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聶東遠而言，監護權是場迫在眉睫的戰爭。

在簽署權贈與協議之前，他跟董事會的幾位董事監事還有公司大東都打了一聲招呼。公司的另一大東是著名的上市公司慶生集團，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明確表示了反對。因為東遠集團正在計劃跟慶生集團合作，收購一個連鎖的零售超市企業。這時候有任何權上的變更，都會給外界帶來敏的反應。

為此聶東遠專程在電話里解釋：“家務事，我這一病，多指兒子能接班，所以我先得把兒子給哄回來。大伙兒都幾十年老了，也不怕大家見笑，請大家相信我，絕不會讓事超過控制范圍。”

目前孫平的監護人還是談靜，聶東遠的想法是，絕對不能讓孫平的名字，出現在公司的年報里。否則的話，東們問起來，這算怎麼一回事呢？孫平？怎麼能不姓聶？對付談靜，聶東遠有的是信心。

他給了喬律師一周時間，說：“眼看著要開東大會商量收購的事，我可以借病拖一拖，但是也不能拖太久。五個工作日，你把監護權的事給辦妥了。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行。”

喬律師答應得很爽快，說：“我會盡量不讓這事鬧到法庭上去，省得遙遙無期。不過談靜到都是空門，要拿的把柄，其實容易得很。”

聶東遠笑了一聲，說：“不過老話說得好，別為打老鼠，傷了玉瓶。你怎麼辦事我不管，不過我那兒子是個死心眼兒，別讓他知道什麼，省得他覺得我們在仗勢欺人，還有，千萬別嚇著我的寶貝孫子。”

盛方庭給談靜打電話的時候，談靜什麼都還不知道，盛方庭告訴：“聶東遠開始出手了。”

孫平剛剛睡著，談靜走到外間來接電話，還覺得莫名其妙：“什麼？”

“剛剛人力資源的舒經理給我打電話，說管人事的副總突然問起你，因為你的招聘其實是有點問題的。你的學歷不夠資格，當時是我請舒經理幫了個忙。現在上頭追究起來，要立刻辭退你。你看明天是不是空過來一趟，把個人品清理一下。”

談靜十分疚：“對不起，沒想到我連累了您和舒經理……”

“沒什麼連累不連累，我答應幫你，就會幫到底。可是你自己要特別小心，聶東遠最近有大的收購計劃，他不會讓監護權落在你手里。”

談靜問：“那我該怎麼辦？”

“盡量跟他談判，如果他答應放棄監護權，就把權還給他。不過他不會答應的，當時他如果堅持不肯簽贈與協議，那說不定事還有轉機。他既然簽了贈與協議，就擺明了是權也要，孩子也要。你也知道聶東遠這個人，如果他要什麼，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得到。”

談靜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不過你不會愿意的。”盛方庭說，“真正要打監護權司的話，是你和聶宇晟之間的事，你有辦法讓聶宇晟放棄監護權嗎？”

談靜遲疑了片刻，說：“我不愿意。”

盛方庭笑了一聲，他似乎早就猜到談靜會這麼回答。他說：“你要有心理準備，聶東遠辦事，不會按理出牌的。好在你從前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你如果顧忌聶宇晟的，跟他聯絡比較好。”

談靜有強烈不安的覺，公司通知回去辦手續，但不敢把孫平獨自留在醫院里，雖然聶宇晟每天都會過來，但這件事不打算告訴他。打電話請王雨玲過來幫忙照顧一下孫平，自己空回去了趟公司。公司里的同事當然會指指點點，談靜埋頭清理好個人品，出筆記本電腦，技部的同事來格式化盤。讓沒想到的是，盛方庭也正在清理個人品。這讓談靜非常吃驚，部門同事都低著頭做事，只有Gigi裝作路過，飛快地小聲告訴：“盛經理也辭職了。”

談靜沒想到連累到盛方庭辭職，心里非常愧疚，盛方庭跟差不多時間出卡離開公司，在電梯里，就忍不住想說什麼，被盛方庭以目阻止了。等出了電梯，盛方庭就說：“來吧，我送你回醫院。”

“盛經理……”

“有話車上說。”

談靜上了車子才說：“對不起……”

“沒關系，我主辭職的。”盛方庭似乎知道在想什麼，撇開話題，叮囑，“系上安全帶。”

談靜坐車不太習慣系安全帶，因為很坐私家車，也很坐出租車。把安全帶系好，盛方庭一邊將車開出地下停車場，一邊問：“你來辦手續，醫院那邊誰在？”

“我的一個朋友。”

盛方庭道：“那就好。”他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問，“能給我兩個小時嗎？”

“嗯？”

“我想飆車，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有你在車上，我或許會開得慢一點，開太快我真擔心出事，國的路并不怎麼好。”

談靜沒表示反對，覺得自己連累盛方庭辭職，這時候他肯定心糟了。他這麼冷靜理智的人，說到飆車兩個字的時候也風清云淡，像是說去超市買點什麼東西似的。談靜想他肯定就是說說罷了。

沒想到盛方庭看上去那麼斂那麼斯文的一個人，竟然說飆車就真的飆車。他只用四十分鐘就出了城，一上高速，那速度快得談靜連儀表盤都不敢看。只聽到胎地面沙沙的聲音，還有呼呼的風聲從車窗外掠過，明明車窗關得嚴嚴實實，竟然還聽得到風聲，可見速度有多快。

下意識抓著拉手，有些張地看著盛方庭。他的側臉線條剛毅，角微抿，似乎全神貫注盯著前方的道路，目沉，談靜覺得此時此刻的盛方庭簡直像個陌生人，再也不是剛認識他時那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幸好看見第二個服務區的時候，盛方庭就減速進了服務區，他下車買了兩瓶果，一瓶遞給談靜，一瓶自己打開，一口氣就喝掉不。放下瓶子，只見談靜很憂慮地看著，于是笑了笑：“把你嚇著了吧？對不起，我也是偶爾才這樣。國的路比這個好，不過也有限速，我學生時代，常常會接到罰單。所以每次開車的時候，我媽媽總是會主坐在副駕的位置上，說：‘你可以不惜你自己的生命，但你不能不惜我的生命，你必須對其他人負責，他們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為你的任而被迫跟你一起冒險。’”

談靜靜靜地聽著，并不答話，知道盛方庭只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可是在說了這幾句話之后，盛方庭并沒有再說什麼，他拿著那瓶飲料，茫然地看著不遠的高速公路。城市郊區的秋季，風中有樹木植的氣息，天高云淡，真有點秋高氣爽的意思。不遠全封閉的高速車道上車聲不斷，一陣陣由遠及近，更像是雷聲。

“走吧。”盛方庭說著，將沒喝完的半瓶飲料扔進了垃圾桶里。

開車回城的時候，盛方庭已經是中規中矩的速度了，而且表平靜，似乎又恢復了那種彬彬有禮。讓談靜覺得剛剛飆車的盛方庭，只是自己的幻覺。盛方庭把送到了醫院附近，說：“我就不上去了，好好照顧孩子。”

“謝謝您，盛經理。”談靜還是覺得過意不去，“這次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盛方庭只是微笑著示意，然后就駕車離開了。

盛方庭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因為調到了震模式，所以有個未接來電沒聽見，正是舒琴。他用藍牙撥回去：“怎麼了，有事嗎？”

“Mark。”離開國之后，舒琴還是第一次這樣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

“好啊，你有什麼推薦？”

“你家小區附近有家上海菜，還地道的。”

舒琴把位置告訴了他，盛方庭路不，一路找過去，結果還比舒琴晚到。這家館子并不大，是一對上海老夫妻開的，老板親自下廚，所有的菜濃湯赤醬，十分地道。

舒琴問盛方庭：“這麼小一件事，何必要堅持辭職？董事長都對你說，公司可以破例留下談靜，只要你愿意留下來。”

盛方庭不由得一笑：“因為我找到了更好的下家，你信不信？”

舒琴也不是沒有想過，他或許是找個借口辭職以便跳槽，不過直覺卻告訴，并不是這樣。說：“以你的能力，找到薪水更高的職位，并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我想不出來，業有什麼公司，比我們更好。”

盛方庭卻是很放松的樣子，甚至跟開起了玩笑：“喂，舒經理，你也太自信了吧？”

“臺資企業里面我們是NO.1，地的企業……你跟那種文化不合拍的。”

“人家給高薪。”

“你很有希年底升副總，我不覺得高薪會吸引你。”

“人家給期權。”

“原本你就有期權啊。”

盛方庭不由得笑了，問：“特意約我吃晚飯，就是為了談這個？”

“不是。”舒琴說，“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高層會知道談靜的事，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Mark，你到底瞞著我在做什麼？跟聶宇晟有關系嗎？”

“臺資企業里面我們是NO.1，地企業誰是NO.1？”

“富泉啊，不過它是以飲料和純凈水為主，不像我們還有其他快消食品。”

“那麼業務跟我們很像，規模上僅次于富泉的呢？”

驀然明白過來：“東遠。不過它算港資？在聯所上市。”

“東遠前天收盤之后，有一個權變更的公告，你有沒有注意？”

“不清楚，我這兩天沒有留意聯所的票，你也知道我看紐約市多一些。”舒琴漸漸明白過來，還是因為東遠。

“聶東遠從自己名下，贈與一個名孫平的未年人5%的權，一共十七萬六千四百五十二，目前孫平的監護人，是談靜。”

舒琴愣住了，已經約猜到一些，過了半晌，才問：“你想做什麼？或者，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好不容易布好的局，現在終于快收網了，舒琴，我需要你幫助我。但是我有點擔心，你不會真的把聶宇晟當好朋友吧？”

聶宇晟三個字耳，舒琴突然覺得有點刺耳似的，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別想太多了，我辭職這事其實跟聶宇晟沒太大關系。”盛方庭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讓高層覺得，我把談靜招進來，是有其他意圖。你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有違規，我應該承擔責任。而且現在東遠集團似乎有意向收購加利超市，瓜田李下，我還是辭職避嫌。”

舒琴無語，說：“那麼你有什麼打算？你一直對東遠抱有一種心結，為此你甚至有意讓我跟聶宇晟保持一種往。東遠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對它如此念念不忘？一直以來，你做的事，跟東遠有關系嗎？你真的只是想進東遠工作？”

盛方庭笑了笑：“舒琴，我做事，你從來很問為什麼。而且我早就說過，過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也許當初讓你跟聶宇晟當朋友，是我失策。不過當初是你們偶然相識之后，我才說聶宇晟這個人，可以往。是，我有些事是存心不良，但也沒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再說，你喜歡聶宇晟那個朋友，不是嗎？”

舒琴凝視著他，他卻若無其事：“舒琴，我說過，東遠對我而言，其實更多的是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