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湊熱鬧外,他也有別的考量,那就是——錢真的很重要。現在局勢平緩,需要他心眼的地方不多,可錢這種東西,多多益善啊!打仗不要錢嗎,養兵不要錢嗎,催著治下員干活不要錢嗎?哪哪都是錢,何況以后……是吧?
他想跟著葉芃貞學本事,財神心活,點石金,學到多都是賺!
這一學,大開眼界。
葉芃貞不但財大氣,心思活泛,還善于空手套白狼!
當時有一種特產,松石,說是石,不如石,說是玉,不比玉脆,澤也不算油亮,可非常特別,似春日碧湖,如孔雀尾翎,十分惹眼,用途一般是首飾,裝飾品,或磨做畫,用它為料做出的畫,日久彌新,稱得上永不褪,是一種好東西。
收集報,左右計劃好,葉芃貞就開搞了。
先是以自己財□□義,去城里各大松石商家,十分高調的借了他們的庫存。沒錯,就是借,雙方簽好契,言明貨品質,數量,借出多久,報酬如何,逾期不還如何賠付,諸如種種,條約詳盡。
沒有人會覺得財神會賴賬,就當結個善緣,這可是財神,抱好大以后必會發財!至于卷貨逃跑,那不可能,契約上寫的明明白白,借東西有報酬的,逾期不還就算以某種價格買下,大家可以追債的,商者誠信,要是連這個都不講究,葉芃貞攤子不可能支這麼大,許只是一時銀錢不湊手,或者行商興致突如其來,不管飛票還是銀兩押運都是問題,要晚幾天,商者都知道的事,怕什麼?大多數人甚至覺得葉芃貞到底是子,臉皮薄,手上沒錢,想買東西都不好意思直說,還簽‘借契’,會玩。
更多的人聽到這個風聲,想的卻是別的,財神來了這里,什麼都不看,直接沖松石下手,是不是意味著這就是商機?松石價格要漲?很快各種小話就傳了出來。
葉芃貞應酬一向得心應手,既然來了,當然要參加各種各樣的商會,出席各種各樣的場合,每每出席,上必戴松石首飾,言談也是談及京城夫人們風貌,江南最新流行,不用吹,看上戴的這些花樣,別人就能幫吹得天花墜。
然后松石的價格,就漲了。
葉芃貞要坑的那個商人姓李,家中行三,發家路子不正,欺男霸,搶人家方,斷別人活路的事沒干,心臟手黑,早年還調戲過葉芃貞,說鋪好床褥等,只要愿意,就是他第十八房寵妾,伺候好了爺們,保管滿頭珠翠,食無憂。葉芃貞到現在還記得那油膩膩的目,心里小本本也劃的清清楚楚,這回有機會,當然要報仇,各種安排下去……李老三就上鉤了。
李老三不怕葉芃貞,他家里也不是沒有靠山的,而且早年的事,誰還記得?要真記得,心里當回事,怎麼這麼多年葉芃貞都不見靜?肯定就是忘了嘛。
可他也不會完全不警惕,水里趟過火里走過的人,懂的謹慎,他想再旁觀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個機會,值不值得一手,結果才等幾天,松石價格突然瘋了似的往上翻!
邊所有人都在說想買,所有人都想囤貨,無奈錢不湊手,吃不下啊!別人吃不下,李老三可沒問題,他不想沖,可越不沖,松石價格越是翻,看起來好像沒有到頂的時候,這可怎麼辦?只恨早先猶豫了,若早就下了手,現在漲的這麼多錢都是自己的!可現在伶俐這麼高……
再猶豫,嘿,又漲了!
李老三天天靠鼻煙壺活著,心想不行,撐死膽大的,死膽小的,不能再猶豫了,買!
可一問,各散商手里的松石早賣完了,現在只有葉芃貞手里有,沒辦法,李老三只好去求葉芃貞,被葉芃貞笑瞇瞇坑了一大筆錢,終于落袋為安,心說穩了。
葉芃貞這邊松石一出手,立刻回造勢的人,虛假繁榮熱瞬間平息,本沒有什麼太多的人要買松石,松石的確好看,可金玉寶石不好麼?有錢人憑什麼放著好東西不戴,嘗你這個鮮?嘗鮮,一兩樣,一兩天也過去了,誰還會總要?松石價格中等,有錢人看不上,沒錢人買不起,稍微有點小錢的,就想攢著買點好東西,市場本來就沒那麼大。再說畫畫,世間畫者有幾人,幾人愿意往深里鉆研,必須用松石做原料,就算日日往死里用,料而已,消耗能有多大?會用的,以前就會用,不會用的,你炒是不炒,都不會用,這方面的市場,本就是穩定的,新增很難。
松石價格急轉而下,李老三的貨就砸在手里了。
到這時,他當然知道是被人坑了,可又能怎樣呢?商場如戰場,從來不講義,他一向心黑,這時也不能怪別人手段辣,東西砸手里賣不出去,形同廢石,不如換點錢,虧是虧,錢能回來一點是一點。
還是那句話,雖然價格便宜了,別人也一下吃不下這麼多貨,沒辦法,他只能繼續找葉芃貞。
葉芃貞三推四拒,當然最后還是把東西給吃下了,以低于市價三的價格……然后把這些‘借’的東西還回去,付上酬金,里里外外,李老三虧,賺,本地商家還說不出什麼。
埋怨別人白玩他們?也沒有,人家當時簽的就是借契,也付了酬金的,而且什麼漲價,所有一切不過是財神的局,為了收拾別人,財神要收拾人,所有認識的人都會互相提醒躲著點,他們敢往里,是想被針對,然后和李老三一樣嗎?李老三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多人被他坑過,財神這也算為民除害了。
而且,他們真的一點好都沒有麼?至讓大家認識了松石這種東西,松石市場穩定,形勢是慢慢看漲的,只要別人認識了,知名度上去了,這將來……不都是希?
葉芃貞一個局從準備到結束,時間持續不算短,顧停前期只知道在做什麼,最后兩天收網才在側旁觀,心中贊嘆不已,這本事,絕了!
桌邊,葉芃貞開心的數銀票,大方的分了幾盒給顧停:“拿著,舅母給你買點心!”
顧停:……
這得買多點心!
“咱們行商的,眼界得開,好商人眼里得有大局,手里沒錢也能生錢,市場死水一般,誰都不賺,活起來,大家才有甜頭,知道人心難測,以后多長幾個心眼,多幾個明的商人,不也是好事?”
顧停教。
每一行,做到最后最好,做到極致的人,一定是心中有底線,有守,有追求的人。
心計很重要,心更重要。
“咦?下雨了呀,這天氣正適合吃……”葉芃貞看了窗外一眼,臉又黑了,“走走走,快走,有人來接你了!”
顧停往外一看,窗下街外,有一柄黛青油紙傘,雨打在傘上,激起細小水霧,水霧之下,是鎮北王俊的臉。
心臟突然瘋狂跳。
出來兩天一夜,并不算久,他卻已經數不清想了霍琰多次,想抓心撓肝的想,什麼都想,見到他,一時竟控制不住,年熾,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恨不能燃燒一切,不管不顧。
顧停蹬蹬蹬跑下樓,在霍琰尚未走到之際,冒著雨,撲到了他懷里。
霍琰扣住了他的腰。
黛青油紙傘垂低垂,擋住了他們的臉,也擋住了他們的吻。
遠是路人匆匆腳步,近是他的鼻息,方寸之間,滿滿都是他的味道,他的溫度。
有雨花打在腳邊,了鞋面,雨水帶來木樨淺香,清新甘甜,有風拂過,吹起了他的發梢他的角。
他們無暇它顧,著對方的溫度,齒的依,和對方里滿滿的和思念。
霍琰聲音微啞:“你男人很想你……你呢,想他嗎?”
顧停指尖微:“想的。”
很想很想。
“只兩天一夜而已……”
“是啊……”
只兩天一夜而已……為什麼那麼漫長?
這天顧停沒有吃晚飯,累到連洗澡都是睡著的,霍琰幫他洗的,醒來時,天大亮。
霍琰大手纏上來,吮吻著他,濃濃:“本王的王妃到底是個什麼小妖?為什麼勾的本王……茶飯不思,不想干事,只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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