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兵演習快開始時聶將軍才回來了,他坐的離秦睢很近,等雙方將士手時,便在一旁介紹著。
秦睢其實是懂一些陣法的,不懂的是郁寧,他聽的也認真,看著下邊不斷變幻的陣型,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
休整多日的將士們看上去英姿發,雙方對戰你來我往,一開始巡防營中人尚能與之打個不相上下,再往后便可見頹勢。
“陛下,臣妾想跟您打個賭。”郁寧眼中掠過一抹狡黠,“臣妾賭西北軍贏,您呢?”
秦睢哼笑一聲:“你怎麼不干脆判朕輸?”
郁寧十分理直氣壯道:“總要遵守規則嘛。”
不過秦睢也沒打算賴賬,只道:“說吧,想要什麼?”
“沒想好。”郁寧抿笑了一下:“可以先存著嗎?”
“你當朕這里是什麼?”
秦睢臭著臉道:“下不為例。”
場上局勢漸漸明顯起來。
西北軍士作戰經驗顯然更富,雖然對方的兵力比自己幾乎多出一倍,經過半天功夫,終究還是贏下了這場比試。
巡防營的過來請罪,秦睢卻也不甚在意,兩方將領都賜了賞賜,還給西北軍營的將士們加了月俸。
收到消息的人群發出一陣歡呼聲。
戰旗獵獵,秦睢站在高臺之上的邊緣,袂翻飛,四周開闊安靜,他清朗富有磁的聲音揚出去很遠。
“將士們,謝你們在邊關對大夏的堅守!你們的親眷、友朋、君王,都因你們的付出而驕傲!大夏最優秀的將士,你們當之無愧!”
“當之無愧!”
“無愧!”
他的聲音傳出去很遠,俊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俾睨天下的豪。
將士們的回應震耳聾,顯然也因此對這位并不悉的君王多了幾分崇敬。
郁寧忍不住看向旁的秦睢,目中更多了些什麼。
尋常君王,大多不會將這些普通士兵放在眼里。
戰爭最消耗人口,那些將領的價值可比這些普通士兵大得多。
但秦睢顯然不這麼覺得。
正如這番話他本可不必費心去說,可他還是說了。
郁寧能看出,在他心中,這些士兵的價值并不比那些將領們低。
一旁的聶將軍看向秦睢的目也是極為欣賞,等演練結束,又要帶著秦睢去軍隊里看一看。
秦睢正要一起去,一轉腳步忽地一頓,回頭向正要跟過來的郁寧。
“了嗎?”
“是有一些……”郁寧一愣,隨即小聲回道。
現在已過正午,平日這時候早就吃完飯了。
“那你先回宮去,不必等朕。”
他一番話說完,旁的聶將軍不向郁寧投來奇異的目。
郁寧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那陛下在哪用午膳?臣妾讓宮里的廚子來怎麼樣?還有……您什麼時候回來?”
“不用,朕會在將軍府吃一些。”秦睢略一思索道:“晚上吧。”
兩人說話自然,倒是讓旁人看的目瞪口呆,不對兩人的相嘖嘖稱奇。
看來他們的皇后娘娘,真是將陛下牢牢攥在手里了啊。
.
眼看著秦睢生辰一天天到來,郁寧制作禮的速度也漸漸加快了。
地圖繪制好,一切也就好辦了,郁寧私下里找人學了好多次,才能出準確的形狀,泥土是小林子尋來的特殊泥土,質地極輕,泥干之后就如同石頭一般堅不易腐爛。
郁寧花了十天才將連綿的山脈好,又涂上料。滄山山腳被他做了一點特殊符號,算是對兩人當初那番遭遇的紀念。
材料雖是小林子幫忙找來的,山川河流深谷卻都是郁寧親自繪就制作而。
一整幅地圖盤堪比一人高,滿滿地擺了一整張桌子。
期間郁寧失敗了好幾次,最后又重新做好,他費了不時間,一直到秦睢生日前幾天才真正做好。
他這些天天天呆在甘泉宮,鮮去勤政殿獻殷勤,倒讓秦睢有些不適應。
他平日閑時去過甘泉宮幾次,偶爾教郁寧下棋,眼看著郁寧幾次都心不在焉地下錯了棋,也就沒了興致,沉著臉又走了。
“殿下,您怎麼也不留陛下啊。”小林子送走了秦睢,回來看見郁寧還是這幅模樣就有些著急。
連陛下也敢敷衍,他這個主子可真是膽大包天。
“我惦記著禮,哪有心思下棋?”郁寧起,拉著小林子就要往書房走:“你來,幫我看看還有哪里不對。”
小林子嘆了口氣,到底是跟著去了。
轉眼就到了秦睢生辰的前一夜。
明日便是秦睢的生辰了,這一天被做長春節,是專門用來慶祝君王生辰的。
屆時全國止屠宰牲畜,審訊犯人,宮中將會宴請眾臣,朝野上下休沐三日,舉國同慶。
“朕那個母后近來又不老實了。”
睡前,秦睢淡淡向郁寧說起了宣太后,“在民間制造流言,說朕不尊親長,放任親娘流落在外。”
郁寧不皺了皺眉:“那陛下打算讓回宮麼?”
“不錯。”秦睢眼底閃過一抹譏嘲,角微勾:“想回來,那便回來好了。”
“朕不僅要迎回來,還要風風地大肆辦,讓所有人都知道朕迎接母后回來的心愿是多麼強烈。”
郁寧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明日一早,我們便去迎接母后。”
秦睢說完,大手蓋在郁寧灼灼明亮的眼睛上。
纖長的睫撓的掌心有些,秦睢手指微蜷,聲音一如既往:“睡覺。”
郁寧乖乖應了一聲,主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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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來,郁寧便能明顯到今日氣氛與往日格外不同。
亭臺殿宇都掛了紅綢,宮人們也穿了鮮艷的服,郁寧被小林子弄來一紅袍換上,站在一黑龍袍的秦睢旁,看著格外顯眼。
宮人們在兩人剛出來時就跪下祝福秦睢的壽辰,賞了些東西,又用過早膳,兩人便出宮去迎接宣太后回宮。
依仗是一早就定下的,袍也是早早就送去了皇城別院。
兩人到時,宣太后已然穿戴整齊。
自搬進這皇城別院之后,還是第一次打扮得這樣鮮妍。
保養得當的容貌致,宣太后一袍,頭頂冠,倒真有著屬于后宮之主的威儀。
“兒臣恭迎母后回宮。”秦睢十分爽快地答應了宣太后一系列要求,甚至讓自己的儀仗跟在太后儀仗后面。
“皇帝也辛苦。”
宣太后微微一笑,態度十分和悅。
在皇城別院這些日子,榮親王別說親自來看,他甚至都沒有派個人來!
宣太后也算是徹底看清了這個男人,除了手中的權柄,沒有什麼是靠得住的。
母子二人客氣又疏離,卻又難得和諧融洽,一旁的郁寧顯然還沒有習慣,不抖了抖子。
“皇后近來也格外容煥發。”宣太后笑地夸了一句仿佛往日那些齟齬似乎都不曾存在。
“母后才是容未改,勝過二八。”郁寧尷尬地奉承了一句。
秦睢見狀忍不住輕笑出聲。
回宮時的排場顯然比出宮時更為浩大,宣太后端坐高輦之上,眸中閃過一抹得意。
說過會回來。
然而正當此時,下方人群中的議論聲不可避免地傳進宣太后耳朵里。
“咱們陛下就是太仁慈了,怎麼能允許這個老人的儀仗在前面?”
“更可恨的是,陛下如此待,還被造謠中傷。”
“這人回宮還說不定怎麼折騰呢,陛下真是可憐……”
眸中的得意戛然而止,宣太后一愣,臉頓時難看起來。
直到現在,才明白秦睢今日諸多舉的含義。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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