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火如臨大敵，當下也管不到什麼留不留的問題：“回去再說，朋友再見！”

語畢，他轉就跑，慕手握住他的手腕。

江知火作快，慕還未來得及收手指便被他掙開一截，最后了慕牽住了他的指尖。

江知火：“！”

手指一蜷。

慕順勢放開，說道：“不用走。”

江知火：“不走我就要背離了！！”

“不用擔心他的績。”這句話慕是對語文課代表說的，“最近由我在幫他補課。”

*“嗯……”

“嗯……………！！”

江知火一言難盡的盯著眼前的復習材料。

他是該謝慕幫他解圍讓他不再各個課代表的死纏爛打呢，還是該說他自討苦吃沒事找事？

自從慕對課代表說他正在補課，一下子所有人的態度都瞬間和下來，看向江知火的目都充滿了欣。

“原來火哥很自覺主的嘛。”

“那我就放心了。”

“有神在，火哥一定可以的！”

至在學校里消停了。

但是！！！

江知火目哀怨。

是之前補課的罪不夠多嗎！為什麼還要來幫他做考前沖刺！

丟給他一份材料就好了！為什麼要讓他當場背出來！！

學渣能一晚上就背完嗎？不可能！！！

早就記住的東西要他反復看好幾天，痛苦嗎？很痛苦啊！！！

而且，連躲避的借口也沒有！

這幾天江知火不用去酒吧，屈老板知道他要半期考，沒給他排班。

幸好不用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老板解釋自己和為敵的慕“告白”這種事。

江知火嘆了口氣。

他為什麼能這麼痛苦！

都是因為眼前這人！！

他就不該那麼快原諒這人！就不該答應留到后面再講。

就他媽應該無理取鬧，鬧到考試結束！

慕學習起來能夠隔絕周圍一切事，對江知火怨氣沖天的眼神視若無睹，單邊戴上藍牙耳機，低著頭，背得直，脊椎與肩頸線條明顯，像一張未張開的弓。

距離半期考還有兩天。

擺在江知火面前的有三個選擇。

第一，承認。

第二，繼續裝傻。

第三，互相折磨。

慕有可能早已經看出來，選一和二顯然不明智。

江知火果斷選擇三。

“啊——”

江知火趴在桌面上，故意拖長尾音：“我記不住啊——”

慕摘下耳機，轉向他。

江知火臉倒在臂彎之中，抬起雙眸：“我聽說聽覺能夠更好的刺激記憶，大腦淺層通過聲音儲存信息，在很多時候比死記背來得讓人印象深刻，所以……”

江知火一點點將材料往前移：“哥，要不咱們試試？”

慕盯著江知火的眉眼，一起生活兩個月，補課也補了這麼些日子，沒事找事說什麼聽覺記憶肯定就只有一個目的。

“互相折磨是麼？”慕問。

江知火用力拍手，嘻嘻笑道：“是的！”

慕沒做猶豫，也不看材料，極為練的將《逍遙游》背了一遍，沒有一點停頓和卡殼，然后對江知火道：“念完了，記住了麼？”

江知火又嘻嘻道：“記不住，再背一遍。”

慕頷首，眼角瞥過時間。

和慕兩人呆在一起，江知火不需要注意時間，反正發熱癥狀一出一就沒事，這一回也心里也松懈不，見慕沒有言語，又說道：“只念一遍肯定記不住呀，你得念三四五六遍吧，這玩意兒講究的是一個潛移默化，不能急。”

慕耐心聽他往下說。

“而且我覺得，你的不夠充沛，應該抑揚頓挫，或者再慢點，讀出對超越世俗觀念的向往和自由于天地之間的超，你背得一點仙氣都沒有。”

“來吧，再來一遍。江知火笑盈盈的耍無賴，還想開口，卻忽然一熱，發熱癥狀又來了！

他想也沒想就朝慕撲過去，摟住他脖頸，就在要吻上對方時，慕卻偏開了頭。

“你干嘛？”

“再回答一遍，會背了麼？”

“……會會會！！”江知火回答得極其敷衍，再一用力，把慕從椅子推到床鋪上。

被陷下去一塊，印出兩個人的形狀。

一吻結束，江知火用枕頭擋住小腹。

“這樣不行啊！”江知火惆悵，“數學和英語好說，語文和理綜都是兩個半小時。”

一中不允許提前卷，哪怕在考場上睡覺也要睡滿考試時間。

這種條件下，就只有一種解決辦法：“考語文和理綜中途出來一趟？假裝上廁所，大概一個半小時的時候？”

慕沒回他，江知火便長了，“朋友，你沒問題吧？”

慕將復習材料丟過來，十分堅定的要折磨他：“背完這些就沒有。”

江知火：“……”

這他媽，過不去了是吧？

不爽歸不爽，不糊弄過去他永遠跑不掉，一咬牙，開始“磕磕絆絆”的背起來。

期間，慕始終十分認真的盯著他，看不出究竟再想什麼，但把江知火看得頭皮發麻。

甚至在背完之后，還不肯移開眼神。

江知火差點沒想直接問他：不像嗎？我演得不像嗎？學渣是這樣背的吧？

慕到最后也只是一直看他而已，什麼也沒說。

江知火疲力竭的躺在床上。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還不如一句話直接穿他，這樣兩個人都不用演！

慕洗完澡，爬上床。

他沒有立即躺下去睡覺，而是豎起枕，靠在床頭用Kindle看了會書。

有時候他會花點時間給自己充充電。

床很，躺下來渾都舒服，江知火問道：“你在看什麼？”

慕：“書。”

“廢話，Kindle還能看別的麼？”江知火轉過，側躺，屈起手肘支起一邊臉頰。

江知火：“說句實話，我覺得你特別適合去做播音主持，你的聲音不對著話筒，虧了。”

慕翻過一頁：“謝謝。”

江知火：“你看的書，念兩句唄。”

江知火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別的意圖，習慣在睡前煩一煩慕了，聽他不耐煩的語氣就開心。

只是沒想到，慕這次竟真的開始念了。

“迷迷糊糊間，我看見一些面孔，停留，又褪去。”

“他們彎著我，問我問題。他們統統在問，我知道自己是誰嗎？我上哪里發痛嗎？”

江知火覺得這段聽起來耳，想了想，問道：“追風箏的人？”

慕：“嗯。”

“哦。”江知火換了個姿勢，背對慕，屈起一只手枕在太下。

他安靜片刻，不知想了些什麼，又說道，“能繼續麼？”

慕沒有拒絕他，往下念道：“我知道我是誰，我渾發痛。我想告訴他們這些，可是痛得無法開口。”

“這些我從前就知道了，也許是一年前，也許是兩年前，也許是十年前。”

念到這句話，他停頓了一下，時間很短，微不可察。

然后，他放緩語調：“我想和一個男孩說話，那個孩子，是的，我現在看見他了。”

慕的聲音很好聽，他話，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和他對話時只覺深沉，安靜下來之后，竟顯出些許平日里從未有過的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