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從小廳離開時，臉上笑容多燦爛，背后的冷汗就多重。

鎮北王什麼人，樓里真的不想結，不想做他生意麼？怎麼可能！這可是金大！可有那心那膽，也得有那本事才行，人家擺明了看不上你們這些庸脂俗，再湊上去，是想死嗎？

干們這行的，最要是眼，知道東風在哪里，西風會不會，但凡一點沒注意看走了眼，這小命就甭想要了，還好啊……

扶了扶發髻，轉就是一臉冷，招手人過來：“告訴雪妖，老娘只能幫到這里了，好皮子繃些，別抻太過，自己倒霉不要，別連累了樓里！”

萬事都有個度，像剛剛應變那般機敏，效果也不錯，不是不想踩梯爬高結個善緣，多捧捧顧公子，調侃幾句兩位濃意什麼的，有些話別人的確聽，可也得想想自己份，一時確能多得別人好，可過后別人回想，難免心里會有些不舒服，這種事也是你能說的？

分寸，可是一輩子都要好好學的東西！

……

霍琰嘗了口桌上的酒：“香雅馥郁，回味綿長，這梨花春，本王果然很喜歡。”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邊人，修長指尖挲過杯沿，呼吸間夾著淡淡酒氣，氳氤且潤。

顧停覺這位王爺在耍流氓，奈何沒有證據。

他拈起一顆醉櫻果，還沒放到里，手上就是一熱，被另一只大手強行握住，改了方向，喂到了別人里。

大手的主人還一臉正義凜然：“此易醉，不可多食。”

顧停：……

“你還不是吃了！”

“那是我還沒吃過，”霍琰嚼了兩下，點頭，“果然味道脆甜，停停品味就是不俗。”

顧停覺不能在這種話題上糾纏，轉了個方向：“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本王不能現在來？”

霍琰仍然不正經，多正經的話題都能被他變得不正經：“停公子方才做了什麼……這麼不想讓本王看到，嗯？”

顧停有點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想本王了？”霍琰突然在桌子底下握住顧停的手，“心中思念，遂一直掛念？”

顧停：……

堂堂王爺，這麼多人在，能不能別這麼不要臉？

霍琰靠近，在他耳邊吹氣：“停停放心，沒人看到。”

怎麼可能！顧停立刻朝四周看，大家又不是瞎……咦？

視線所及之，真的沒有人在看他們，大家都很忙，耽于樂，不是和邊的人膩歪就是和同伴推酒賭牌，本顧不到別，和人互的親作也放肆張揚很多，反觀自己和霍琰，反而素淡的有些格格不？

這些人對鎮北王難道一點都不好奇？為什麼沒一個人看過來！

為什麼……

所有人視線閃爍，因為站在霍琰后的副將樊大川啊！因為那幾個一看就很厲害的冷面親衛啊！這些人戰姿強，目威脅，從里到外從上到下只表達了一個意思——

不許看王妃！

或者看可以，不要被抓到。

明眼人從之前鎮北王小心呵護顧公子的架式就回過味來了，王爺可以隨便看，憋不住調侃兩句都可以，顧公子不行，把準王妃看的害了，王爺得不了好，你們一個個也別想好，小心小命當場沒了！

于是在顧停看不到的地方，只要他沒，所有人視線都直剌剌看過來，充滿對鎮北王和準王妃的好奇；他一，人們立刻刷刷刷轉頭，喝酒的喝酒，拉人劃拳的劃拳，調戲姑娘的調戲姑娘，一個個裝的老像了……

“怎麼樣，是不是沒人看？”霍琰得寸進尺的過來，親了顧停一口，“大家都很忙……本王，也很想忙一忙。”

喲——————

親了親了親了！

“王爺真敢干啊！當眾耍流氓！”

“怎麼能耍流氓呢？那是不自！”

“顧公子好可，他臉紅了，你們看到沒？”

“日喲——為什麼我一個老爺們兒，看到這種場面竟然覺得好配？真的好配啊你們快看！”

廳中氣氛詭異，顧停看不到，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躲了霍琰的吻，卻沒出手，任他握著：“你別這樣……”

“停停希本王哪樣？嗯？”霍琰離的更近，“我們親，好不好？”

“停！”

對方靠的太近，呼吸纏，心跳快的快要蹦出來了，顧停真的不了了，抵住他膛：“我有正事！方才我確實遇到了張奪，他說了些話很有意思！”

霍琰知道小東西害了，不再欺負他，撤回來：“說了什麼？”

顧停就把原話重復了一遍：“當初我看過戰報，沒有證據不好冤枉別人，可張奪今日的話不對，他肯定做了什麼。”

霍琰后傾，眉眼融在黑暗里：“我知道。”

顧停怔住：“你知道？那為什麼不——”

為什麼不張奪？話還沒說完，他自己就明白了，眼梢微微瞇起：“七年前烈炎谷大戰，果然還是和張家有關系是不是？”

霍琰頜首，眸底深邃暗沉，不見半分亮：“若查實，我必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張家世代行伍，出過不戰將，雖然一直在走下坡路，名氣尚在，讓他們付出代價……靜小不了。

莫非霍琰這趟來京，除了深查北狄細作在朝臣大員里的釘子里外，還想要為張家大鬧一場？

顧停握了霍琰的手：“無論如何，我都跟著你。”

霍琰笑了：“哪怕下天牢？”

顧停知道他在開玩笑，但自己的心意絕不是開玩笑：“下牢還是逃亡，我都跟著你。”

霍琰突然正：“不后悔？”

“我倒是想……”顧停笑意更深，“王爺會讓我后悔麼？ ”

“你敢！”

霍琰狠狠的親了下顧停手背，就這還不夠，欺上來就想干更多壞事，顧停立刻手捂了他的：“你正經些！”

讓茂……讓茂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在這里，手捂了自己的眼，從指中看兩個人。

太粘乎了！太膩歪了！能不能放過狗啊，吃的太撐了！

顧停撞倒了桌上酒杯，這才看到讓茂：“你怎麼……”

讓茂一臉痛心疾首：“馬上要第三禮了，顧兄！”

顧停：……

方才隨著老鴇努力，場面變的緩和，樓里重新開始熱鬧，樂師們曲子重新彈起來，舞娘們艷舞重新跳起來，張奪被下人們找到，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讓茂也來到了這邊，與顧停二人只一案相隔，接著，第二賭約就開始履行，讓茂和張奪的第二份禮送上。

大約因為鎮北王氣場影響，這過得非常平靜，雪腰姑娘似乎嚇著了，對每一份禮都沒有太多驚喜表，二人仍未分出勝負。

第三禮即將開始，最后一肯定是要分出勝負的。

“不知道怎樣才能贏……”

再怎麼說不在意，讓茂還是憋著一口氣的，心一橫，換下了之前準備的東西，放上了自己的家傳玉佩。

讓家詩書傳家，世代有大儒，家傳玉佩的寓意是很不一樣的，拿著找到讓家，會換得很多普世意義上得不到的東西。

顧停搖了搖頭，手將這枚玉佩拿了回來。

讓茂眼睛微紅：“我知道這樣做不好，可這一局，我不想輸。”

顧停隨手扯下讓茂在腰間，偶爾拿出裝的扇子，放到了盒子里：“放心，你輸不了。”

讓茂不解：“為什麼？”

就憑這把哪都能買到的破扇子？

顧停角微揚，眸神：“你猜？”

他表太篤定，讓茂見識過他的本事，不敢不信，可是為什麼？他第一次好奇的不得了，并且四周觀察，想知道顧停為什麼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