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地思索之後, 李弱水終於想到了能快速抓到這個下毒之人的方法。
不過這個法子需要鄭言清配合,所以告訴了他部分事實。
“下毒之人真是鄭府的小廝?”
鄭言清看著,雖說神看來只有幾分疑, 但他不自覺抓袖的手還是泄了自己的不安和失落。
也是, 家裡沒人在意他的真實想法不說, 就連人人都要誇一個“忠”字的鄭家家僕也會爲了錢罔顧他的生死。
這種被排除在外的孤獨最折磨人。
“所以你要好好想一下, 假若以後靠不了家裡, 該怎麼生活。”
李弱水坐在桌邊,著上痠的,忍不住腹誹路之遙。
或許是鐵拷戴了太久, 即便現在解了也依然有種被鎖住的沉重。
鄭言清放下筆,走到李弱水邊, 有些期待地將手中的冊子遞給了。
“我看了這麼多遊記, 但作者大多都是隨意編纂的, 走到哪寫到哪。但遊玩總該有個指向,所以我想要編寫一本指南。”
李弱水接過他的書, 只見書皮上端端正正寫著三個大字,四時篇,翻看了一下,總共寫了這本書的三分之一,其中不見解都很細緻。
鄭言清平時很與人談, 大多時候都在看書, 行走間帶著幾分書卷氣, 爲人也謙和有禮, 從不逾矩。
平心而論, 李弱水是很欣賞他的。
“很有想法。”仔細看過後,將書遞還給他, 眼中帶著笑意:“我覺得寫得不錯,你可以投稿試試。”
像是了莫大的鼓勵,鄭言清收回書,擡眼看:“若是書局願意收,出版的第一本便給你。”
李弱水站起,點點頭:“那可要快些,過不久咱們大概就得和離了。”
鄭言清愣了一下,手微微用力抓著書卷:“你們的事辦完了嗎?”
“應該吧。”
原著裡的案件就兩個關鍵節點,抓住那個下毒的人、拿到書信。
陸飛月他們已經去查書信的事了,只要再抓住那個下毒的人就差不多了。
“是嗎。”鄭言清笑著拿起手邊的筆:“那先祝你們馬到功。”
李弱水點點頭,往鄭府的藥房走去。
爲了讓鄭言清安心讀書,鄭家將他的院落安排在最偏僻的東苑,那裡從不開火,吃飯、喝藥都是主廚房和藥房做了送來的。
李弱水搖搖頭,確實不太懂這樣安排有什麼意義。
“夫人。”
李弱水略微點頭,看了一眼藥室裡分揀藥材的人,男各有一半。
“我來給二爺取藥。”
“夫人,這藥還要等一會兒,您先坐。”
其中一個圓圓臉的小丫鬟急忙給騰出一張椅子,示意坐下。
李弱水擺擺手,走到藥爐旁邊,不小心被迎面而來的苦腥味薰了一下。
維持住笑容,將路之遙的假笑學了個六分像,轉看著他們。
“煎藥確實辛苦,不過還好,諸位以後就不用這麼累了。”
煎藥的小丫鬟打著扇子,疑地看向,藥房裡的其他人也都停了手中的活,等著的下文。
“大家也都知道,最近二爺的好了許多,所以藥量減半就好,一日一副,這是大夫的手信。”
圓臉小丫鬟接過那張蓋有紅章的信紙,上面的確寫著一日一副,藥量減半。
點點頭,將信紙鎖到小屜中,又讓人按信紙上的藥量抓藥重煎。
“太好了,終於減藥了,二爺的病終於有了好轉!”
李弱水跟著附和,神誠懇。
“還真是多虧了我這個藥,不然還不知道他得被折磨到什麼時候。”
圓臉小丫鬟跟在旁,正想繼續問下去,便看到李弱水走到了藥櫃旁,有模有樣地看了起來。
要完的計劃,得先讓這些人知道,懂藥。
“這裡竟有火燚草?”
在一堆堆著的草藥中,李弱水拉出了一綠葉紅的小苗,神驚喜。
這個驚喜不是裝的,是真的。
居然真的上了一個能說出一二三的草藥,這個草藥還是尋常人難以見到的那種。
圓臉小丫鬟站在旁,也有些意外:“夫人知道這個?”
“知道。”李弱水做出一副懷念的神:“很珍貴,當年用它的時候沒控制好火候,浪費了不,慚愧。”
這是之前路之遙幫煎藥時說的話,現在的了。
“這個草藥尋常人都不知道的,更別說藥了。”圓臉小丫鬟看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夫人還懂醫?”
李弱水笑而不語,故作高深地搖搖頭,沒再回的話。
要想讓人誤解,最重要的便是給他留一些遐想空間,人的腦補能力是不分時空和地點的。
“突然想起有些事,你們先熬,過一會兒我再來。”
走完了過場,李弱水沒再給他們問問題的機會,歉意一笑後立馬離開了。
“都說這個夫人手好,沒想到還醫了得。”
藥房裡的小丫鬟們不討論起來。
“難怪來了之後二爺便好了許多,原是給他重新配了藥,我之前還真以爲是沖喜的原因。”
“還親自來拿藥,可真是恩。”
“說不準二爺今年真能去省試,咱們府上終於要出老爺了!”
角落裡的一個小廝正認真搗藥,似是不在意,但沒過多久他便起離開了藥房,留下一個藥杵在地上胡滾。
*
李弱水回到東苑,一頭扎進了榻上癱著,用手著痠到今日的肩胛和手臂。
太累了,想找個人來給自己按。
“如何了?”
鄭言清停下手中的筆,擡眼看,那神看起來有些激,筆尖上的墨滴到了紙上都沒發覺。
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等著吧,過不久就會有人來的。”
李弱水坐起著小和臂彎,只覺得酸爽非常。
雖然已經發過很多次這樣的誓了,但現在還是要再來一次。
發誓,雖然希渺茫,但以後一定要揍路之遙一頓。
聽了李弱水的話,鄭言清連寫書的心都沒了,他現在非常激,忍不住在房裡踱步,等待李弱水口中的那個人。
這就是反擊的覺嗎?
鄭言清抓袖,清俊的眉眼滿是喜意,角一直勾起,腦中忍不住猜想待會兒來的會是誰。
過了許久,向來冷的東苑門口突然多了不腳步聲,鄭言清趕快坐回書桌旁,假意看書,但不停向外瞟去的眼神暴了他的心思。
李弱水也有些好奇,這次來的會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李弱水看著窗外,直到一絳袍的鄭夫人出現在視線中。
李弱水確實沒想到今日來的會是,就連鄭言清都愣住了。
鄭家夫婦二人是府裡最不可能給他下毒的人。
鄭夫人沒有半點寒暄閒聊的心態,一進來便直接走向李弱水,留丫鬟小廝在門外等著。
“好兒媳!娘聽說言清的病是你治好的,可是真的?”
鄭夫人親熱地握著李弱水的手,眼角皺紋立現,看的眼神也炙熱不已。
按理來說,鄭夫人原本也是不信玄學的,沖喜實在是下下策,但沒想到娶進來的人真有本事治好鄭言清!
這大概是天命吧,回頭得找個機會再謝那個道士。
從沒被這麼熱對待過,李弱水出自己的手,控制好自己的表,生疏地喊出那個稱呼。
“……娘,我不懂醫。”
鄭夫人愣了一下,原以爲是在開玩笑,但看李弱水和鄭言清的神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你姐姐同我說的,有人告訴說弱水能治病……可你姐姐不會騙我。”
鄭言清垂下眼睫,拿起書看了起來,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也沒必要騙你。”
鄭夫人實在是糊塗了。
還以爲自己得了個天大的好消息,說不準現在就能爲鄭言清趕考的事做準備了,卻沒想到只是空歡喜一場。
“是娘誤會了。”鄭夫人訕訕一笑,放開了李弱水:“你放心,娘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你,到時候一定能進省試。”
如同被一盆涼水潑下,鄭言清方纔抓兇手的熱驟降,他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抓住沒抓住有什麼區別呢,他父母只會爲他能參加考試而欣喜。
“我現在就去問問你姐姐,看到底怎麼回事,你好好溫書,你要多慮。”
鄭夫人自認爲地叮囑後,又帶著其他人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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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言清低頭編著自己的指南,沒再往外看一眼。
李弱水看著他默默嘆了口氣,抓兇手可以,但他的家務事也無能爲力了。
畢竟還有個更頭痛的攻略任務要做。
轉眼已是四月下旬,院子裡的花陸續開了又敗,落下的殘紅順著風捲進屋裡。
李弱水看著地上的花瓣有些出神。
“……你覺得是我姐姐嗎?”
鄭言清沉默半晌,終於問出口了。
“不是。”李弱水搖搖頭,繼續著肩膀:“你姐姐子高傲,就算要害你也不是用下毒這種方法。”
鄭言清笑了一聲,只覺得有些諷刺。
不過也正常,畢竟他從小也沒怎麼見過鄭眉,算是陌生人,確實犯不上來迫害他。
“那你這個辦法是什麼意思?三十六計的哪一計嗎?”
“不是。”李弱水搖搖頭,給了一個比較切的回答。
“這做,狼來了。”
*
這邊鄭言清沉浸在親的失落中,那邊李弱水也皺著眉頭。
突然想到前不久鄭眉和路之遙兩人出去遊湖的事,還不知道後續,而且鄭眉那邊也沒什麼消息。
難不預估有誤,他們真的相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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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路之遙到底爲什麼願意和鄭眉遊湖?難道他其實很吃傲這種格的?
李弱水往後靠著木窗,長長嘆了口氣。
“爲何嘆氣?”
溫熱的氣息縈繞耳邊,嚇得李弱水一下就跳了起來,又拉到了痠的。
看著站在窗邊的路之遙,無奈坐到了桌邊,拉長了語調。
“在想人太變/態了要怎麼相。”
路之遙彎彎眼眸,點著盲杖從大門進來,跟在他後的還有陸飛月、江年二人。
“想不通不如就殺了。”
路之遙揚起脣角,輕車路地走到了桌邊,坐在了李弱水旁。
隨後而來的江年笑了幾聲,輕鬆地拍拍他的肩膀。
“路兄真會開玩笑。”
李弱水:“……”
說來你可能不信,但他說的是實話。
陸飛月抱著鎏金刀,穿著黑紅,匆匆走到李弱水前打量,見沒什麼事後鬆了口氣。
“有路之遙我還是很放心的。”
李弱水再次噎住了。
上一次差點嗝屁的就是因爲路之遙。
“陸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李弱水著,有些疑地看著他們。
陸飛月看了眼鄭言清,他立刻收拾桌子,將書卷和筆墨帶到了院子裡,專心寫著東西。
“我們這次來是帶你走的。”陸飛月單刀直地說出這次來的目的。
李弱水有些意外:“你們找到書信了?”
路之遙到李弱水的作,沒在意他們的談話,兀自手上了李弱水的上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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