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火著實很好奇，學神的計劃表會是什麼樣，一看到手機屏幕，沒忍住笑了——

慕居然完完整整的做了一份思維導圖！

開頭就列出了十六七個選項。

網吧，酒吧，鬼屋，游樂園，漫展，宮崎駿音樂會，就連去法院旁聽審判都在表格之中。

后面不同選項展開進行一系列符合后續氣氛的活，通，用餐等等，方方面面全都囊括其中。

可以說是一份十分詳盡的、不管去哪都能保證完收尾一整天的、能讓任何一個生一秒淪陷的約會計劃。

然而十六七種選項，愣是沒有去圖書館這一個。

“哈哈哈哈哈哈！！！”江知火把手機還給慕，半點沒委屈自己，毫不留的笑出來，笑得非常猖狂，“出來玩而已，干嘛這麼認真！”

慕將手機放在一旁。

把計劃表拿出來，有些尷尬。

他垂下眸不去看江知火，說道：“當然要認真。”

蒸氣翻滾，混著香味的、薄薄的霧氣氤氳在兩人之間。

原本白皙的耳朵尖一點點變紅，慕頓了頓，沉聲說道：“我說過我在追你，認真的。”

第53章

“咳。”這個告白來得太突然，江知火猝不及防嗆了下，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慕卻看似無事發生，舉止泰然的讓服務員倒了一杯涼茶，又給江知火燙了兩片里脊。

江知火毫不客氣的把兩片里脊吃了，塞里用力嚼。

然后抬頭看向慕。

學神的耳朵還是紅的，頭頂上燈照下來，異常明顯，與那張冷冷淡淡的臉形極大反差，一點也不相配。

反正兩個人之間話早就攤開來了，現在人也在外面，什麼意思都表明得清清楚楚，江知火玩心大起，筷子在醬料盤里了：“哥，別裝了，你知道你說這種話時耳朵會紅嗎？”

“……”慕遲疑片刻，“知道。”

耳朵很燙，還是能覺到的。

江知火一笑，還想說話，這人的鬼知道能蹦出什麼毀氣氛的話，慕又用一筷子羊卷堵住他，強道：“繼續吃。”

江知火憋笑著做了個給上拉鏈的姿勢，臉上的笑意久久沒有淡下去。

吃火鍋時了外套還帶了圍，吃完上的味道并不重，慕帶了除味香水，在兩人上噴了一圈，味道清冷凌冽，又恢復不食人間煙火大帥。

飯桌上他們討論了一會要去的圖書館，每座圖書館的氛圍不同。比如兒圖書館，就特別……吵。

最后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前往省圖。

省圖可以算是臨城地標建筑，全省最大最高的圖書館，藏書頗，汗牛充棟。有的書籍只允許館閱讀，不允許外借或購買，再加上環境好，地方大，中世紀風格裝飾，因此一到周末，都有不人來省圖學習。

江知火和慕下午兩點多才到那，自習桌是早就被占滿了，正中央有個回旋樓梯，沒占到桌子的人抱了幾本書坐在樓梯上看，一人一級臺階，井然有序的坐在那。

看書是件安靜的事，與那麼多人共一很沒覺，江知火將慕拉到三樓，一起在書架附近找了塊空地，席地而坐。

他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書本種類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沒一會就抱過來幾本文學名著。

還在挑選書時，江知火指著一本十多公分厚的超長篇外文小說，小聲問慕道：“要不要拿本這個？”

“拿這本干什麼？”慕問。

“當枕頭。”說話聲音太小，江知火挨得近，兩人手臂在一起，“我就見過有人在圖書館睡午覺，特別香。”

慕屈起指節在他腦門上敲了下。

“好吧。”江知火找了個地坐下，攤開一本名著小說，主承認，“是我會睡著。”

慕挨著他坐下。

書架與書架之間間隔距離大，直完全沒問題。大理石地板冰涼的溫度沿著子上來。

耳邊響起翻開書頁的聲音。

慕看著手里的書，有些跑神。

他沒想過要來圖書館，是因為他認為江知火，或者說云舟并不來這種地方。

已經過去很久。

記憶中幾乎每隔半個月都會陪云舟一起在他家的大書房看書。

云父云母都是漢語言學教授，家里的書籍極為富，云舟便會把他拉過來，一起坐在書架底下。

云舟每回選的都是些國外小說，他抱怨過一兩次。

他說小說的翻譯腔讀起來很難，容也高深，他還暫時沒法理解復雜的大人的世界。

但這是云父云母給他的閱讀任務，必須定期完，云舟不得不著自己去啃，看不懂也要看。

就是每次都會睡著，睡醒之后眼睛，一臉迷茫的問秦慕：“秦哥，我剛剛看到哪了？”

秦慕會幫他指出頁數，云舟則翻開繼續看，漸漸的，又會把小臉皺一團，無比痛苦，滿臉不愿，看著看著再打個哈欠，然后……又雙叒叕睡著了。

肩頸一沉。

江知火盤而坐，名著攤開放在大上，腦袋一偏，就像熬了一晚上寫試卷，第一節 卻還要上文言文課那樣，老師一開口，秒睡。

慕無奈的扯了下角。

這點倒是一點都沒變。

他沒，就這樣讓江知火靠著。

離得太近了，淡淡的、近得只有他能聞到的信息素溢進鼻端。

很輕、很甜的酒味。

慕一點點偏過頭。

他不敢有太大作，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半張臉，睫很長，靠近了才能看到微微上翹的尾端，閉著眼時，眼尾下一點弧度，乖巧又驕矜。

畫一樣的五，墜在肩上，手中的書忽然變得沒有半點意思。

長的睫了，江知火迷迷糊糊睜開眼。

看書看到睡著只是一種淺眠，并不算真的睡著，就是滿腦子都是神被攻擊那種昏沉。

小時候因為看不懂，看到那些拗口的翻譯腔就困，睡著次數多了，居然了種條件反，到現在一開始啃一本新的名著就要先睡個兩三次。

這大概是一種儀式。

“我剛剛看到哪了？”江知火有點懵。

問完才想起來，大概沒人會回答他。

這些年他把看書的習慣保留下來，一開始酈哥會陪他看，睡著后幫他蓋過幾次被子，后來酈哥去參加各種比賽，就只剩他一個人，而且要讓一個從小就顯示工科天賦的理工男陪他看名著，著實痛苦。

回回不記得節不記得頁數，都只能是自己再慢慢翻。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有時總會懷念一問就有人幫他回答的時候。

未曾想，耳后傳來慕的聲音：“二十三頁。”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江知火一時沒那麼快反應過來，片刻后才愣愣低聲回一句：“真的誒。”

圖書館里靜得出奇，兩人坐在一起，連呼吸聲都近在耳畔。

偶爾路過取書的，看到書架旁坐了兩人也不驚奇，都是低聲音，用氣音進行流。

安逸與靜默中，時間很長也很短，風一樣打了個轉，從后背穿過。

二十分鐘后，江知火又困了，眼眸一點點闔上，腦袋猛地往前一點。

這回作太大，直接把自己晃醒。

平時一個人就算了，今天哥還在旁邊，江知火尷尬的了眼睛，接過慕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

圖書館不方便說話，低聲音顯得黏黏糊糊，慕便給江知火發消息，示意江知火看微信。

江知火摁亮屏幕。

慕：你經常來這里？

江知火打了個呵欠，敲字：還行，兩三周一次。

點擊發送，又敲出第二行：主要這里有氣氛，不會真睡著，回去躺床上能睡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