年慶州各衙吏的錄取率遙遙領先,為《京城旬報》的要聞。
這些事都是推改革的前奏。
范玉笙長嘆一聲:“陛下之懷,天下又有多人能夠理解呢?”
“范卿不必擔心,朕明白改革之漫長與艱辛,朕扛得住力,耐得住子。”
難不就因為這個,那些酸腐還能造反不?
就算要造反,樓喻手握重兵,毫不懼。
會試結束后,榜單很快張出來。
唐修的小廝在榜下得披頭散發,待看到他家公子的名字后,不由面狂喜,發瘋般跑回客棧。
“爺!爺!爺!”
唐修面上雖平靜,捧書的手卻微微抖。
見到小廝臉上癲狂的笑容,他倏地松了一口氣。
“多名?”
小廝說:“第四名!爺!您是第四名!”
唐修不由出笑意。
第四名,二甲之首,只要殿試不出意外,他便可仕了。
每一次的會試,朝中員都比較關注,畢竟榜單上的人以后或許就會為同僚,而且這也算是新鮮談資嘛。
唐雯是個,對參加科舉的男考生沒有在意,但不住衙門里有人討論。
不經意間,聽到了“唐修”這個名字。
心頭一跳,呼吸微滯,好半晌才平息下來。
散衙之后,立刻派人去打聽這次會試的名次。
“第四名,唐修……”
袖中雙拳攥,啞聲道:“這人姓唐,不知是何方人士。”
仆役回道:“聽說是綿州的解元,才二十三歲,年輕著呢。”
唐雯眼眶驀地紅了。
背過去,“你退下罷。”
與此同時,唐修正為殿試做準備。他看過慶墨書坊的所有報紙,鉆研過當今圣上的所有舉措,對陛下的用意頗有領會。
“爺,您不看那些典籍,為何要看這些報紙啊?”小廝不解。
唐修笑而不答。
因為他不甘于做第四名。
殿試當天,貢士齊聚廣德殿。
唐修是第四名,坐在前排。
這可是廣德殿,一輩子能踏足一次都可死而無憾了,說不張那是假的。
他深吸幾口氣,翻開考卷,先瀏覽一遍考題。
其余考生同樣如此。
然不過幾息,不考生皆目瞪口呆。
第二道策論到底該怎麼破題?!
唐修亦是一驚,但他很快淡定下來,凝神靜氣,開始答題。
殿試的答卷先由考們批閱,再將前十名呈送案,由皇帝選出狀元、榜眼、探花。
這次策論比較出格,樓喻擔心老古董閱卷時不夠“客觀”,遂點了范玉笙等人參與閱卷。
貢士答完題,皆至偏殿等候。
糊名后,閱卷們先罷黜卷面不潔、題沒做完等一些不合格的答卷,再選出十份最為優秀的答卷,呈給樓喻。
樓喻看完十份答卷,心里面還是比較滿意的。
他據自己的喜好,點了一甲的名次。
待所有名次出爐后,貢士們再次回到廣德殿。
廣德殿上,三品以上員皆候列于側。
貢士們知道這是要見到皇帝了,紛紛激難抑。
唐修面平和,腔卻在狂跳。
他一定要給皇上留下好印象,他一定要朝為,報效朝廷!
不多時,帝駕至,員及貢士皆俯跪于地。
樓喻坐在高階上,著殿中意氣風發的貢士們,心中竟升騰起興和激來。
這都是一張張白紙,可由人任意著啊。
真好。
他微笑平和道:“起罷。”
眾人起,皆垂首不敢冒犯圣。
樓喻問:“紀登白是哪位?”
一位面容俊秀的青年出列,雖看似沉穩,但其抖的聲音已經暴出他的激之。
“草民叩見陛下!”
樓喻:“抬起頭來。”
青年抬首,目卻始終看向下方,面微紅。
樓喻笑道:“玉質金相,年風流,堪為探花郎,授從六品起居舍人。”
“微臣叩謝陛下恩典!”紀登白再次叩首。
樓喻繼續道:“俞惟博學多才,堪為榜眼,授從六品禮部儀制清吏司員外郎。”
俞惟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恭敬行禮后,垂首退回。
眾人都知道,接下來就是欽點狀元郎了。
唐修心中不是不失落的。
他是會試第四名,殿試后有可能躋一甲,但最多就是個探花,狀元應該是不可能了——
“唐修。”
溫斂悅耳的聲音忽從高階上傳來,唐修驚詫之下,竟忍不住抬首去。
目恰與樓喻對上。
他怔住了。
樓喻輕輕一笑,唐修驀地一驚,慌忙低下頭去,只覺心如擂鼓,雙耳齊鳴,縱使辭藻萬千,也難以形容出這等皓質瑰姿。
圣絕世,不敢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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