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的真心還得分給旁人,誰你出現得那麼晚,你若早點出現,我便只你一個人了……我能怎麼辦。他是我的皇后,我不能不管的,你別那麼小氣好不好?”
“我都說了,只要你愿意,我便封你為妃……”
“……別說了。”玄龍忽然很疲憊地開口,嚨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般啞。
“別說了。”
燕鳶閉了。
玄龍要的份量太重了,他本給不起。
除去寧枝玉的病以外,他很有到這般無能為力的時候,或許玄龍與寧枝玉都注定是他命中難以扯斷的羈絆,舍棄哪一個都是撕心裂骨的疼。
燕鳶低頭,從口出金鑲鳶尾玉,手臂穿過玄龍的腰間,將玉鄭重地放進玄龍手心里,然后握住玄龍的手,這樣他就沒辦法拒絕了。
“這塊玉,是我送你的,你還是拿著吧。”聲音帶了低微的乞求在里面。
“我是皇帝,我賞賜給別人的東西,從來沒有人敢不好好保管的。這雖不是賞賜,但算是我的心意,你就收著吧,好不好?”
“……”玄龍呼吸的頻率變得有些發。
燕鳶就這樣從后抱著玄龍,握著他的手,玄龍手心里是那塊玉,冰冰涼涼的,沒什麼溫度。
“阿泊……我雖然沒辦法將全部的給你,但我是你的。”
“你離開我的這段時間里,我每日每日,總是控制不住想你。”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那麼喜歡你,喜歡到……本就分不開了。”
“我知道我對你很不好,老是惹你傷心。我知道錯了,若有機會,我定會彌補的。”
“明日……我便要走了。”
“他還在等我。”
“他病得太重,若我再不回去,便來不及了,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死,他若死了,我便也活不了。”
“阿泊……謝謝你到現在還關心我、諒我。”
燕鳶吻在玄龍后頸的傷疤上,分明是輕輕的作,卻好似著把開過刃的刀,寸寸往心里扎。
第五十章 刺殺
隔日一早,燕鳶帶著那包龍鱗便要離開了。
萬尺深的潭水,玄龍背上駝著燕鳶,不過用了須臾就飛出水面,燕鳶在岸邊現出形,樹叢里蹲了幾日的侍衛和老太監又驚又喜,見狀沖了出來。
玄龍見有人接應燕鳶,無需他心,默然轉要回水中,燕鳶撲上去從背后抱住他,在他耳邊啞聲喚。
“阿泊……”
在旁人看來,燕鳶雙眼通紅地抱住了一團空氣,面面相覷地停在一旁,看著這驚悚的一幕。
該說的話都已對玄龍說過了,燕鳶這會兒抱住他,其實也不知該說什麼,他就是覺得不舍。很不舍。
此趟出宮尋玄龍,目的已達,得了龍鱗,寧枝玉暫時有救了,他該拿著龍鱗高高興興地回去救心上人才對。
至于以后,以后再說就是,大不了等龍鱗用了再來問玄龍討,他知道這條龍冷酷的外表下那顆心有多。
槲樂欺負他,玄龍雖不明面幫他出頭,但背后會默默地幫他,將他從結界里放出來。
他終究還是無法對自己狠心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燕鳶心中才更加難過,他多想兩全其,從繁冗困窘的境中掙出來,他希寧枝玉健康,便不需要剜玄龍的來延續生命,他在玄龍面前就不會連句關心的話都難以出口。
可想有什麼用,老天不會因為垂死之人想繼續活著就免去生死,亦不會為他這個凡夫俗子的奢而心生憐憫。
從前他還能厚著臉皮在玄龍拔鱗后問他疼不疼,如今答案已昭然若揭,問了便真的不疼了麼。不,還是會疼,疼了之后,他仍會繼續要玄龍剜下去救另一個人,所以問不問還有什麼意義。
他最沒有資格問那句話了。
如今,玄龍側出現了新的、真正愿意對他好的人。
即使他們現在并沒有在一起,可若長久地相下去,玄龍的心里還會留有他的位置嗎。
燕鳶想到這條龍與旁人親的模樣,淚腺便發達得要命,他從小到大也未流過那麼多眼淚。不知道為什麼,每每及有關玄龍的事,他的心就脆弱得承不起半點傷痛和委屈。
“阿泊……你會與那狐妖相嗎。”
玄龍寒綠的眸映出波瀾無驚的水面,后的懷抱令他品嘗到來自靈魂深的悲愴:“現在說這些,還有何意義。”
“可我就是想知道嘛……”燕鳶在他耳邊帶著哭意撒。
玄龍沉默很久,輕聲回:“不會。”
直到現在,這個人的難過都令他心腸揪扯,難以自持。
“真的嗎?”燕鳶喜道。
玄龍垂眸,分開他圈在自己腹前的手,低沉的聲線是溫和的。
“走吧。”
“時辰,不早了。”
燕鳶眼淚模糊地著男人帶暗金面的臉:“那我下回再來找你。”
“嗯。”玄龍未看他。
燕鳶跟個孩子似的哭:“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玄龍哪里有主抱過他,現在自然也是不會的,燕鳶見他不,便上前,面對面將玄龍擁進懷里,吻他的額頭。
“阿泊,我對不起你。”
“下回我再來看你。”
“我給你……給你帶宮中的好吃的,好玩兒的。”
“好。”玄龍低應。
燕鳶這才放開他,一步三回頭:“阿泊,那我走了……”
“嗯。”
玄龍靜靜注視著那張俊無匹的臉,像是要將他的容刻進心里。
宮人侍衛們簇擁著燕鳶噓寒問暖了一番,護送燕鳶走向不遠的叢林小道上那輛低調而不失奢華的馬車。
燕鳶上馬車的時候,過蔥郁的樹林看潭邊,方才還站在那里的玄龍已不見了,他失魂落魄地垂頭,踩著宮人的背上了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地在小道上走起來,車壁外傳來陳巖擔憂的問話。
“皇上,您沒事兒吧?……”
燕鳶回神,隨口道:“無事。”
“這兩日可把老奴擔心壞啦,還好您平安回來了,看來那玄龍真是通靈的。”陳巖跟在馬車外面走得飛快。
燕鳶勉強扯角,笑道:“……他自是通靈的,他待朕很好,與人族沒什麼不同。你還與他打過照面呢。”
陳巖驚訝道:“何時?……”
燕鳶不回話了。
馬車里靜了許久,傳出燕鳶低落沙啞的聲線,似自言自語。
“陳巖,天下事,真的難兩全麼?……”
“朕分明是皇帝,掌管萬里江山,可為何也會有這般無可奈何的時候……”
陳巖估著燕鳶指的應當是寧枝玉的事,斟酌著安:“皇上,天下事,自是難兩全的。”
“人生來就是苦多于甜的,您為帝王,理應超過眾人萬般好,眼下的苦楚再難,也只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燕鳶垂目,掩下眼中落寞:“是麼……”
陳巖道:“是啊,您是真龍天子,定有真龍相護。”
他這話倒沒說錯。
玄龍不就是那守護他的真龍嗎。
待馬車的影子消失在曲徑通幽,良久,潭面躍起數丈高的水花,在空氣中的玄龍了水。
槲樂剛起床就跑過來找玄龍,屋轉了一圈沒見著,出門時正撞上歸來的玄龍。
“你去哪兒了?”
玄龍面無常,緩緩行至屋:“上岸。”
槲樂跟上他:“那狗皇帝呢?”
“已離開了。”
“真的?”槲樂挑眉,心中狂喜。“可算將那瘟神送走了。”
“你上有傷就別跑了。”槲樂拉著玄龍在桌邊坐下。“早餐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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