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皇帝每次都讓你喝避子湯?”
“是,太后娘娘。”萱歌恭敬的低著頭道。
“原來如此,竟是他自己嗎?”柳清棠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細眉一皺,隨即又鬆開,頗和藹的吩咐道:“那就暫時別管這個了,你先回去吧,別讓皇帝起疑。”
“是。”萱歌聽話的退出去,一邊手繫上面紗,在門口的時候撞見了慈安宮的秦大總管進門,便避讓到一邊,等他進去了萱歌才走出去。
雖然外表看上去一直異常恭謹,表也沒怎麼變,但是其實萱歌心裡有些不平靜。這還是第三次看見這位背後的主子,第一次是在快死的時候被救起來養在莊子裡,有一日來看過,對著的臉看了一會兒說很滿意。第二次就是上次在衆人面前來拜見,這是第三次,單獨召來彙報消息。
或許之前,還沒意識到這是個什麼人,但是在許多人口中聽過這位太后娘娘的事蹟之後,萱歌就覺得太后娘娘真是位了不起的人。若換,可沒有那麼堅強,對這種懶得過分,得過且過不求上進的人來說,太后娘娘這種強勢的人實在是太讓人崇拜了。
而且在這樣一個子相夫教子的時候,這位太后都能幹政做許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對於同是子的萱歌來說,不論做的對不對,總是要覺得與有榮焉的。誰說子不如男呢,連萱歌這樣的懶丫頭也難得有了點幹勁。
萱歌很小的時候父母雙亡,淪落一個乞兒,行乞了幾年。因爲天生比別的乞丐要懶,很多時候都吃不飽,終於快要死的時候被人救了。救了不說還好好的伺候了起來,又是教詩書又是教紅等等,雖然懶得都完全沒有學會,但是人家也沒說什麼。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施捨,很小就清楚,也明白救命之恩涌泉相報,不管這些大人們有什麼目的之類的,救了總是個不爭的事實。既然這位太后娘娘在背後救了還給了吃穿,幫是應該的。和之前的那些年的乞討生活比起來,現在的生活要好上太多,即使每天都要面對一個好像腦子有病的皇帝,還是覺得滿足了。
萱歌是個很懶也很快樂的人,總是想的很,有吃有穿就是所有的要求,所以在宮裡的生活其實過得很幸福,至比起那個被認爲是腦子有問題的皇帝要幸福的多。
一個皇帝,喜歡上太后,聽說他們還有姨母和外甥的緣關係,這個皇帝難道還不是腦子有問題嗎?這種沒讀過書,讓讀書就想睡覺的姑娘都知道這是不對的,做皇帝的還能不知道嗎。明知道不對還要去做可不是傻子。
而且這世界上,更重要的事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吃飽穿暖和睡足,哪一樣不比皇帝那種奇怪的喜歡重要。會過差點死凍死的萱歌每次看到皇帝,都覺得或許他個幾天,他就不會這麼自討苦吃,還要連著也不安生了。
每次見到皇帝看著的臉發呆,然後一臉悵然猙獰的樣子,萱歌就會淡定的吃點心,然後在心裡想著他這種況又是要發什麼病。
在萱歌看來,皇帝著實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男人,明明年紀不怎麼大,比還小一歲呢,在外人面前溫和,單獨相的時候就暴躁神經。一會兒讓笑,一會兒不讓笑,一會兒讓他的名字,一會兒又不許。一會兒責罵對他不冷不熱,一會兒又說那麼熱一點都不像。萱歌開始還煩,後來就不煩了,當沒聽到就行了,反正他又不會打。
他們相的時候,皇帝也不讓人在周圍,等他生氣的時候,不能打,連打周圍的宮人出氣都做不到,就只能砸東西。反正那些都不是萱歌的,是不心疼,抱著點心盤子在一邊吃然後看著就行了。
有幾次這懶洋洋的態度氣著皇帝了,讓他忍不住都揮起手的時候,萱歌就無辜的看他,他就咬著牙放下手坐到一邊。萱歌開始還不知道爲什麼,後來有一次無意間看到太后娘娘無辜的看著旁邊那位秦大總管的時候,恍然大悟,這種表的時候看上去和太后娘娘最像了。
萱歌是懶不是傻,之後就有恃無恐了,這張臉再加上特意模仿,和太后娘娘還是像的。而每次看到皇帝暴怒著想打人又因爲看到的表而放下手,開始生氣的砸東西,萱歌都覺得高興的。之前皇帝喜怒無常讓不高興,現在就讓他不高興也是一樣的。
蕭淮旭確實被萱歌弄的不愉快的,打又打不得,罵就當做沒聽到,整天吃吃吃睡睡睡。但偏偏他還因爲那張臉,每天都忍不住去找生氣。畢竟,萱歌對著他的時候他還能從那張臉上看出緒,而那個人,現在完全不想對他出多餘的表,好像是一張戴上了面的臉。
“皇上吉祥。”萱歌這麼說著,裡的桂花糖還沒嚥下去,蕭淮旭眼看著隨著說話出來的碎屑,有種立馬就轉離開的衝。其他宮妃又溫又,可偏偏都沒有這張相似的臉,如果不是這樣,他看都不想多看這個俗的人一眼。
“你在吃桂花糖?我記得你以前吃紅棗糕。”蕭淮旭下想發脾氣的衝,試圖用自己最平靜的語氣和萱歌說話。
萱歌早就悉他這調調,聽了這話就明白他裡那個吃紅棗糕的是太后娘娘。所以才說他病的越來越重了,這種事都記不清,要不然就是自欺欺人。“還好,我什麼都吃,只要能吃。”
“你今天看到我來爲什麼不笑。”剛剛在柳清棠那裡看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蕭淮旭不知道被了什麼,又沉著臉對萱歌說。
這就表示他要開始生氣了接下去不管怎麼做他都會生氣,萱歌差不多習慣了,聞言齜牙一笑。果然,皇帝就開始砸東西,說這樣不對,你怎麼能這樣笑云云,你果然不想對我笑你就這樣敷衍我云云。萱歌在一片噼啪的砸東西聲音中窸窣窸窣的吃點心,只要不克扣吃的,管他的。
今天的蕭淮旭心依舊很糟糕。
不管蕭淮旭的心如何糟糕,柳清棠的心倒是很愉快,在乾兒子蕭樂安滿週歲的第三天,終於找到機會出宮去看乾兒子。
後宮宮妃多了起來之後,隔三差五的來這慈安宮示好,連蕭淮旭也逮著不機會來請安,讓能出宮的機會都了不。而前兩年不時出宮都被養習慣了,這會兒在宮裡待久了竟然還渾不舒服,明明上輩子都待了十幾年。
柳清棠如今是越來越離開那座宮殿了,期盼著一切儘早結束。所以在這種皇帝死活不想生下皇子的況下,只能盼著乾兒子快點長大了。
蕭樂安早就從剛出生的瘦猴變了個白胖的小子,在孃胎裡那一點不足也被楊素書給他調養的好好的,讓柳清棠看著異常欣。
有個當大夫的楊素書在,不僅蕭樂安,連他的傻爹都被他娘養的胖了一圈。這事讓柳清棠驚歎不已,秦束則是虛心請教,搬回去許多藥膳給他家娘娘補子。
別看柳清棠平日事沒做多,那腦袋是沒停歇過似得,又是記掛著這裡的事又是記掛著那裡的事,給外面的人命令沒下。
自從被楊素書看過一回說是柳清棠思慮太重,秦束就開始想著法子給找藥膳。這下子好了,之前還是柳清棠在想方設法的秦束喝那些補子的玩意兒,現在也不用了,爲了讓對方喝,自己也得喝,兩個人就一人一盅對著喝。
有時候柳清棠不想喝了,秦束也就二話不說的放下碗,看也不看那藥膳,任柳清棠是裝生氣還是撒他都不如山,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看的柳清棠是牙,連聲道他是越來越沒有以前有趣了。
秦束是不管怎麼說,在能順著的時候二話不說都順著,事關的就一改態度強的不像話。兩個相的人相,本就是要懂得退讓,強弱相補,秦束學會了恰當的強之後,柳清棠也學會了適時的弱。
如果說秦束和柳清棠的相是沸水泡開了茶葉,能品嚐到最後回味悠長的茶水,那麼楊素書和蕭淮與則是像一杯溫水,從一開始就是淺淺淡淡,雖然沒有那許多滋味,但是世上就是有人飲茶有人喝白水。
至於蕭樂安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就像是在楊素書和蕭淮與的那杯溫水裡放了一小塊糖,讓嘗的人在平和之餘又到一清甜。
所以柳清棠這次來楊府的時候,發現好友和蕭淮與之間越來越親近了,蕭淮與看上去又懂事了些。
譬如現在,他就坐在兒子的搖籃旁邊手推著搖籃,看到兒子突然醒了哼哼唧唧的,還能有反應的想上去抱他,要知道之前,只有楊素書才能讓他有點反應。
柳清棠在一邊看的興致,可是蕭淮與的手到一半就僵住了,開始擡頭四尋找楊素書的影,並沒有像期待的那樣抱孩子。
不巧的是楊素書剛剛被出去有事了,這會兒這裡只有蕭淮與柳清棠和秦束三個大人以及一個揮舞著手臂咿咿呀呀的小嬰兒。
小嬰兒揮了半天的手臂見沒有人抱起他,瞬間小一癟。眼看他要哭了,柳清棠躍躍試的上前抱起他,垂涎好久了,但是楊素書在可不敢抱。
只是柳清棠又哪裡抱過這麼小的孩子,姿勢也不對,擡著他的咯吱窩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再加上蕭樂安一哭,旁邊的蕭淮與也不安起來,就更不知所措了,連聲向秦束求救。“秦束快來,他好我不敢用力!快來接著他要掉了!”
秦束更不知道抱孩子了,但是這種時候他也不會放著柳清棠不管,著頭皮上前,半天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最後小心翼翼的從下面托住了蕭樂安。嬰兒的讓他也不敢用力,就那樣託著和同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柳清棠大眼對小眼。
他們這一舉一託的傻氣姿勢,還真讓蕭樂安停止了哭聲,反而咯咯直笑。他笑便笑吧,還要一邊揮手蹬腳,弄得秦束和柳清棠兩人是心驚膽戰,生怕一鬆手摔著這孩子。柳清棠就差和他說祖宗別了。
楊素書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不靠譜的好友和平常看起來靠譜的秦束,用危險的姿勢託著兒子往搖籃裡放,孩子他爹在搖籃邊上瞪大了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三個傢伙都是一樣的張,唯有兒子還在傻乎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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