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徐徐步大殿,悄無聲息。
陳靜靜看著對方。
中年男子似無敵意,上也不見劍氣劍意流。
進殿之后,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指指陳下首一個座位,像是閑話家常一樣很自然的問道:“我可以坐這里嗎?”
陳饒有興趣的看著對方,抬抬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中年男子便點點頭,落座后轉頭看向上方的陳。
雖然位置較低,但在他上全無低人一等的覺。
不過也沒有傲然挑釁的意味。
一切都是那麼平淡。
平淡到人懷疑他的份。
但一旁的金剛,此刻神極為凝重。
在這中年男子進大殿后,外面的風雨就消失了。
云散去,雨過天晴。
“陳教主,幸會,初次見面,在下東海王健。”中年男子看著上方的陳,自我介紹道。
金剛神更張。
來者果然正是東海王氏家族家主,劍帝王健。
殿門外,出現老壽、蕭云天等人的影。
魔教眾人都跟金剛一樣,神凝重,注視殿的王健。
“病訶”明覺大師昔年雖然是佛門武帝,但因為舊傷痼疾的原因,跌落第十二境,一直沒能重返武帝之境。
饒是如此,他顯化梵音凈土的手段,化方圓數公里天地為佛國樂土,已經可以讓人想見其昔日巔峰時的風采。
而現在,大殿的劍帝王健,卻是實打實的第十三境,劍意顯化凝結為真形的武帝高手。
黑帝修哲,當初反掌之間,垮千山脈。
劍帝王健,與修哲齊名,實力可想而知。
修哲黑死天書突顯破綻畏懼熾熱炎,屬于意外中的意外。
總不能指王健跟他一樣,武道中也有如此致命的短板吧?
如此一來,眼下六龍皇輦上,便只有教主才能與之面對面……
魔教眾人,都心頭沉重。
“下去吧。”
這時,座上的陳,沖金剛淡淡說道。
“……是,教主。”金剛看了王健一眼,不知道該擔憂還是該松一口氣。
他神復雜的向陳行了一禮,然后退下。
“傳令下去,準備反擊進犯本教圣域的宵小之輩。”陳又神平靜,向殿外的蕭云天、張天恒、老壽等人吩咐道。
魔教眾人聞言,全都神一振。
夏帝李元龍同魔教朱雀殿首座正鋒。
經過之前多場大戰,南征伐魔聯軍已經損失不小。
劍帝王健離開敵軍大部隊單獨行后,沒了他的威脅,魔教未必沒有反擊之力。
至于王健,教主自會招呼他。
魔教眾人,齊聲應諾,然后退下。
大殿外,一時間只剩下兩人。
王健靜靜坐著,聽到陳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完全事不關己。
等魔教眾高手都退下后,他方才神如常,向陳說道:“今日冒昧來此,是為了一事來請陳教主全。”
“講。”陳淡然道。
王健點點頭:“我想請貴教燕首座賜教劍道,然而燕首座執意不肯,言明其自創的這一劍,只為陳教主一人而備。”
陳聞言,輕笑了一聲。
“無聊。”
王健輕聲道:“不,我能覺到,那一劍出鞘,必將驚天地。”
陳語氣漫不經心:“看得出,你對此很有興趣,但可惜,你似乎無力出那一劍。”
王健搖首:“陳教主你有所不知。”
他認真的說道:“同燕首座手的過程中,我能覺到,那一劍,是求勝的一劍,為了勝利,不惜傾盡一切,戰勝一切。
我想要見識的,是這一劍沒有后顧之憂,達到巔峰,最絢爛的剎那。
而不是被迫應戰,心有憾,求不敗,求守缺的一劍。
那樣見不到這一劍真正的風采。”
“你很在乎這個?”陳的語氣依然很隨意。
王健言道:“剛來時,我不了解燕首座這一劍,但與之手后,我確定了這一點。“
他神平靜:“勝負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我想要領教這一劍的極致。”
陳靜靜看著對方。
他相信王健所言,應該是發自心的真實想法。
否則,姑且就算王健自己確實沒辦法迫使那位魔教朱雀殿首座用作為最后殺招的劍,王健跟夏帝李元龍一起聯手以二對一,應該也能給朱雀殿首座足夠力了吧?
王健執意不肯,甚至不再出手。
在魔教大長老被夏帝擊敗后,南征伐魔聯軍主力頓時大占上風。
如果繼續被王健牽制,魔教朱雀殿首座只能坐看夏帝統帥大軍長驅直。
其心態,難免到影響。
然而王健連這個便宜都不占,直接收手。
魔教朱雀殿首座,這才得以替下負傷的大長老,接戰夏帝。
“如此一心求劍,你該去找陶忘機。”陳淡然道。
王健臉上出淡淡笑意:“最近三年時間里,我一共赴劍閣十次,請閣主賜教。”
陳微微偏頭,打量對方:“十戰,全敗?”
王健坦然點頭:“是啊。”
陳看著他的目,難免有點怪。
“以陳教主你的經歷,可能確實無法會。”王健神泰然自若:“畢竟你十六歲初出道就名震天下,未嘗一敗。”
嚴格的講,除了不久前同劍皇一戰打平手外,魔教教主自出道以來,戰無不勝。
差別只在于其對手能否保住命。
陳看著面前神平靜的中年男子,回想魔教收集來的相關報。
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同魔教教主,同魔教朱雀殿首座,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教主十六歲為神州浩土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武帝,年名,威震天下。
王健十六歲時才第一次握劍,人生第一次習武,晚到讓人難以相信其日后會學有所,更別說今日的就。
教主天縱之才,年登臨武帝之境,十八歲便與劍皇、刀皇并稱三皇,如今也才不過弱冠之齡。
王健習武晚,進步速度也稱不上一鳴驚人,一飛沖天,慢慢一步步打磨,修武王之境,都已經是三十歲后的事。
教主自出道以來戰無不勝,殺敗的對手,也無一不是神州巨擘。
而傳聞中,王健從小到大,跟人比劍,敗多勝。
最高紀錄,曾經連續輸給同一個對手十七次……
與之相比,在劍皇劍下連敗十場,似乎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
他確實不在乎勝敗。
他只在乎自己有沒有收獲,有沒有進步。
他在乎的是自己對劍道的追求。
在乎的是領略世間各種劍最極致最璀璨的風采。
就這麼一路走下來。
如今再回首看去。
雖然敗了很多場,但只要勝過一次,對方就再無法反超。
雖然不曾一飛沖天,但勝在穩健,一步一個腳印,每兩年突破一個境界,從不曾多,也不曾,十六歲學武,四十歲時達到第十二境,溫養的層次,站上武王巔峰之境。
雖然十六歲才第一次劍,但從四年前起,便已經是劍皇之后的神州第二劍。
“有點意思。”陳上這麼說著,神并不怎麼在乎:“你言下之意,本座為你對手心中的掛礙,讓你無法與之盡興一戰?”