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薄涼的上下一合,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多謝。”
除了唐諾,唐家不會有其他人對他這麼好。
葉珩淡然地看著他,同是唐家養出來的男人。
唐諾倒比那個廢強上百倍。
唐諾微微一愣,似乎猶豫什麼,然后淺淺地呼出一口氣,掛上了溫和的笑意,承了這個:“都是一家人,談不上謝謝,別說這麼見外的話。”
他張口,還想說什麼,葉珩卻已經支撐著,從床上搖搖晃晃下來。
唐諾下意識去扶他,年雖未長開,卻也比他高了大半個頭,凌厲的眉眼,日后俊的相貌也初雛形。
葉珩躲開他的手,恢復極冷淡的模樣——他對唐家人,沒有任何好。
唐諾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聲道:“你要去哪兒?發燒這麼嚴重,不如躺在床上多休息一會兒。”
還能去哪兒?葉珩心里冷笑一聲,唐明奚摔壞腦子剛才沒把他從床上拖下來扔出去,不代表他能夠一直容忍自己睡在客房。
躺著不走,等唐明奚秋后算賬嗎?
葉珩一言不發,拉開房間門就消失在走廊。
唐諾追了兩步,最后在門口停下,盯著葉珩的背影,溫的表剎那間卸下,幾秒鐘之后,換上了劫后余生、難以置信的狂喜。
十七歲的葉珩!
那個還沒有為云京葉家的掌舵人,未來黑白兩道通吃的惡魔——現在只有十七歲,還在唐家做上門婿的葉珩!
唐諾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能重活一世!
是的,唐諾重生了。
前世,唐諾明明手段高明,商業天賦極高,卻僅僅是因為私生子的份,永遠無法獲得唐家企業的繼承權。而他不學無,風流的二哥唐明奚卻可以輕輕松松獲得他努力了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不僅如此,唐明奚氣死了大哥唐云,得到了唐家繼承權之后,非但沒有將唐家妥善經營,反而掏空了整個家族的資產去賭博。
更可怕的是,誰也沒想到,當年那個與唐明奚結婚的窮小子,竟然是云京葉家的嫡子葉珩!
葉珩大權在握之后,拿來開刀的第一個家族就是唐家。
唐諾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噩夢一般的男人,是如何一步一步把唐家所有人都上死路的。
他更無法忘記唐明奚死不瞑目的雙眼,仿佛在臨死前,看見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
唐家沒了。
而唯一活下來的只有唐諾,活下來的原因卻可笑無比——只因他當年在葉珩發燒的時候,為他端過一杯水。
可他活下來了又有什麼用?他的親人,大哥,唐家,全都沒了!
回憶起前世種種,唐諾白皙的臉頰嚇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攥著領子,大口大口的息,重活一世,他絕不能讓自己的命運再重蹈覆轍。
害得唐家到這個地步的,他那廢二哥唐明奚沒從中出力,只要他死了——唐諾眼神暗了幾分。
只要唐明奚死了,自己再牢牢地握住與葉珩的關系,等到葉珩恢復葉家繼承人的份,唐家何愁不能翻!
他知道,前世葉珩對他態度就與旁人不同,這也是唐諾對自己有信心的原因。一杯熱水都能讓葉珩牢記在心,重生回來的唐諾能給他的何止是一杯熱水。
到時候……唐諾的心臟“砰砰砰”地跳了起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
唐明奚回到房間,讓王姨去煮了一碗驅寒的生姜水,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開始梳理《都市極品贅婿》的大致劇。
原著小說中,葉珩在十八歲年不久后,就殺回了云京,奪得了葉家的繼承權,然后只用了短短半年時間,就把唐家整的家破人亡。
距離葉珩年,加起來只剩下一年的時間。
唐明奚生無可地分析:葉珩對唐家趕盡殺絕的終極原因就是自己這個不學無的唐二公子。從開篇到大結局,對男主角極盡折磨,穩穩地拉住了百分之九十的仇恨值。
他穿越過來時,原主已經把葉珩給得罪了,再去刷好抱大這條路已經被堵死。
剩下只有一條,那就是遠離葉珩!
只是,想要遠離葉珩也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
唐明奚作為唐家二公子,想要出國很簡單,但隨著葉珩勢力的擴展,別說出國,他就是跑去宇航員空間站躲著都能被男主拖回來皮。
他必須想一個辦法,既能遠離葉珩,還能讓對方上天地都找不到自己!
唐明奚絞盡腦,苦思冥想半天,無果。
王姨把姜湯放在桌上,提醒道:“二公子,晚上還有年會。”
唐明奚聽罷,嘆了口氣,只得等年會回來之后,再慢慢思考跑路的方法。
換服時,他才發現自己脖子上還掛著一段紅繩,藏在領下,末尾系著一塊暖玉。
唐明奚素來不戴這些首飾,作勢就要取下。
王姨見狀,撇道:“二公子取下也好,省的跟唐諾那下賤貨用同款。”
唐明奚聽著,王姨又抱怨:“大公子也真是的,明明這兩塊玉是老爺子給您和他的年禮,沒想到唐諾這個私生子被認回唐家的那天,大爺竟然把玉送給他了。這麼好的東西,聽老爺子說,還是從靈福寺求來的,能辟邪。”
辟邪?
唐明奚聽得悚然一驚,連忙把紅繩給取下來。
這東西是絕不能戴了!免得真有什麼辟邪功能,遲早把他這個異界之魂給打的魂飛魄散。
隆冬的傍晚來得早,昏昏沉沉的深藍籠罩了整個唐家老宅,星星點點的暖燈一盞一盞的點起。
唐明奚換了一套正裝,外面披著一件深的風,從大門出來。
一現,保鏢立刻有條不紊的打開厚重的黑大傘,將唐明奚與暴風雪隔絕。
不遠,停放著一輛商務賓利車,車門前站著一名高大的保鏢。
保鏢的旁,還站著一名十七歲的年,穿著單薄的西裝,神冷峻,肩頭已經覆了一層薄雪,正是葉珩。
風雪肆,天寒地凍。
沒有任何人為他撐一把傘。
第4章 、同行
唐明奚腳步一頓,神微妙,心想:這麼冷的天,怎麼就穿這麼點兒服?
想起在葉珩房間里看到的那些服,確實件件都單薄無比,這套西裝看上去也有些不合。半大的小子長得很快,竄時一天一個高,唐明奚估計唐家也不會去管一個上門贅婿的死活,更別說還管他服尺寸了。
葉珩來了有一會兒,肩上已有積雪。
他替唐明奚拉開車門,神淡淡地,臉上的傷口還沒結痂,但是污已經拭干凈。
唐明奚上車后,等了會兒。
葉珩卻沒跟上來,而是淡漠地替他關了車門。
只是,目掃過了唐明奚的領口,嚴合的扣著,雪白的脖頸空,什麼也沒有。
車門隙還未合并,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卡在中間。
黑的車,襯的唐明奚的手更加白皙,雪中如同一塊暖玉。
“等等。”唐明奚抬眼,看著葉珩:“你不上車?”
葉珩的眼底劃過一譏諷,連他側的保鏢都出意外的神。
唐明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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