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臉弟弟勁勁的撒，冷面兄長板著臉，作說不出的溫。二人間氣氛親昵溫暖，如春風拂面，裹著百花新蕊的甜。

顧停……顧停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到，嗯，我這里氣氛也很好！

他大開大合的把信紙封上，強行把要走開的小猞猁抱到膝蓋，給它進行全按。

一切不過是君子之約，過眼云煙，誰會當真！

就在這時候，那個鄭十一的護衛突然走向孟策，低聲說了句什麼，孟策表明顯不對，抬頭哄了弟弟兩聲，把孟楨抱下馬，帶回這邊。

霍琰這邊，樊大川也急急過來，和霍琰說了什麼……

顧停覺氣氛不太對勁：“怎麼了？”

霍琰皺著眉，指尖在桌邊輕叩：“皇上遇刺。”

“天子遇刺？”顧停神立刻繃，“什麼時候？誰干的？”

霍琰：“昨夜，幕后兇手未知。”

顧停訝然：“怎麼會……”

樊大川沉聲道：“上元將至，各準備張有序進行，宮尤貴妃突發奇想，要看看花市花燈做的怎麼樣了，天子陪同，不想橫遭禍事，二人于賞燈之時遇了刺。”

孟策正好也過來了，把弟弟抱上車：“聽說那些花燈，就是天子專門下旨要求準備，要同鎮北姑藏兩府共賞的。”

顧停心咯噔一聲，看向霍琰。

霍琰眉目深厲，慢慢點了頭。

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上元節，天子早就發出旨意要與民同樂，還專門召了鎮北王和姑藏王府小王爺進京，說要同賞上元好景，怎麼不早也不晚，這麼巧的，在前一天出了事？出事緣由還是特別準備的花燈？

顧停覺這里邊一定有問題，有種不祥的預，別是要栽到他們頭上吧……

他把孟楨拉到邊坐：“一會兒就要進城，人多眼雜不安全，你別騎什麼馬了，跟我坐在車里吧。”

孟楨其實從不會胡任，有正事時還是很懂事的，乖乖點了點頭，了下小屁：“嗯，騎馬也不是很舒服，硌硌的。”

……

馬車悠悠前行，車軋過越來越平的路，吱呀有聲，大家心里想著事，偶爾談討論兩句，一路氣氛都很安靜，快到城門的時候，霍琰下了車，騎上烈風。

他是鎮北王，武將，有自己的驕傲和儀仗，進京肯定不會坐在車里，要穿王爺制式輕鎧，騎高頭戰馬，走出去得有氣勢。

孟策就不一樣了，他雖是姑藏王，此行卻是小王爺護衛份，不可喧賓奪主，孟楨還在車里坐著呢，他當然不能騎馬走在最前頭，不過這種風頭他早出慣了，眼下并不介意，坐在車還可以個閑。

城門盤查嚴格，大概是因為昨夜天子遇刺一事，但這邊有萬太監一路保駕護航，各種文書齊全，甚至還有圣旨，速度倒也不慢。

未時二刻，一行人就功了城。

鎮北王和姑藏王弟弟進京一事，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皇上并未廣下旨意宣揚，朝臣們心里有數，除了負責對接的員，沒有誰過來迎接，場面很是冷清。

百姓們只有數消息靈通的知道一二，大部分不知道有這麼件事，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期待。鎮北王遠在九原，跟他們有什麼關系？

按理路上突然出現不同尋常的儀仗隊伍，普通人看了是會好奇多看兩眼的，可這里的人不一樣，并不敢正眼看，只瞄兩眼，用眼角余瞄，然后迅速移開，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沒有人說話討論，就算有人敢說，也極小聲，手指還沒指兩下呢，就被親人朋友拉走，提醒說話惹事，沒準要丟命的！

所有人都跑得飛快，生怕沾上什麼關系，小孩子更是被大人拉回，拽的死死，所有人的表都很冷漠，木木的，像隔著層東西，沒一點熱鬧鮮活，連街市上的煙火氣都顯的格外疏離。

別說顧停，孟楨都覺很不舒服，皺著小眉：“京城……和想象中一點都不一樣呢，不如九原熱鬧，也不如我們姑藏喝茶聊天，明明這麼多人，看起來都像沒什麼人氣的樣子。”

還一個個謹慎過了頭，看起來就像別人隨時準備害他們似的。

孟策嗤笑一聲，按了下弟弟的圓腦瓜：“不是哪里都跟我們一樣的。”

顧停抿著，對眼下場面憾極了。

百姓們沒有安全，惶惶不安，才會時時如驚弓之鳥，什麼事都不想看，什麼人都不敢理。一人如此，是他經歷特殊，需要關，所有人都如此……上位者到底造了什麼孽，把好好的繁華都城治理這樣？

顧停輕輕挑開車簾一角，看著外面的霍琰。

鎮北王在九原備尊敬，每回一出現，山呼海嘯，擁護者眾，百姓們熱的不得了，連他這個假的心尖寵都能被屋及烏，收到各種淳樸禮，何況鎮北王自己？霍琰在人們心中的位置，可想而知。

歡迎，擁戴的人，到了這里，突然變沒人理的小白菜，不知他心里會不會難過？

孟策雙臂抱著劍：“藩王不需要別人需要，更不需要別人喜歡。”

顧停微怔。

的確，他們堅守到如今，戰場上不惜命驍勇退敵，戰場外練自提升實力，目的并不是讓別人喜歡，讓所有人崇拜，而是這是他們想做的事。他們的信仰，并不為世人反應而改變。

有落差是一定的，但一定不會難。

可他們不難，顧停心里過不去這個坎，咬牙恨恨：“這些人的手可真快，從下圣旨催著上路到現在，坑一個接著一個下，險一次比一次難，環環相扣，都不讓我們休息的！”

這種□□縱的無力，簡直討厭極了！

孟楨拽了拽顧停袖子：“停停別生氣呀，咱們在一塊兒，都能過去的。”

“喵嗷——”

小猞猁從二人中間了出來，眼睛圓圓，跟著附和。

孟策看著自己的傻弟弟有點發愁：“舍弟——”

顧停知道他要說什麼，當即抬了手：“姑藏王放心，我會始終同孟楨一。”

照顧自己朋友不是應該的嗎？孟楨曾為他不顧危險出九原數次，尸毒解藥也是他帶著人日夜不休配制出來的，人生摯友難得，當然要好好珍惜守護！

沒有太多虛禮限制，一行人很快行正街，八輛車寬的青石板路一路鋪到宮門，下了馬車，過正門，再往里便是皇宮主。

“你還小，這里不能跟。”

顧停把小猞猁抱給吳，讓他帶下去好生照顧，接下來的路就不帶它了。

“喵嗷——”

小猞猁不干，打從九原那一夜起，它就沒跟顧停分開過，這時候就有些鬧，蹬著小爪子要跑出來。

吳按回它的頭：“爺要干正事，你聽話。”

他又何嘗不想跟？可皇宮這種地方，他進不了，只能將殷切視線投給霍琰：王爺啊，請一定保護好我家主子！

霍琰靜靜朝他點了點頭。

用得著別人說？他的小東西，他當然要守好！

一路往里走，宮墻高大，琉璃瓦生輝，飛檐脊排排有威，雕梁畫柱間滿滿都是尊貴威，長長甬道似乎走不到盡頭，路邊安靜無聲，班守衛站姿拔，眼神都一不。

皇宮，自來是天底下最威嚴壯闊，雄武大氣的地方。

腳都快走酸了，終于走到正殿門口，一路隨行的萬太監朝霍琰行了個禮，笑道：“方才里頭傳了話出來，皇上正等著幾位呢，咱家資歷有限，這道門口可萬萬不敢邁，不能再陪了，幾位請——”

顧停便也對他笑了笑：“萬侍自便。”

什麼不能再陪，這是任務圓滿完，要向上峰打小報告了吧？

不過自那件作妖事后，大家相也算和諧，霍琰再沒多的私事理，不必再避，只昨晚會合孟家兄弟后注意說話，不要暴孟策份就行，大家也算相安無事。

建平帝圣旨下得清楚明白，召的是鎮北王和家人，以及姑藏王弟弟，霍琰顧停孟楨都能進殿，可孟策作為護衛，是沒有資格進去人，只能留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