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謙虛了。”安長卿見他們推來推去,笑著道:“都有功。等拿了獎,平分了正好。”
話音剛落,就有下人領著賽燈會的管事上來。管事捧著兩只木匣子,恭敬地彎著腰:“賽燈會頭名,可得黃金百兩或丹墨先生真跡一幅。不知諸位貴人如何選?”
安長卿對丹青名家不通,便去看安嫻鈺和周鶴嵐。卻聽周鶴嵐道:“方才燈謎中有數道謎題都與丹墨先生有關,小姐都能對答如流,可是也追捧丹墨先生?”
安嫻鈺點點頭。丹墨先生的畫在大鄴頗追捧,也十分喜。不過想到這頭名并不是一人摘得,而且周鶴嵐家境并不好,應該是缺銀子的,便沒有貿然提出這樣令人為難的要求,而是道:“這次頭名是我們三人合作摘得,畫總不好分,不如就俗套些選黃金百兩吧?”
安長卿見狀便明白了,妹妹其實是喜歡這幅畫的,只是一向,不愿意周鶴嵐為難,才主提了出來。
他正要說話,卻聽周鶴嵐道:“那真是巧得很,鶴嵐也十分喜丹墨先生。丹墨先生的真跡若是拿到外頭,也能與百兩黃金等價。若是王妃和小姐不介意,可否將改選丹墨先生真跡?真跡可予小姐,鶴嵐只求能借來臨摹一幅。”
安嫻鈺本來是怕他為難才說了這一番話,卻沒想到他也想要畫。便略帶詢問地看向安長卿:“哥哥?”
安長卿見狀也沒想太多,道:“你們都喜歡就選畫吧。鶴嵐也不好太吃虧。回府后再給你補一份獎賞。”
周鶴嵐連忙道謝,又對捧著畫不釋手的安嫻鈺長長一揖:“過幾日還要麻煩小姐借畫了。”
安嫻鈺笑著應下,目盡在畫上。倒是蕭止戈面無表地看了周鶴嵐一眼,微微皺了眉,卻沒有貿然說什麼。
賽燈會結束,后頭便是賞燈。幾人在樓上坐了這麼久,安長卿便提出下去看看。余氏與周母見下面人多,懶得湊熱鬧,就在樓上坐著。安長卿便和蕭止戈帶著安嫻鈺下去賞燈。
樓下人群熙熙攘攘,安嫻鈺喜歡孩子的小玩意,在小攤位上挑挑看看。安長卿張了一圈,驀然想到什麼,對安嫻鈺道:“我跟王爺去那邊看看,鐵虎和鶴嵐護著你,亥時前在松濤閣匯合。”
安嫻鈺乖巧應下。安長卿又代隨行丫鬟照顧好,才拉著蕭止戈離開。
蕭止戈皺眉不解:“去哪兒?”
安長卿斜斜睨他一眼,眼中華流轉:“我瞧著似乎有人心不好,得想法子哄哄他。”
蕭止戈一窒,下意識想反駁自己沒有心不好,轉而又被他那句“哄哄他”吸引了心神,腳下不自覺隨著他往前走,啞聲問道:“怎麼哄?”
安長卿拉著他走到一個賣面的小攤邊,挑了兩個彩鳥面,自己帶上后,又遞給蕭止戈一個:“你也帶上。”
攤主年紀不小,眼神倒是利,咧著笑呵呵:“二位是那個……吧?這面正好!上頭畫的是雁呢!正好一對兒!”
安長卿聽得高興,給了銀子,又拉著蕭止戈往護城河邊走。
河邊這日盡是賣花燈的,帶著面的男男捧著花燈,小心翼翼地執筆寫上自己的心愿,然后放歸河中。蕭止戈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合,卻也知道,這是年輕男們傳遞思的所在。古往今來,不知多男借這小小一盞花燈傳。
他不自在地啞了嗓子:“來這里做什麼?”
安長卿買了一盞十分別致的鯉戲荷花燈,將紙筆塞給他。致的面容雖然被面擋住,卻仍然能看到那雙出來的眼睛彩奕奕:“許愿。聽說這一日許愿,會很靈。”
蕭止戈的目幽深起來:“喏喏想許什麼愿?”
安長卿搖搖頭,又催促他快寫:“說出來就不靈了。”
蕭止戈斂眸,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等兩人都寫好,將紙條卷好一并塞燈中,安長卿捧著燈到河邊放下,聲音帶著笑意:“一定會靈驗的。”
“嗯。”蕭止戈神思不屬地應了一聲,目卻追隨著那盞緩緩飄遠的花燈。
那盞燈里許的愿,會與李海云有關嗎?
還是……與他有關。
結滾幾下,蕭止戈閉了閉眼,終于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真相的迫切,他大步上前,俯在安長卿耳邊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忽然想起來有點事,去去就回。”
說完不待安長卿回神,便與他錯大步離開。安長卿回過神去他,卻見他的背影已經融進了人群之中,分不清哪個是他了。
與此同時,一直悄悄尾隨其后的安長煜拍拍李海云的肩膀,瞧著落單的安長卿道:“表弟,去吧。有什麼話都說清楚,我給你們把風。”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喏喏許的愿,把花燈撈回來看看就知道了。
喏喏:???
————————
今天依舊是癡漢又慫的慫慫。
啊為了把劇寫完忘記看時間了,晚了一點,那就發168個紅包叭。最近評論好像了好多!
然后表哥其實是助攻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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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安長卿滿頭霧水等在原地, 想不通蕭止戈忽然要辦什麼事。正發著呆,就聽后有人了他一聲。
“長卿表弟……”
李海云眼神發亮地看著他,被酒刺激的頭腦昏昏漲漲, 上前一步就想去拉安長卿的手:“我……”
“表哥怎麼在這兒?”安長卿敏捷地退后一步, 見他面發紅,上帶著酒氣,像是喝醉了,四周張一圈:“表哥沒帶下人出來?我人把你送回去。”
李海云哀哀戚戚地看著他:“我是來尋你……你、你是不是還在怨我?”
他大著舌頭結結地解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被賜婚給北戰王了。他們都瞞著我……我當初一回老家就拒了家中的親事, 本來想著高中后再跟家里提,沒想到就這麼晚了一步……”
安長卿越聽越莫名其妙,只覺得今天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不太正常, 他自覺與李海云的關系也不算親近, 便有些不耐道:“這本來也不關你的事,表哥喝醉了, 我去人送你回去吧。”
李海云趁機拉住他的袖子,耍無賴道:“我不走!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
藏匿在不遠的安長煜瞧見這一幕,再看向兩人后, 面沉大步走來的蕭止戈, 終于出了笑容。
也不枉費他廢了這麼多心思。
最后看了一眼還扯著安長卿袖不放的李海云,安長煜緩緩轉離開。
李海云、安長卿……這兩個哪一個他都沒瞧在眼里過。但先是一個連中雙元,父親常常以此為例訓斥他, 接著另一個庶子也敢爬到他腦袋上作威作福, 欺辱他的母親。
如今這兩人攪合在一起,倒是正好他一箭雙雕,真是大快人心。
今晚之后, 這些他看了就生厭的人,應該就沒力氣來惡心他了。
***
蕭止戈拎著那盞廢了不功夫才撈起來的花燈, 拼命抑著上揚的角大步回來尋安長卿。他雖然不善言辭,于上也有些木訥,但他并不是真的就是個傻子。安長卿這些日子待他的變化,他是能覺到的。只是那些先為主的紛雜念頭,他不敢去相信罷了。
他怕自己期待的太多,卻終究還是一場空。
——直到他看到了花燈中的愿。
塞在花燈中的小紙條上,白紙黑字,用漂亮的小楷寫著:與君結發,人間白頭。
撈起花燈時,他躊躇許久,想過了千百種可能,卻從沒想過,安長卿許的愿,竟然會是與他共赴白頭。
他以為他對這樁婚事,心底終究還是會有一不甘愿的。
但事實告訴他,是他從前想的太壞。其實他的王妃也對他有,甚至愿意與他共度一生。
心口像燒了一把火,邊關最烈的酒也比不上此時心中的灼熱滾燙,蕭止戈甚至顧不上打理一狼狽,就急匆匆地趕回來尋安長卿。卻不想正撞見李海云拉著安長卿的袖拉扯。
四周人太多太嘈雜,燈太昏暗,他看不見二人的表,也聽不見二人的話語。只依稀看見他們似乎在爭吵。
來時的一腔熱火被冷水兜頭澆滅,蕭止戈后退一步,甚至想要落荒而逃,假裝從未見過這一幕。然而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立在原地,也不能……
***
安長卿擰眉拉回自己的袖子,被他一通酒瘋攪得實在不耐,連最起碼的客氣都已經維持不住,冷下臉不客氣道:“表哥若是再繼續耍酒瘋,我可就不管了!說到底我們也算不上很吧?”
李海云一呆:“算不得悉?你果然恨我……”
安長卿煩躁又莫名:“我無緣無故恨你做什麼?”
李海云心虛道:“恨我負心薄幸,回常議親,把你一個人扔在相府……還恨我不能救你出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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