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回青牛觀去吧。”陳不多言，只淡淡吩咐道。

俞青牛向他一禮：“此番，謝至尊解貧道遭逢幽冥之厄。”

“只是一時罷了，一個你，一個燕明空，都才剛開始。”陳平靜說道：“冥尊沒那麼容易放過你們。”

俞青牛沉聲道：“謹遵至尊諭令，至尊不吝點撥。”

“既然你做出選擇，紅塵這邊就無需再擔心。”陳言道：“順我者昌。”

俞青牛應道：“謝過至尊。”

說罷，他化紫氣，于半空里消失，返回自家青牛觀。

陳則獨自在虛空中邁步，以自己雙腳丈量紅塵人間。

走完一圈之后，他回到城。

宏偉雄城，已經完工，雄踞大地之上。

陳微微頷首，步城中。

隨著他城，這座占地遼闊的龐大雄城，開始搖晃轟鳴。

偌大的城池，直接拔地而起，飛上半空。

不見點滴土石掉落，整座城池，飄登云端，化為一座高懸于半空中的天上仙城。

附近百姓見狀，紛紛頂禮拜。

陳到了城中，來到中心的宮殿，直接出現在正殿中，于正殿落座。

獨自一人殿，陳默然無聲。

腦海中，一盞銅盤靜靜懸浮，上面時不時有玄奧莫名的文字圖紋浮現，然后又消失。

陳默默存神觀想這一切，并細細加以揣。

將一些事思考停當后，他收斂心思，開始重新梳理自武學。

登臨武神之境后，這一步，其實每時每刻都在進行。

迷蒙的氤氳以陳為中心擴散擴來，然后不斷蔓延，直到覆蓋整座城。

而在這蒙昧的氤氳中心，則有一道曼妙的玄直沖上天，仿佛蘊含世間一切道理的答案。

陳默默整理思索。

先前一所學，漸漸融匯為一爐，都集中在眼下這一步愚明經中。

愚昧與通明，闡釋世間萬萬理，包羅萬象，一念生萬法，一念消萬法，無數道理意境，都在此生滅。

陳雙瞳中，一邊是蒙昧的氤氳，一邊是通明的輝，二者看似界限分明，又彼此完相融，形一條同行與天地大道之間的路徑，前無頭，后無尾，恍若無盡。

他輕輕閉上雙眼，如同在假寐。

直到有人求見：“參見至尊。”

“講。”陳沒有睜眼。

“稟至尊，羲和界有客來訪。”蘇偉行禮之后稟報道：“對面說是……天君令輕輕與神州浩土丹后的外孫應青青二人。”

“有請。”陳微微頷首，睜開雙眼，看向蘇偉：“你平日里的修行要抓，不過切記速則不達，雖有燭龍蛻相助，但有些基礎的東西，著急不得。”

“謹遵至尊教誨。”蘇偉恭敬一禮，然后退下，去引客人來到大殿。

兩個子，一同走其中。

一個，對陳來說，悉中著幾分陌生。

另一個，就完全只存在于印象中，嚴格來說，此刻是他第二次當面見對方真容。

“陳……道友。”從前的“應青青”，如今的天君令輕輕首先開口：“……叨擾了。”

“無妨，只要是朋友，隨時都可以來我這里做客。”陳看向令輕輕旁另外一個子：“這位，就是丹后失散外孫了？”

此前的“天君”，如今真正的應青青，向陳一禮：“參見至尊，先前得罪之，萬至尊恕罪。”

陳看了看對方：“你的記憶，仍有空白之？”

應青青神有些黯然：“是的，我……我其實想不起來去往羲和界之前的事，還是輕輕姐跟我講了許多，我才知道，我原來屬于紅塵這里，屬于神州浩土。

如今這紅塵界中，有些記憶的片段，在腦海中若若現，但仍不完整。”

“去往神州浩土，你或許會有更多收獲，你的親人，也在那里。”陳說著，看向蘇偉。

蘇偉點點頭，朝應青青做了個“請”的作：“應姑娘，這邊請，我奉至尊諭令，會幫你安排返回神州浩土的諸項事宜。”

應青青有些又有些畏懼，看向一旁的天君令輕輕：“輕輕姐……”

令輕輕頷首：“去吧。”

聽這麼說，應青青心下安定幾分，向陳行禮：“謝至尊開恩。”

應青青隨蘇偉離開之后，大殿中陷沉默。

陳同令輕輕四目相對，一時間無言，都在看著對方。

傾，陳率先打破沉默：“和不同，你的記憶，看樣子都恢復了。”

令輕輕微微嘆息：“是啊……”

嘆息過后，與陳對視：“你的猜測是對的，我手里的鮮，一點都不比你。”

陳沖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令輕輕落座后，目悠遠：“千余年前，大哥重傷返回羲和界，一方面為了安心養傷，一方面也是希轉移其他幾界至尊的注意力，于是假意失蹤不出，我代替他執掌羲和。”

白子同陳對視：“大哥的消息，被高度保，最一開始只有我們兄妹二人知曉。

他既然名義上失蹤，自然無法定下接任者，雖然我們是兄妹，但在我尚未登臨武神之境前，同族中有不反對者和競爭者。

于是那條登頂路，我唯有一路殺上去，直到最后坐穩那寶座。”

令輕輕面現悲涼之：“你是對的，我比你更心狠手辣，我殺得，大多是自己的同族。”

陳神態平靜如初：“看你現在模樣，雖然恢復之前的記憶，但失憶期間的影響不可抹除，你，不再是從前的你了？”

令輕輕搖頭：“確實有影響，但我終究不是應青青了。”

陳心中了然。

曾經那個殺伐果斷的天君，與在紅塵時那個“應青青”，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都不復存在了。

或者應該說，現在的，是這樣兩個人心志的結合。

陳注視對方半晌后，徐徐開口：“如果你想，你還是可以做自己的。”

“可正像你說過的那樣，有些事，忘了，不等于從未發生過。”令輕輕悵然嘆息一聲。

然后向陳，目如秋水。

有些出現了，同樣不容人無視。

即便是恢復了天君時的記憶，也不代表忘了“應青青”時的人與事。

接到令輕輕的目，陳微微一默。

然后他開口說道：“你哥哥令同妖尊猛山一戰的形，我已聽說，都要多謝你勸服令。

這份人，我定不會忘，不過，我非你良配，你是個好子，但我們之間不適合。”

令輕輕聞言，目頓時微微一黯：“你有心上人了？”

陳言道：“我有信任之人，但即便你不再是應青青，我仍愿意信你，可我不想耽誤你。”

令輕輕嘆息：“我……明白了。”

“如果你將來有了難事，可以來尋我。”陳言道。

令輕輕頷首：“我明白了，謝謝你。”

陳換了話題：“還沒恭喜你登臨武道第二十三境，歸元之境。”

他眼前的令輕輕，在功融合本天君的修為實力，與那把明神劍的劍意之后，已然功更進一步，達到第二十三境的修為，與兄長天君，還有妖尊、道君、冥尊以及之前的魔尊、天佛一樣，都達到歸元之境。

如今的天君，將“”字去掉，或許更合適，已經實打實的六界至尊之威。

放在上古神魔時代，也是一等一的強者，除了首三尊外，無人敢輕易言勝。

“只是勉強出那一步，還需要穩固。”令輕輕微微搖頭：“比不得你，剛到武神之境，就已經可以對抗歸元境界了，等你達到歸元境界，該更難以想象吧。”

陳言道：“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正如我得到玄天幽冥塔，而你得到那把劍。”

令輕輕嘆息：“是啊。”

“從我知曉家師存在時，他老人家便已經隕落。”陳手指輕輕敲擊座椅扶手：“既然令兄尚在，方便告訴我當年究竟怎麼一回事嗎？”

令輕輕既然來了這里，便不僅僅是送應青青返回紅塵神州浩土，也不是只來見陳一面那麼簡單。

上有使命在。

羲和與紅塵之間關系微妙，是橋梁。

爭取在盡量減沖突的況下，讓雙方能有所合作。

關于兩家都興趣的滅羅宮。

“家兄當年跟令師魔尊，都曾經去尋訪滅羅宮。”令輕輕言道：“只是最后結果并不理想，家兄重傷而歸，據他所言，令師魔尊收獲較大，在滅羅宮有所收獲，相信便是你手里那尊玄天幽冥塔的雛形。”

娓娓道來：“不過，當時的形，令師似乎也有傷，但家兄不肯定令師況。

出于謹慎考慮，自己假做失蹤，引其他幾界主宰關注紅塵，以便觀察令師的反應。

但沒想到，最后其實是令師先隕落了。”

“先師傷的原因呢？”陳問道。

“家兄也不甚肯定。”令輕輕搖頭：“但當時去往滅羅宮者，其實還有一人。”

看向陳：“令師魔尊在你之前的弟子，月東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