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病得更重了。

孟聽愣了許久，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撞上了樹。

徐迦也愣住了，他回頭看車印。那人幾乎沒有踩剎車，瘋了嗎？

孟聽認得這輛車。

人命關天，幾步跑過去，敲了敲窗戶：“江忍。”

鮮順著他額頭流下，滴在黑外套上。

江忍沒有反應。

孟聽有點急了，對徐迦說：“你有電話嗎？打一下120可以嗎。”

徐迦搖頭，他說不清自己什麼心，他甚至覺察出微妙的可怕。

江忍是想撞死他的。

不知道為什麼，最后沒有。

徐迦說：“你別急，我去找人幫忙。”

事實上，路上遇到人出了車禍，哪怕是陌生人，都該幫一幫。

徐迦往小區跑去找人后，江忍終于緩過了這陣暈。

他抬起了眼睛。

黑黢黢的眼睛，死死看著窗外的孟聽。

他沒管臉上的，索著把安全氣囊弄了回去。

然后他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孟聽被他這幅樣子嚇到了。

他額頭還在滴，卻仿佛沒有痛。下車向走過來時，幾乎沒忍住后退了一步。

江忍一步步近，一步步退。

這小區外面荒僻，最后沒拿穩手中的東西，蘋果滾了一地。

江忍笑了：“我沒死，你高興嗎？”

“……”孟聽覺得他瘋了，眼中干凈，想什麼都很明顯。

江忍嘖了一聲：“你怕什麼？”

孟聽東西也不要了，轉就跑。

神經病啊！

慌不擇路，塑料袋里甚至蹦出來一尾不大的魚。魚腮幫子一扇一扇，在垂死掙扎。孟聽到底年紀不大，雖然重活一回，可是前后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年，幾乎快嚇哭了。

江忍蹲下去。

等小區的保安和徐迦來救他的時候，他正在撿魚。

魚被他死死掐在手里，一不。

然后他拎著手上的東西，看了眼徐迦。

保安說：“這位……先生，你要不要先去趟醫院？”

流了那麼多，怪嚇人的。

保安回頭看了下那輛車，乖乖啊，不愧是豪車，就保險杠壞了點。那樹都快斷了。

江忍冷冷淡淡說：“不用。”

然后他進了小區，保安跟在他后一路追：“喂喂你……不要進去。”

江忍回頭，眸中冷銳。他沙啞著嗓子說：“我只是去還個東西。”

保安不放心地看著他：“那你登記。”

“好。”

他到了孟聽家門口的時候，家的門關閉著。江忍敲了敲門。

小心翼翼從貓眼看了一眼，快哭了。

江忍說：“你的東西。”

孟聽小聲道：“不要了。”

江忍隔著一扇門，突然笑了：“孟聽，嚇到你了？”

孟聽不說話。

他笑了：“對不住。”

江忍把東西放下。他倒是沒有強求開門。

他平靜地撒謊：“我沒想嚇你。路過這邊，剎車失控了。”

孟聽輕輕應了聲。

的，怯怯的。

他有些想念，又有些自嘲。他很久很久沒有和說過話了。

為什麼轉了彎？可能因為孟聽和徐迦并肩走。

可能會撞到。

因為在那里。

而且，他不想當一個殺人犯。殺了人，就這輩子都沒可能和在一起。雖然本來就機會渺茫。

他隨意了額頭的，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嚇人。

他知道在那頭害怕地看他。

江忍最后笑笑：“孟聽。”

輕輕抬眸。

江忍想說很多話，似瘋似狂。他病了，他知道抱抱就能好。然而是別人的。

最后江忍啞著嗓子：“新年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