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解藥。”老大夫反復對比了幾次脈案，面喜：“王爺經脈在逐漸打通，雙寒毒的毒也有減弱。只是現在時間太短，瞧著還不明顯。”

葉云亭一喜：“當真？那要多久才能徹底解毒，重新站起來？”

老大夫搖頭：“說不太好，但毒確實在減退。”他沉片刻道：“我再開兩副藥，輔助清除寒毒。這些日子我暫住王府，隨時調整藥量。王爺若是有任何況，可隨時喚我過來。”

葉云亭一連道了“三個好”，季廉去給老大夫安排住，接著想起什麼，又肅容叮囑道：“王爺解毒之事，決不能外傳。對外便說是王爺寒毒發作了，有些不好。”

老大夫自然知道其中輕重，點頭應承下來，才隨著季廉出去。

反倒是李歧被冷落在一旁，忍不住出聲提高自己的存在：“怎麼看著比我還高興？”

“自然高興，”葉云亭轉過，在他前蹲下，輕輕了他尚未恢復知覺的雙：“以后你就不必為寒毒所苦了。”

他是親眼見過李歧寒毒發作的模樣的，雖然后來李歧每次寒毒發作時都有意避開他，但他偶爾看見他上新增的傷痕，便知曉必定寒毒又發作了。

只是李歧不希他跟著擔憂，他便只能裝作未曾發現。

李歧看著他面上由衷的喜和藏不住的心疼，忍不住上他的后頸：“不是你不要看，又看了？”

先前葉云亭撞上含毒發作實在是意外，他一個人忍痛楚就罷了，并不希葉云亭也跟著難。

“我沒看。”葉云亭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但我又不瞎，上的新傷我看不見麼？”

“以后不會了。”李歧低低笑起來，著他的后頸在他額頭輕吻了一下：“不會再你擔憂。”

“大話說。”上戰場的將軍，人擔憂的時候還能了？

葉云亭拍開他的手，站起來不再理會他，自去人備水沐浴。

第80章 沖喜第80天 （二更）

服下解藥之后, 除了晚上就寢，老大夫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在李歧邊觀察，不斷地施針以及記錄脈案。

如此三天過去, 他方才出喜：“有效果，有效果了！”

“王爺自己也覺到了吧？”

李歧是習武之人，又擅醫, 對自己的變化十分敏。聞言點點頭：“是，這兩日明顯覺聚在部的寒氣散了, 經脈逐漸暢通，也開始有了知覺。”

因為寒毒匯聚，他的雙是麻木沒有知覺的，但現在卻開始有了鈍。雖然還有些遲鈍，但確實是有覺了。

“輔藥我調整一下劑量, 還需要繼續服用, 直到的毒素完全清出來, ”老大夫下筆如飛，在脈案上飛快記錄著，上還不停道：“雙有了知覺之后, 王爺可多按位，幫助經脈流通。待雙可活后, 便可嘗試練習站立和行走。”

他說著頓了頓, 特意囑咐道：“不過切不可之過急, 王爺中毒數月，雙寒毒影響，有些許萎。還需慢慢鍛煉適應。”

“位按？我可能學？”葉云亭在一旁聽著，將大夫的話都默默記在心里。

“這……”老大夫本想說王爺自己就會，但對上李歧的眼神, 他急急收住話頭，了然笑道：“王妃自是可以的，我給王妃一張位圖，王妃照著做就好。睡前按一按通經活絡最好。”

“那就多謝大夫了。”葉云亭鄭重謝過，才隨著一起去拿位圖。

回來時，就見朱烈也在，正在回稟什麼事。

他一邊研究位圖，一邊隨口問道：“出何事了？”

“李蹤忽然要給趙家翻案。現在老臣們都在太和殿外長跪呢。”李歧意味深長道。

“趙家？”葉云亭凝眉思索片刻，遲疑道：“可是那個被滿門抄斬的趙家？”

先生當初跟他提過一，還慨過趙家著實可惜。

“沒錯。”李歧點頭：“趙家的案子，是先皇還是太子時審理的，如今李蹤要翻案，無異于是要打先皇的臉面。”

若是主審人是旁人就罷了，偏偏是先皇。這案子若是真翻了過來，證明趙家了冤屈，那就是先皇錯殺忠臣。此事影響甚大，如今叛黨未除，很可能會被拿來大做文章，那些老臣絕不會同意。

“怎麼忽然會想給趙家翻案？”葉云亭可不覺得李蹤是個見不得冤假錯案的皇帝。如此行事，里多半另有緣由。

“與韓蟬有關。他如今就在昭純宮養病。”李歧輕嗤一聲，神譏諷：“他瞧不上李蹤，但最后還是要利用李蹤對他的意來達目的。”

旁人如今還不知道韓蟬與趙家的關系，他卻已經收到了消息。

依他看來，韓蟬是趙家孤之事還有待商榷。韓蟬此人智多近妖，為達目的又不折手段，難保趙家不是他扯出來迷和拿李蹤的幌子。

抄家滅族的海深仇，他甚至都能料想到李蹤面對韓蟬時是如何心虛氣短，予取予求。

“韓蟬是趙家人？”葉云亭遲疑道：“可我聽先生說，趙家當時唯一逃過一劫的脈，多年前就已經病死了。趙家應該已經沒人了才對……”

李歧挑起眉：“常先生與趙家相識？”

當年趙家確有一人逃過一劫，若是活著，算算年歲跟韓蟬該差不多大。否則韓蟬也不能扯趙家來當幌子。

只是常先生怎麼會如此篤定趙家已經無人？

他這麼一說，葉云亭心中也浮起了些疑，先生確實對上京許多陳年舊事都非常悉，不只是如今的趙家，還有先前的賀家也是。

“許是四云游，聽得多吧。”葉云亭也沒太放在心上，心想下次再見先生，或許可以多問問他一些舊事，說不定就能尋到有用的信息。

李歧也未刨問底，那常裕安師徒顯然不是尋常人，知道得多謝倒也不足為奇。

話題就又拐回了李蹤上：“不過依我看，李蹤不會妥協。給趙家翻案，勢在必行。”

李蹤可不會顧忌老臣，自皁河一戰后，他行事作風大變，顯然已經不準備循規蹈矩當個聽話的皇帝了。況且他對先皇也沒多，更不會在乎先皇的名聲。對他來說，或許這還是緩和與韓蟬關系的契機。

“但韓蟬如果不是趙家人，他什麼忽然要給趙家翻案？”

葉云亭皺著眉，總覺這樁樁件件的事撞在一起，就像一個巨大而雜的線團，而他似乎約發現了線頭，卻又抓不住。

從他們揭穿韓蟬計謀，到韓蟬被囚，再到如今韓蟬宮，又借著葉泊如的手送來解藥……一件件的事似乎都在宣告，韓蟬已經不打算與李歧聯手，他似乎準備走另一條路了。

“給趙家翻案，能給他帶來什麼好？或者說……與他的目的有什麼關系？”

“據說先皇被立為太子之時，一直有傳言說他得位不正。”李歧卻是說起了另一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先皇之前原本是有太子的，乃是他的大哥李巽，那才是先皇屬意的繼位人選。但前太子在南地治理水患時，不幸染上時疫過世。后來當時還是二皇子的先皇，才被立為了太子。”

“關于前太子李巽的記載很，一直約有傳言說，李巽并不是因時疫而死，而是被先皇設計殺害。而當時的尚書令趙名泉，乃是太子太傅，是太子黨的中堅力量。所以他一度要求徹查太子之死。只不過此事后來不了了之，先皇還是被立為太子，而趙名泉辭告老。”

而時隔多年后，已經穩坐太子之位的先皇卻忽然對趙家下了殺手，此舉可以說是掌權之后的泄憤報復，也可以說……是想掩蓋什麼。

李歧神玩味：“不過這也就是我的猜測，關于趙家與先皇之間的種種，也只是偶爾聽說。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不管先皇得位正不正，他和他的后代，都已經坐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