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程傾還是不太說話的冷淡模樣,但校報的學生記者很快就發現這位著名的脾氣不太好教授看起來不好相,但說話很平和,幾乎有問必答。
思維敏捷,語言也不堆砌,更是一點也不端著架子。學生記者從今天的事往外延,問到求學、工作的經歷,程傾一一說了,與其說是采訪,更像是經驗分。
余抒沒說話,下意識豎起耳朵聽,一邊聽,一邊在心里默默記著。
直到桌上有杯酸推了過來,程傾稍微停頓一下,偏過頭對余抒說:“別喝碳酸飲料。”
說完又轉過去,繼續接采訪。
余抒怔了下。
旁邊的嘉也不解,這…程老師未免對余抒也太偏心了吧。們什麼時候這麼了啊?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程傾本沒幾次筷。
談話中途,說了聲‘抱歉’后迅速轉,低低地咳嗽了兩下。
余抒抬起頭看,了,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采訪結束,校報記者端起杯子:“謝謝程老師!”
大家都端起了杯子,余抒也端了起來,目低垂著。
程傾跟所有人依次了一下,只有余抒手回撤得太快,沒到。
等其他人落座,程傾偏過頭:“余抒,沒到杯。再一下。”
別人的目都投了過來,余抒臉頰開始發熱。
這麼多人,干嘛啊?
余抒不想,但被別人看著,也不可能真的不理,只能舉起杯子,跟程傾單獨了一下杯,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心里也驚了一下,抬起頭撞進那人眼底的瀲滟笑意,似融融春般的和煦。
余抒眉心一跳,不太自在地低頭放下杯子。
幸好程傾又回答了校報記者兩個問題,沒再單獨跟說話。
但余抒注意到程傾臉頰依舊泛著不太正常的紅,在這張素凈冷淡的臉上格外醒目。
嘉也注意到了:“程老師,您是不是發燒了?”
程傾搖頭:“沒事。”
余抒長舒一口氣,把不該問的話咽了下去。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在下雨。
余抒撐著傘站在路邊,準備回學校。
程傾忽然說:“余抒,我有點頭暈,你開我的車送我。”
嘉手幫余抒拿包:“去吧,你的書包我送到你宿舍。”
之前吃飯也是余抒送程老師的,更別說程老師今天看起來像是生病了,這樣的要求實在很正常。
余抒:“這個…”
其他人好像都默認了送程傾,三三兩兩的計劃著要怎麼回學校,很快安排好回程的拼車,直接把余抒丟下了。
余抒:“?”
程傾朝開手,鑰匙臥在潔白掌心,說:“走吧。”
余抒深吸一口氣:“走吧。”
車開得慢而穩。
程傾不跟說話,但余抒能覺到在看著自己。假裝不知道,但時間久了忍不住回看過去,程傾也不閃躲,反而問:“怎麼了?”
余抒:“…看我做什麼?”
程傾:“瘦了四斤?”
余抒:“……很準。”
不愧是能目測估算建筑面積的程大教授,還開展了目測重的業務。
程傾偏著頭,依舊沒收回目。
余抒:“怎麼了?”
程傾:“不怎麼。”
余抒:“……”
‘你為什麼要看著我’這種話當然不可能一說再說,余抒干脆不理,全當察覺不到。
一路無話。
直到車停下,程傾先下車,打開后備箱:“幫我搬個箱子。”
余抒:“…?”
后備箱里放了兩個箱子,程傾很快搬起一個箱子,轉過給——余抒幾乎是下意識接了過來。
程傾搬起第二個箱子,開口解釋了一句:“兩個,我搬不。”
余抒抿了下。
考慮到好像在生病,也沒說什麼,跟著上樓。
出了電梯,程傾左手托住箱子,右手輸指紋,開了門。
作還算輕松,大概的箱子不太重。
余抒雙手抱著箱子,已經出了汗,深呼了一口氣,站在門口沒進去。
那天走之前,就沒打算再跟程傾見面了。
但永州太小,這才多久,就總能遇到。
余抒剛彎腰放下箱子,白小貓撲了過來。
阿白在腳上用力蹭了蹭,像是在怪為什麼這麼久不回來。
余抒卻忍住了沒去抱它,只蹲下來了它:“好了乖,過去玩吧。”
程傾說了聲稍等,箱子就扔在玄關,就直接進了書房。
余抒站在客廳,也沒事做,想著干脆幫忙把箱子搬進去。
隨手把帆布包和雨傘放在椅子上,彎下腰,用力抱起,抱……抱不。
怎麼會這麼重!
這是比的箱子重很多吧?
還沒來得及比較兩個箱子的重量,余抒聽見書房里傳來腳步聲,趕站起來,把手別到后:“我先走了。”
程傾遞了兩本書給:“之前你問我的書。”
余抒:“…不用了不用了。”
這是快一個月前的事了,有兩本想看的書絕版,當時問過程傾,程傾說想辦法找下。
只是這麼久了,余抒自己都要忘了。
程傾看著,在半空中的手遲遲沒有收回,清淡目牢牢鎖在上:“不敢過來?我會吃了你嗎。”
這麼平平淡淡的語氣,后半句卻明顯有歧義。
余抒低下頭:“我先回去了。”
很快轉,本就不給程傾再說一句話的機會。
“余抒,”程傾目落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著的背影,眉心跳一下,只說,“路上小心。”
余抒很禮貌地道了聲謝,腳步卻半分也沒停下,匆匆離去。
聽著門關上的聲音,程傾拍了拍阿白的腦袋,像是在責怪小貓沒出息留不住人,目卻落在座椅上的那把傘,角輕輕牽起。
還會再回來的。
第55章 55
滴的一聲,指紋鎖識別功。
門一開,阿白又跑過去,被程樂一把抱了起來:“你這個家伙,今天怎麼這麼熱呢。”
程傾聽見聲音從廚房出來,過來兩秒才說:“自己點個外賣吃。”
程樂眼尖地看見手里的藥:“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程傾:“沒事,小冒。”
程樂在旁邊坐下:“我陪你去看醫生?”
“不去。”程傾拒絕得很干脆,一口喝完沖劑,眉梢都沒一下,“沒事,明天就好了。”
程樂念叨了好多句,但都沒能說,最后也生氣了:“明明年紀不大,卻是個老頑固!”
程傾沒理,正低頭看著手上的一把雨傘。
黑的傘套很常見,也看不清里面的傘,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程樂問:“這是誰的傘?”
程傾:“的。”
程樂愣住了,過了會才反應過來這個‘’指的是余抒,急切地問:“小余姐姐來了?人呢,你沒留?!”
程傾把銀鏈細框眼鏡摘下來,了下鼻梁:“剛走。”
程樂:“你怎麼不留呢?”
這麼好的機會,再說還生病了,這還不把握住?
程傾:“抵抗力不好,被傳染也會冒。”
程樂:“……哎。”
這個答案讓有點意外,但又不意外。從小到大,就沒見程傾過疼,小時候程樂以為姐姐是不知道疼的。直到有個暑假程傾為了接住從樓梯上摔下來,疼到眉心皺卻不說話,才知道是有的人天不示弱,再疼也不會說。
程傾:“行了,你別心我的事,你的化學競賽準備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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